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一撮毛”!1998年顺昌县吉舟站“2·24”抢劫强奸案侦破始末

路之意 2024-12-29 04:17:07

1998年2月24日清晨5时许,由厦门开往北京方向的108次旅客列车正行驶在福建省的南平市顺昌县境内的五里亭至吉舟区间。

这时,没买到座位号挤在10号硬座车厢一端的打工妹朱小姐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拎着自己的随身小坤包起身,准备到卫生间去方便一下,好在车厢的卫生间就距她不远。

24岁的朱小姐是江苏镇江郊区人。去年夏她从家乡来厦门打工,为了能在假日期间多挣些钱,她一直到过了春节才回家。至今,她已经积攒了近万元人民币。为了安全起见,她的小坤包里只放了200多元,准备一路上零花,另有9300元用塑料袋包好扎上了牛皮筋,再用粘胶纸贴在内裤里。一路上,她悄悄地不知摸过多少次。这厚厚的一沓钱,可是她多少日子来辛苦打工的全部积累啊!

来到了列车卫生间,朱小姐刚解开裤子准备如厕,没想到粘贴在内裤上的那扎钱竟然脱了胶,一下子从她的内裤上掉了下来,朱小姐慌忙伸手去抓,一把没抓着,眼见着那包钱一骨碌地滚进了厕所孔里。朱小姐一下子急得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她想赶紧打开车窗从窗口跳下去,但列车正在高速行驶中,更何况天还没放亮,车窗外黑沉沉的一片……

朱小姐急匆匆地整理好衣裤走出卫生间找到了列车员,涨红着脸急急巴巴地说:“快,快让司机将火车停下来,我……我……”也许是实在太紧张了,她竟然想让火车与汽车一样,说停就能停下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啦?”

费了好大的劲,列车员总算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正全速行驶着的火车是不能因为一个旅客掉了钱就停下来的。“我们可以与这个区间的车站联系,尽可能帮你在线路上寻找一下,看来希望不会太大……”列车员只能耐心地向她解释。

“那……那我的钱全丢了,这下子我可怎么办啊……”朱小姐说着伤心地哭了起来。

正在朱小姐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随着一声响亮的汽笛声,列车在五等小站吉舟缓缓地停了下来。原来,这是列车临时停车。

列车意外地停了下来,朱小姐一下子就如遇到了救星一样,不管列车工作人员的一再劝阻,执意要下车,众旅客也纷纷要求列车工作人员让朱小姐下车寻找她那丢失的现款。

这时天刚朦朦亮。朱小姐下车后,列车就开走了。为了尽快找到她丢失的那包钱,她低着头急匆匆往过来的线路上一路寻去。

离开吉舟小站那个短短的站台,朱小姐才走了约摸四五百米,忽然听到自己身后有越来越重的脚步声。她紧张地回头一看,只见有一高一矮的两个男青年正在她身后不远处紧随着她。这里前不靠村后不着店,加上天又未亮,朱小姐不由得心里一阵阵发慌,脚下的步子也跨得更大了。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一声猛喝从她的身后传来。

“我……我的东西掉到铁路上了,我下车来找……”朱小姐不敢说是掉了这么多钱。

“吹什么掉了东西?我看你是在车上偷了人家的钱包溜下车来的吧!”说话间,那两个男子已经追了上来,迎面拦住了朱小姐,“我们是车站的保安,专门抓你这样从车上下来的小偷,看你还往哪儿跑!”

朱小姐抬眼一看,只见领头的那个瘦子梳着小分头,穿着件黑不溜秋的皮上衣,头上有一撮染着醒目红色的头发。

“我……我没有偷人家的钱,倒是我自己的钱丢了……”朱小姐赶紧分辩,因为心里发慌,说话也显得语无伦次。

“没偷?没偷就让我搜一下嘛!”瘦子哼了一声,气势汹汹地向她逼近了一步,不容分说地一把抢过她攥在手里的那个小坤包,打开拉链后只翻了一下,就随手递给站在他身后穿红羽绒上装的同伙,“去,你到一边先给好好看看这个包,我嘛……还要对这个小姐好好检查一下!”

那个同伙应了一声,接过朱小姐的小坤包刚走出没几步,瘦子就一脚将朱小姐踢到路边的一个乱草丛里,随即嘻笑着将手伸向朱小姐的胸脯,口中还色迷迷地说:“还是让我来帮你小姐脱衣服吧,我可要好好地‘检查’一下你的身上呢……”

“你……你怎么能这样检查……”朱小姐知道自己遇上了歹徒,便用尽全力挣扎着,挣扎着。

饿狼一般的一撮毛一时无法得手,恼羞成怒,“你这个小妞要是再不老实,老子就杀了你!”

他穷凶极恶地用膝盖顶了下朱小姐的腹部,趁朱小姐一手捂住腹部的一瞬间,猛地扑到她的身上对她施起暴来。早已被一撮毛折腾得精疲力尽的朱小姐,呼天不应,呼地不灵,屈辱的泪水溢出了她的眼眶……

被强暴了的朱小姐从乱草丛中站起身来时,一撮毛与他的那个同伙早已溜得没了踪影。朱小姐这回可是身无分文了,随身的小坤包已被一撮毛与他的同伙抢走了,那里面不仅有243元人民币,还有她的身份证、健康证、计划生育证等不少证件,更让她咽不下气的是还遭到了一撮毛的强暴。这儿是荒郊,四周没有人。她哭着沿铁路线向顺昌站方向走着,走着,天快亮时,碰到了在铁路线上作业的一位巡道工。经那位好心的巡道工提醒,她终于找到了顺昌站铁路派出所。

顺昌站派出所所长周化宝接到朱小姐的报案后,安排了一位女民警专门负责照顾安慰朱小姐,同时将案情向分管刑侦的铁路福州公安处副处长吴雁君作了汇报。

吴雁君通知公安处刑侦支队立即组织力量赶赴顺昌,会同邵武铁路刑警队与顺昌派出所协同作战,务必尽快侦破这起案件。办案人员在安排朱小姐作法医鉴定的同时,立即分兵赶往现场进行现场勘查与访问。

由于一撮毛与他的同伙在作案时天还未完全亮,朱小姐对犯罪嫌疑人的印象只记得强暴她的那个男子模样较瘦,留着小胡子,头顶前部有一小撮染过的红头发;另一个稍胖些,穿一件红色的羽绒衣。两个人说话都操西南一带口音。

根据犯罪嫌疑人操西南一带口音这一点,可以初步断定犯罪嫌疑人是流窜作案的盲流。其中一个头顶前部有一小撮红头发,看来是一个很明显的标志,如果两个家伙在作案后都将头发全剃了,成了光头,岂不就难以辨认了!

警方决定从寻找吉舟站沿线附近的一撮毛与刚剃了光头的青年男子着手。

很快,一位铁路巡道工向警方反映,他曾看到吉舟站对岸水南镇新屯村原先染过头发的村民余某昨日刚剃了个光头,

也有人反映近日有两个盲流在吉舟站一带铁路沿线捡破烂,其中有一个好像头上有一小撮红头发。

一位巡道工还说,前几天他曾经看见新屯村的那个余某与那两个盲流在线路边说过话。

余某原是新屯村出了名的赖子,一天到晚东游西逛,不务正业,甚至把家里的房子也卖了。他白天在铁路沿线捡破烂,晚上就睡在铁路边小山上的一个废弃的破工棚里。案发当天下午,他还在村里与人打过架,后来就不知去向了。

专案组认为,新屯村村民余某是侦破这个案件的关键人物,何况他刚剃了个光头,估计他不会走远。

为了侦破这起案件,必须尽快将他找到。第二天下午2时许,那个余某终于被“请”进了铁路顺昌站派出所。

“你昨天怎么想到要剃了个光头啊?”民警指着他新剃的光头问他。

“昨天我妹妹告诉我说,你们公安正在找头发染过色的一撮毛。”余某眨巴着眼睛回答说,“我……我怕麻烦就索性将头发全剃了。”

“怕麻烦?”民警紧追问道,“你有什么麻烦事要交待的吗?”

“我……我向你们保证,这两天我可没做过什么坏事。”

余某一听慌了,赶紧为自己开脱,“你们是为昨天一早从车上下来的那个女的这个事吧,那事不是我干的,我可不是你们要找的一撮毛……”

“你不是一撮毛,那么究竟谁是一撮毛?”办案人员接过了他的话追问。

“一撮毛是是贵州人。”余某看看搪塞不过去,只得从实交待,“他的名字叫彭金城,与他在一起的是他的老乡叫杨通文。我与他们是前些天在铁路边拣破烂时认识的。近段日子以来,我们经常在一起。昨天晚上,他们俩还与我一起住在山上的那个工棚里。彭金城染过头发,真正的一撮毛是他……”

办案人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为了洗刷自己这回真的没干什么坏事,余某就他所知,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彭金城与杨通文这两个贵州籍的盲流一天前在距吉舟站数百米的荒郊抢劫、强奸朱小姐的罪行:

前天半夜里,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见彭金城与场通文他们要出门,彭金城对我说没钱用了,他们俩要到车站去搞钱。我知道,他们去搞钱就是趁火车停站时,两个人在站台背面搭人梯,伸手往车窗里抓客人的东西,即使被车里的人看见,车开了,他们也没办法。他们俩走后一会儿我又睡着了。

天刚有点儿亮时,我被他们的说话声给弄醒了。彭金城见我醒了,便十分兴奋地告诉我说,今天有酒喝了,他们一大早就搞到了钱,有二百多元呢,催我快起来与他们一起到附近的埔上镇去。

一听说有酒喝,我立即就起了身,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路。在路上,彭金城很得意地告诉我,天还没亮时,他们在吉舟弄了个刚下火车的小姐,不但得了她的包里的二百多元钱,而且他还……,可算是捡了个便宜。这个小姐一开始死活不肯,一听说要杀了她,一下子就吓得不敢吭声了。

到了埔上镇后,彭金城与杨通文用抢来的钱一人买了一双旅游鞋、一双袜子,剩下来的钱我们三个就在一家小酒店里美美地吃了一顿。

“彭金城与杨通文现在在哪儿?”办案人员追问余某。

“喝完酒后,彭金城说这两天要避避风头,”余某交待说,“走出那家小酒店后,他们说不跟我一起回新屯了,待过些天风头过去了再回来。我看见他们是往邵武方向走的,看样子不会走得太远……”

余某的交待迅速反馈到公安处,直接指挥这次缉捕行动的副处长吴雁君决定立即将情况印成协查通报,散发鹰厦铁路沿线各派出所与往来这个区间的各次列车乘警,请他们协同缉拿犯罪嫌疑人。同时,专案组兵分三路,一路赴邵武堵截,务必不让歹徒漏网;一路赴沙县、三明等地张网缉捕;第三路则在大竹、官墩、龙江等歹徒最有可能藏身的重点车站蹲点守候。

2月26日一早,按警方原定的缉捕计划,邵武巡警队队长王善萌带领着李兴文、郑平两位民警从官村站来到大竹站,在车站边的一个废弃工棚里蹲点守候犯罪嫌疑人。

大竹是个前不接村后不靠店的铁路小站,从早到晚,整整一天,他们三个就一直呆在这个工棚里,三双高度警惕的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长长的线路。

晚上8时许,天已经黑了下来,远山近水都已经被苍茫的夜色所笼罩。就在这时,远方的铁路线尽头处出现了两个细小的影子。

“瞧,那头有人过来!”几乎就在同时,他们三人发现了目标。

这是两个正顺着铁路线从南往北向大竹站方向移动的影子,随着距离越来越短,很快就看清一个穿着醒目的羽绒衫,一个穿着黑色的皮上衣,两人都穿着一双白色的新旅游鞋。一点都不错,这两个正是他们等待了一整天的犯罪嫌疑人彭金城与杨通文。三人迅即同时跃出工棚,走在前头的巡警队队长王善萌对着那两个人大喝一声:“彭金城、杨通文!”

“嗯……”两人不由自主地同时应出了声。

“好啊!抓的就是你们!”三人一拥上前将那两个犯罪嫌疑人按翻在地,动作敏捷地给他们戴上了手铐。

“这下子完了!”一撮毛彭金城发出一声哀叹。

作案以后,他们俩知道警方不会放过他们,两天来,他们昼伏夜行,白天躲在山沟沟里,饿了就到田里抓几个红薯充饥,只有到了晚上,才敢出来活动。他们以为只要混过那么几天,就会没事了。没想到警方这么快就抓到了他们!

经过办案人员突审,一撮毛与他的同伙杨通文对他们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一起恶性的抢劫、强奸案,经铁路福州公安处的缜密侦破,只用了两天多犯罪嫌疑人就被缉拿归案。

时年26岁的彭金城从贵州农村外出打工,下过矿、做过建筑工地的小工,还在一家雨伞厂印过花,每次都因不好好干活被辞退。几年前,他还曾因强奸罪被判过三年徒刑。刑满释放后,他流窜到鹰厦线铁路沿线,很快就与臭味相投的老乡杨通文勾搭在一起,成日里鸡鸣狗盗,终于又一次落入法网。

当记者问他你又一次进牢房有什么感想时,一撮毛耷拉着眼皮期期艾艾地说:“我知道,我这样的人迟早会被公安再次抓住,我又一次犯了罪,我……我只是希望能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这样的人还能改过自新吗?可悲的是,他还在做着白日梦。

3月31日,警方向他们出示了逮捕证。

两个月后,他们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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