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48元。”
快接近目的地时，我说。
乘客面带醉意，摇摇晃晃伸出手机扫码支付。
刚好是午夜十二点，这是我的最后一单。
“等等，”他突然说，“你是不是叫李明？”
我心里一紧。
十年前，我确实叫李明。
但自从那起事故后，我改名换姓，搬到这座城市重新开始，白天做医生，晚上开网约车。
“我只是个网约车司机。”
我说。
他摇晃着脑袋，坚持道：
“当年那场车祸，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妹妹？”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
那是我最不愿回忆的噩梦。
作为实习医生，我遇到了一场严重车祸。
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我只能选择先救看起来伤势较轻的人。
最终，那个女孩没能等到第二辆救护车。
“你认错人了。”
“不，”他突然清醒了，“我找了你整整十年。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每天以酒浇愁……”
“对不起，我……”
“她其实没死，”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古怪，“她一直在等你。”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诡异的笑容，心脏几乎停跳——
他的脸正在变形，逐渐变成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
是那个女孩。
“不可能……”
我猛踩刹车，差点儿撞倒电线杆。
“为什么不可能？”后座传来女孩的声音，“这十年，我一直在寻找能让我重生的方法。终于让我找到了……”
我想打开车门逃跑，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车里开始飘散出一股奇怪的香味。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她说，“我只是想让你体会一下，被困在躯壳里的感觉。”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最后的画面，是她拿出一支注射器：
“这是我哥哥研究了十年的药剂。它能让你的意识转移到别人身体里，就像我现在这样……”
当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
床头的日历显示，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
“醒了？”护士走进来，“你哥哥刚才来过，说他终于找到李医生了。”
我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成了那个女孩。
而那个夺走我身体的女孩，正在用我的身份继续开出租车。
更可怕的是，我听见隔壁病房传来熟悉的声音：
“护士，这个病人的情况很像十年前我遇到的一个案例……”
是我自己的声音。
我知道，她不但占据了我的身体，还准备物色下一个“容器”。
一个更大的恐惧突然攫住了我——
如果我现在住的是她曾经的病房，那么这十年来，这里到底“住”过多少个被她夺走身体的人？
而我，会是最后一个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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