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刷手机时，意外看到了嫂子的朋友圈。照片里，她正举着一对耀眼的金手镯，配文写着：“感谢亲妈疼爱，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以后一定好好孝顺！”
我的手指停在屏幕上，心里猛地一沉。那一对手镯，我再熟悉不过——是我刚给我妈买的生日礼物。
手镯的弧度、纹路，甚至连镶的那两颗红宝石的位置，都一模一样。我盯着那张照片，脑子里嗡嗡作响，嘴里喃喃地说不出话。记得我妈过生日那天，她还高兴地戴上，夸我有孝心、眼光好，怎么转眼就到了嫂子的手里？
“这是怎么回事？”我站在客厅里，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
第二天一早，我赶到我妈家，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刚进门，我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我，她转头笑着问：“怎么突然来了？有事吗？”
“妈，昨天我刷嫂子的朋友圈，看到她发了一对金手镯。那对手镯……”我几乎是直接开门见山，目光直直地盯着她，“是不是我送您的？”
她微微一愣，随后把手上的遥控器放下，语气却轻飘飘的：“是啊，我送她了。”
我怔住了，好像没听清：“送她了？那是我花了快四万块钱给您买的生日礼物，您怎么不留着？”
“给谁是我的事，你管不着。”她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不耐烦，甚至带着点责备，“你嫂子也叫了我这么多年妈，我送她点东西怎么了？你至于为这点事上赶着质问我吗？”
我气得手都在抖，几乎是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妈，那可是我花了大半年的存款给您买的！我想着您年纪大了，该有点像样的首饰，结果您转手就送人了！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的心意，您知道吗？”
她皱了皱眉，摆摆手：“不是送人，是借她戴一阵子。她最近不顺心，和你哥吵架了，我就想着让她开心开心。你嫂子是外人吗？她是你亲嫂子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小气？”
小气？我一瞬间觉得自己像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妈，我不是小气。可是您想过没有，我嫂子凭什么能拿我的东西发朋友圈？她发的那张图，写的是什么？‘亲妈疼爱’，她甚至都没提一句是我买的！您觉得这样合适吗？”
我妈一时语塞，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反驳。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像是想要回避我的目光。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妈对我哥和嫂子总是格外偏心，甚至可以说是无底线的迁就。从小到大，我好像总是那个“次要”的孩子。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我哥的学费、衣服、零花钱，样样都是最好的，而我却常常穿着别人的旧衣服，连买本课外书都要犹豫很久。
后来我工作了，经济独立了，本以为能用自己的能力换来一点平等的对待，可结果呢？我的付出，似乎永远都在为另一个“家”做嫁衣。每次我给妈买的东西，没几天就到了嫂子的手里。好吃的、好用的，甚至连我新买的按摩椅都被搬去给我哥了。
我气过，闹过，可最后换来的总是同一句话：“你哥日子难，你是做妹妹的，帮衬点怎么了？”
“妈，我今天不是来吵架的。”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怒气，“我只是想问问，您有没有把我当独立的一个人来看？还是您觉得，我做再多，最终也只是为了补贴哥和嫂子？”
我妈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问。
“你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没把你当回事？”她的语气软了些，但随即又带了点理所当然的意味，“可你是女儿啊，女儿嫁了人，迟早是要为夫家操心的。你哥呢？他是家里的长子，日子过得难，你帮衬他些，妈心里才踏实。”
我看着她，心里一阵发凉。
“妈，您这么说，真是让我心寒。”我的声音有些哽咽，却还是一字一句地说了下去，“我和我哥，都是您的孩子，凭什么我就得天生比他低一头？凭什么我的付出，换来的总是理所当然？”
她不说话，只是低头沉默着。那沉默里，藏着太多我已经懂得的答案。
后来，我回到家，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公。他听完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手：“既然你妈那边总是这样，以后就别花那么多心思了。你可以孝顺，但不必委屈自己。”
这句话让我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
是啊，孝顺是为了让父母安心，但前提是不能让这种孝顺，成为剥削自己的一种方式。爱与孝顺，都应该是平等的，不能让它变成单方面的付出，更不能让它成为一种理所当然的负担。
几天后，我妈打电话过来，说想让我回家吃饭。我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再提手镯的事。饭桌上，她试探着问我：“你还在生妈的气吗？”
我摇摇头，认真地看着她：“妈，我没生气，但我希望以后您能尊重我的心意。如果您觉得嫂子需要，您可以告诉我，我愿意帮衬她，但我希望您别再瞒着我，把我的付出当成别人炫耀的资本。”
她愣住了，半晌才点点头：“妈知道了。”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却意外地轻松了许多。
有时候，亲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对错，而是一场漫长的博弈。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要学会守住自己的边界，也要学会用合适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受。
我依然会孝顺母亲，但我不会再让自己的心意被轻易地践踏。爱不是一味的迁就，而是需要底线和尊重的平衡。
愿我们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既能守护自己的界限，也能为爱的人付出无悔的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