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本期为日俄战争系列的第24期。本期将讲述日俄双方舰队在接敌前的侦察、试探与跃跃欲试……

（本期全文约5000字，内容较长，感谢您的观看）

维修、整补、训练，联合舰队再度云集在釜山镇海湾是在1905年的2月21日，在这一天，东乡平八郎大将再度于旗舰“三笠”号上升起了他的将旗。日本海军早已磨刀霍霍，但俄国人在等待的同时也同样将等待留给了日本人。

俄国舰队抵达新加坡并开赴芽富湾驻留，日本方面是收到了准确情报的，但是5月14日他们离开芽富湾航向对马海峡的时候，东乡却未能及时收到这一讯息。

（上图）有关东乡平八郎最为著名的一张照片。五官端正、表情凝重，长着令人放心的花白胡子，嘴角流露出带着威严的蔑视—这就是那些神话东乡的人希望他带给人的印象。然则他在战争中的真实表现，倒是更接近第---次世界大战期间的兴登堡，一切全凭他的参谋长加藤友三郎少将调度，智囊则是秋山真之中佐。也许这更符合日本的传统统治方式，掌权者只需要有一个威仪的容貌和气度，具体的全由能干的部下借着他的招牌去完成……东乡平八邮战后受封“元帅”头衔。在日本，“元帅”只是一个头衔、一个称号，而非可以晋升的军衔。

预警最初由“奥托·卡尔”号发出，经过层层转达后迟至20日凌晨才被送到东乡手中。日方对俄国舰队的详细情报并不明了，数据资料多来源于公开出版物的汇总，最新的实时情报则源于俄国舰队在新加坡短暂停留期问英国情报人员的报告。零零总总使秋山真之等人推断俄国舰队的巡航速度约为10节（明显高估了第二太平洋舰队的实际能力)，依此航速推测，如果俄舰队昼夜不息地向北航行，那么应该在24日早晨抵达对马海峡。当然，在24日的时候，俄国舰队并未如联合舰队司令部预期的那样出现。

俄舰队未按照日方预期的时间表出现这一点，使得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部方面非常焦虑。5月24日晚，在“三笠”号上召开的作战会议上，有人认为俄国人已经取道走津轻海峡或者宗谷海峡，证据便是俄国舰队取道巴士海峡而非台湾海峡北上以及“奥托·卡尔”号的报告，并认为联合舰队应当及时做出相应调整移师北上。这番观点和建议引起了一场议论，然而，东乡平八郎却不为所动，他只是默默坐着，一言不发。

（上图）正在剃须修面的日本水兵，日日夜夜进行技能训练的同时，仍得努力保持一个清爽良好的精神面貌。长官可以胡子拉碴，因为那叫“气度”，而水兵则不能，按照军法这便是“军容不整”。

有人这样记录当时的景象:“……东乡提督似乎对各种争吵不为所动，虽然有的参谋们徼烈辩论，各自罗列自己的观点据理力争，但大人连头都不转一下，只是双眼微闭地坐在那里，甚至我们都不能确定他是否在听取会议的过程。主帅一言不发，部下吵成一片，这种景象实在是令人尴尬……他们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而这时，东乡大将才完全睁开了双眼，简短地表示说，舰队将继续在镇海湾内等待。说完，他就挥手示意会议结束。”

东乡平八郎到底是怎么想的，甚至他到底有没有想过,已经无从查考。对于一个已经被塑造成神的人，后人是很难还原有关他的细节的。我们只知道，东乡决定等下去，即便是俄国舰队有绕行的可能，他亦决定冒这种险。

东乡平八郎的智囊是秋山真之，是这个当时还是中佐的参谋为他铺平了登上神坛的道路。对于罗杰斯特文斯基方面的动向，秋山也是满心焦虑的，那个俄国舰队航速10节的推断便是出自他手，而基于这个推断，俄国人早就该开到对马岛了。25日，在和学长、时任第4驱逐舰队指挥官的铃木贯太郎”中佐一起吃饭的时候，铃木对他说了自己的看法:“以俄国舰队的那种构成情况，况且还需要进行海上加煤，平均航速能达到7节就已经是奇迹了。”

蒸汽舰队需要大量的煤炭才能航行，一且没有了燃料，这些由钢铁制造的巨舰就会变得和腐朽的浮木一样无用。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尽管蒸汽机为海军的发展带来了革命性的进步，却也使得海军的基本战术逐渐蜕变得和陆上的战斗越来越接近，即依靠补给线的延伸来行动——陆上的军团移动仰赖于后勤，而决定蒸汽舰队活动范围的则是煤与加煤站，这使得风帆时代战列舰队可以长驱直入上万海里的时代成了往昔的神话。决定罗杰斯特文斯基会选择哪条路的不是拍脑袋后的突发奇想，而是燃料。

后来的铃木贯太郎海军大将，对马海战时担任第4驱逐舰队司令。

铃木贯太郎的提示令秋山真之醒悟，而基于这种“俄国舰队构成混杂、行动不便”的分析，他也不认为罗杰斯特文斯基会带着一大队乱七八槽的运输船尝试绕行日本外海，因为在相对外线的海域拖拖拉拉就意味着失去出其不意的效果，如果被联合舰队方面及时侦知动向，日本方面完全有时间纵跨日本海在宗谷或者津轻海峡另一侧恭候，要打的仗还是躲不掉。

整个5月25日是平静的，平静得令人心力交瘁,直到26日午后。来自于三井物产上海分公司的消息这样说:“今日午时，有6艘俄罗斯运输舰进入上海港。”这份情报也就意味着，连运煤船都已放弃的俄国舰队必定会走对马海峡。

这个情报很准确，因为此时，俄国舰队正排列着整齐的队列，以7节巡航速度直航朝鲜海峡。

辅助巡洋舰（日军正式名称为“伪装巡洋舰”)“信浓丸”号是艘英国造的客货两用船，1900年下水，排水量6400吨，算起来到现在为止这还是一艘“亮晶晶”的新船。如果不是战争，它应该还作为民船航行在广岛至釜山的航线上。然则此时，海军一道征用命令之下，在安装上2门小炮后就被当作巡洋舰使用了。

（上图）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巡洋舰“钻石”号，设计上本来是作为公务游艇之用，虽然是1903年建成的新舰，火炮最大口径只有75毫米，最大航速19节，此时却被派往远东参与对马海战。由于碍手碍脚却又不能不带着的辅助船队的存在，俄舰队几乎不可能达到预期的航速。

1905年5月27日零时过后，“信浓丸”号正航行在长崎县西面的五岛列岛西北方海城。开战以来，作为巡视日本西段的辅助巡洋舰，这艘船和它的船员已经度过了数百个不眠之夜。海参崴分舰队的几次袭扰作战这艘船都没有能赶上，旅顺分舰队的突围行动也未能深入到“信浓丸”号巡视的海域。一切的一切，包括交战、遭遇、拦截，都是船员们从报纸上以及通报中获得的。无数次的狼来了，已经使得这艘船的船员对俄国海军的存在产生了强烈的不真实感。俄国舰队到底在哪儿?还会不会来?

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留不住，此刻的遭遇将会使“信浓丸”号这个船名被永载史册。

“发现灯火!”最初的目击报告就是如此的简单，02:45时，在这个究竟算是深夜还是凌晨的晦暗不明的时刻，“信浓丸”号的舰长成川揆大佐接到了发自舰桥观察哨的紧急报告。这样的报告以前也有过几次，第一次是艘全船都喝醉了的大型渔船没有遵守海军的灯火管制命令，第二次是蔚山海战前夕紧张的新手观察哨错看了发光的“越前”水母群（体型最大的水母之一）。舰长满腹牢骚但又不能不来，只能疲惫地走上了驾驶台举起了望远镜。他立即清醒过来，知道他的发现可能将会改变历史。

（上图）在日本海军历史占有一席之地的辅助巡洋舰“信浓丸”号。这艘建于英国的客货两用轮比联合舰队内的其他各舰活得都久，一直到1951年方被解体拆毁。当然，作为纪念舰保留的“三笠”号另当别论。

灯光来自医疗船“奥里约”号，也许船上的嶶女太太们怕黑，或者是认为自己身为医院船理所应当受到《海牙公约》的保护，总之这艘船居然灯火通明地航行在海上。我们已经知道的是，“奥里约”号不属于被罗杰斯特文斯基打发往上海的辅助船舶，它的队列位置处于整个舰队的末尾。

清醒过来的成川揆对这一发现兴奋不已。在他的命令下，“信浓丸”号极其大胆地接近了那艘“灯船”，并环绕着航行了一整圈。通过海军下发的识别手册，成川肯定了这是俄国舰队的医疗船,但医疗船的存在并不能肯定俄罗斯舰队的存在。当“信浓丸”号转了大半圈之后，“奥里约”号终于发现了“信浓丸”号，随即以“摩斯”电码向“信浓丸”号打来闪光信号，要求日舰告知身份。

（上图）对马海战中最早被发现的“奥里约”号医疗船，后被日军俘虏，战后改名称为“楠保丸”号，服务于东洋汽船公司。另二艘被俄国海军充当医院船的运输船“科斯特罗马”号，原本是货轮，所以内部设施和居住舒适度不及本是客轮的“奥里约”号。

经猃老道的成川揆意识到，俄舰的这个反应意味着其很可能是一支舰队内的某个构成，因为只有这样才会对在周围航行的不明船只确认身份，以避免和僚舰发生误会。圈已经绕了大半，但是海面上有薄雾，能见度不佳，船上的瞭望哨也缺乏夜间观测的训练。这艘胆大包天的斥候舰甚至准备放下小艇去前后左右转一圈，作进一步观察。不过此时，天空已经渐渐地有了亮光。

1905年5月27日的第一丝光明给了成川揆大佐和“信浓丸”号上的全体人员以巨大的震撼，晨光退去了笼罩在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身上的迷雾，在不足1000米外，只有战列舰才拥有的巨大炮塔和粗重炮管遮蔽了晨曦，露出了一个阴森的剪影。大胆的原因在于无知，而现在即便胆大如成川揆也被惊得冷汗直冒。此刻，进一步的核实已经是毫无必要的了，“信浓丸”号立即右转舵全速拉开距离，并迅速向上级拍发电报:“于四五六地点发现敌舰队!”3

几分钟以后，叙述更为详细的第二份电报被送出:“04:45时发现敌舰队，北纬32度20分，东经128度20分，敌舰队航向对马海峡。"

“信浓丸”号发现俄国舰队的电文原稿。

“信浓丸”号开来看西洋镜、“信浓丸”号开始围观、“信浓丸”号发报报告方位，其实俄舰队早就发现了它。但是，各舰事先曾收到旗舰严令:“未获得进一步命令之前依此前命令执行。”而前一道命令是“依队列保持无线电静默前进，等待旗舰指令”。所以,不管各舰的俄国舰长对这个不速之客是怎么看怎么想的，只要罗杰斯特文斯基不说打，那么就统统白搭。“苏沃洛夫公爵”号当然也发现了这艘来路不明的船，对于部下该采取何种对策的质询，罗杰斯特`文斯基的回答是:“不用管，全舰队继续前进。"

破晓时分，旗舰终于有新命令发出:“全舰队加速至11节。”很多人对此感到无语，但却必须执行。“信浓丸”号在发现了俄国人并没毁灭它的意思之后，甚至连躲猫猫的意思都没有了、干脆和俄国舰队保持着一定距离伴随航行,不断将观测到的俄舰队的各种底细拍发出去。

“信浓丸”号.上配备的无线电设备为日本海军自主开发的“三六”式无线电机，有效通信距离为180海里，性能就当时面言还算凑合。虽说俄舰“乌拉尔”号携带的大功率无线电台理论上拥有对其实施讯号压制的能力，但这种战术的首次运用将是10年以后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现在就据此指责俄国海军通讯人员的不作为未免有些荒唐。

（上图）第二太平洋舰队总旗舰“苏沃洛夫公爵”号，1904年9月，喀琅施塔得港，准备前往雷维尔集结地。由于罗杰斯特文斯基的严令，俄国舰队并未对前来围观的“信浓丸”号动手，虽然俄国人只要愿意，最多2分钟这艘侦察船就会沉没。

这里需要特别说明的一点是，“信浓丸”号上的电信员是个新手，如果说“新手”这个词还不足以形容他的菜，那么认为他是临时抓来凑数的完全不曾正式发过报的人，可能更合适一点。

尽管有诸多的别扭，有关俄国舰队的信息仍在不断地被通报给驻镇海湾的联合舰队司令部。

06;05时，“信浓丸”号再度发出电文:“敌舰队航向不变，正直航对马。”日本的海军史料中，将这一份电报称为“至关重要的讯息”，因为按照其观点，是这份电报促使正在镇海湾外整队的东乡率军直航对马海峡。

当5月27日到来的时候，联合舰队的主力正分散在朝鲜海峡的镇海湾到对马岛的数个集结地点。

第1和第2舰队的大部正集结在朝鲜庆尚道南部海岸的加德水道内(即镇海湾的入口处)﹔第3舰队的大部在对马岛的尾崎湾（位于对马岛中部西侧)方向集结。第1舰队的第3战队在五岛列岛西北海面上集结待命，辅助巡洋舰“亚米利加丸”号、“佐渡丸”号、“信浓丸”号和“满洲丸”号被分散布置在了五岛列岛以西的海面上，执行着监视任务。隶属于第3舰队第6战队的“秋津洲”号与“和泉”号这2艘老式防护巡洋舰，负责巡视该列岛西面的近海。

紧张中的暂时放松，备战候敌的“三笠”号后甲板一景。

首先收到敌情报告的是联合舰队第3舰队司令片冈一七郎中将，时间大约是05;00时刚过。片冈七郎在第一时间内下令收拢舰队，拔锚起航。第3舰队的主力是第5战队，由号称“三景舰”的防护巡洋舰“松岛”号、“严岛”号和“桥立”号，以及10年前俘获自清帝国的“镇远”号二等战列舰构成,统统是甲午战争时代的老朽。片冈七郎清楚自己的斤两，所以在积极组织舰队起航的同时，毫不迟疑地将这一信息上报给位于镇海湾的东乡。

联合舰队总旗舰“三笠”号收到敬情通报是在05:05时。对此东乡可谓期盼已久，他遂命令镇海湾内的联合舰队生火启动，做好出港准备，进而对部署于朝鲜海峡各处的舰队做出命令。但是对于这一接敌态势，东乡平八郎乃至秋山真之真的就感到藕意吗?就在接到第3舰队发来的敌情通报后，由秋山真之执笔以东乡平八郎的名义向日军大本营拍发过一份著名的电报:“接到发现敌舰的警报，立即出动联合舰队击灭。本日天气晴朗，波浪却高。”好一个“天气晴朗，波浪却高”，这看似不经意也不该出现在对大本营通报中的天气情况描述,对于秋山而言却代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

第3舰队司令长官片冈七郎。

在大半年之前,针对联合舰队在主力舰数量方面居于劣势的分析，秋山真之和他的上司、东乡的参谋长加藤友三郎少将，曾殚精蝎虑苦心拟订了所谓的“七段战法”，这个效仿中国三国时代以及日本战国时期军事逸闻的“渐减”战术，其主旨是充分利用有限数量的主力舰辅之以大量的水雷（雷击)舰艇对俄国舰队进行波次突袭，对对手进行层层削弱,最后一举夺取胜利。为了实现这个战术，日本海军一直在为凑齐足够数量的雷击舰而努力。除了从欧洲增购新的雷击舰之外，日本本土的船厂亦在努力仿制和改装各类鱼雷艇。当时又未曾想到的是，这个“波浪却高”的现实，却如此轻易地葬送掉了秋山等人的运筹帷幄——根据位于镇海湾加德水道口的海军临时水文站报告，27日自0时起，朝鲜海峡一线的浪高在2.5至3米之间，属中到大浪，所有雷击舰以下级别船只不适宜出动。

就当时而言，日本联合舰队内能够称得上雷击舰的,主要是购自英国的各种“鱼雷艇驱逐舰”，或者说是大型鱼雷艇。这些以鱼雷为主要武器的小型船只的排水量多在200吨至400吨之间,而日本在1904年下半年以后增购及改装的同类舰艇则更小一些，多在百吨上下甚至更小，只能被称为“艇”。那么，这会儿联合舰队序列内能够伴随主力舰和巡洋舰执行阻击作战的，就剩下了5个驱逐舰队合计21艘雷击舰，其他12个鱼雷艇队(其中3支此时驻留在镇海湾）的45艘鱼雷艇似乎只能暂时“猫”在锚地里躲避风浪。

第5战队所属防护巡洋“严岛”号，1897年状态。

自5月初开始,停泊于镇海湾的联合舰队各舰就一直保持着锅炉不熄火的状态，随时准备着出海作战。05:30时，经过短暂的预热之后，主机的温度已经达到了启动的许可点，各舰依次开启了锅炉通向主机汽缸的节流阀。随着蒸汽的流入，钝重的冲击声和金属扭杆的尖利摩擦声在加德水道入口响起。06:00时刚过,以总旗舰“三笠”号为先导，联合舰队第1战队、第2战队、第4战队依次驶出加德水道（第3战队已在五岛列岛西北海面上集结待命)，进入朝鲜海峡。鱼雷艇和雷击舰队驻在对马岛北岛以东的三浦湾，此时第1、第2、第3、第5驱逐舰队已经出航,正在赶来会合的路上。

时任联合舰队参谋长的加藤友三郎，后来著名的“八八舰队”计划的缔造者，也是毁灭者。

出航后东乡指挥着舰队向南航行，30分钟以后，“信浓丸”号与“和泉”号巡洋舰°发来最新的船位讯息，参谋长加藤友三郎建议在冲之岛礁的东面截击俄国舰队，东乡平八郎同意了，规队复又折向正东航行，抄向俄罗斯舰队的前路。当时东乡直属舰队的阵容是，第1战队（加通报舰“龙田”号) 、第2战队（加通报舰“千早”号)、第4战队和第1、2、3、5驱逐舰队。虽然权衡再三之后，第9、14和19鱼雷艇队仍旧随舰队出发，但是在当天的这种海况下，这些连船身基本安定都很难做到的小艇可以保持编队便已经是难能可贵，并不能发挥出什么有用的战斗力。

（上图）收到接敌警报后，正拔锚准备起航的镇海湾内联合舰队各主力舰。画面中的数字分别为:1.“浅间”号装甲巡洋舰。2."吾妻”号装甲巡洋舰。3.“日进”号装甲巡洋舰。4.某驱逐舰。5.“春日”号装甲巡洋舰。6.“朝日”号战列舰。7.某驱逐舰。8.“富士”号战列舰。9.“敷岛”号战列舰。10.“三笠”号战列舰。11.某驱逐舰。照片由“常磐”号装甲巡洋舰上的摄影师拍摄。

【未完待续……】

下期将继续讲述日俄海战的战斗战史系列，点关注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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