“妈，你们怎么搬出来了？”我强忍着鼻酸问道。
母亲叹了口气，眼眶泛红：“小飞，都怪我们糊涂啊，当初你说的对，我们就不该……”
母亲欲言又止，我的思绪却飘回了三年前。那年春节，我回老家过年，发现弟弟徐小军一家已经住进了父母的老房子。弟弟生意做得不错，早些年就在县城买了房。
“哥，侄子要上小学了，这儿是学区房。”弟弟笑着解释。
“你那房子不是也在学区吗？”我有些疑惑。
弟弟支吾了一下：“那房子没房产证，办不了入学。”
当时我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毕竟是亲兄弟，能帮衬就帮衬吧。可后来，我偶然发现水费单上的户主已经改成了弟弟的名字。我这才明白，父母竟然把房子过户给了弟弟！
“爸，这房子怎么过户给小军了？”我尽量平静地问道。
父亲吞吞吐吐地说：“小军说孩子上学要用，再说他照顾我们也方便……”
我找到弟弟，他一会儿说为了孩子上学，一会儿说为了照顾父母，最后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说是父母自愿的。没过多久，弟弟又说生意周转不开，要卖掉自己的房子。父母不但没阻止，反而安慰他说：“家永远是你的家。”
我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事情不对劲。思来想去，我决定让弟弟写个承诺书，等侄子上完小学，就把房子重新过户给父母。
“弟，写个承诺书吧，免得以后有什么误会。”我认真地对弟弟说。
弟弟脸色一变：“哥，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占爸妈的便宜？”
父母也跟着帮腔：“小飞，你弟弟是那样的人吗？”
妻子也劝我：“既然你说了不要父母的东西，就别管了，他们开心就好。”
我何尝不想置身事外，可我更担心父母的晚年生活没有保障。在我的坚持下，弟弟勉强写下了承诺书。当时父母还生我的气，觉得我小题大做，但我知道，我必须为他们的将来打算。
时间一晃三年，今年五一，我回老家看望父母，却发现他们搬到了出租屋。母亲起初说是弟弟家添了二胎，房子住不下，他们想图个清静。可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父亲终于说出了实情。弟弟二胎出生后，父母不但要帮忙照顾两个孩子，还要忍受弟媳的颐指气使。父亲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有时听不清弟媳的话，还会被她责骂。最让父母寒心的是，弟弟竟然说：“你们住我的房子，一天到晚净添麻烦！”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父母的心一点点碎裂。他们含辛茹苦把我们兄弟俩养大，到头来却换来这样的结局。
“小飞，当初你让他写承诺书是对的，我们太傻了……”母亲哽咽着说。
我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恨不得立刻去找弟弟理论。妻子拉住我，冷静地说：“我们有承诺书，该搬出去的是他们。”
弟弟也知道承诺书的法律效力，开始低声下气地求饶，说是自己一时糊涂。但这次，父母没有心软。他们终于看清了小儿子的真面目。只是弟弟一家仍然赖在房子里不走，父母顾及两个孙子，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爸，妈，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我再次恳求道。
父亲摇摇头：“我们不想给你添麻烦，再说，这里离你弟弟家近，还能看看两个孙子。”
我看着父母花白的头发，心里五味杂陈。他们宁愿住在简陋的出租屋里，也不愿离开孙子。这份祖孙情，让我动容，也让我更加痛心。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究竟是谁的错？是父母的轻信，还是人性的复杂？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充满无奈。我们总是对最亲近的人毫无防备，却往往在最信任的时候遭受最深的伤害。
那张承诺书，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人性的善恶。父母的付出与弟弟的自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张纸，我原本希望它永远只是一张废纸，可如今，它却成了保护父母最后的武器。
亲情固然可贵，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伤害，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弥补。愿我们都能从这个故事中汲取教训，守护好我们珍视的亲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