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是港市人人闻风丧胆的大哥大。
一时心软捡了个小女友,谁料她竟是头披着羊皮的狼。
后来,她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笑着逼近:「宝贝,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伤害你的。」
我以为她是想要谋权篡位,要当大姐头。结果她觊觎的竟然是我这个人。
1
「司年,昨天我看到你进了夜总会,还听到里面的人说,你找了几个漂亮小姑娘去侍奉?」
莫莱举着匕首在我脸上重重地拍了几下,又顺着我的脸颊一路游走到喉结处,「她们的活儿好吗?」
我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只能淡漠地看着她。
没想到前一天还跟我表忠心的小羊羔,如今摇身一变,竟是只张牙舞爪的狼崽子。
回想起之前听人说过的,莫莱是朵带刺的食人花,养在身边可得多几个心眼。
那时候我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毕竟我是谁?就算带刺,我也能把刺薅秃了把她驯成我身边最忠心的狗。
然而才过了一天时间,我就成了她刀俎下的鱼肉。
真他妈打脸。
见我久不回话,莫莱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耐,抵在我喉咙上的刀子又递进了几分,整个人也跪在了我身上。
「司年,回答我。」
「你把我抓到审讯室,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莫莱抿着唇没有回答,但我从她的眼神里却看得出她的耐心正在逐渐消散。
我冷笑:「能在那当头牌的,自然是不错的。」
莫莱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司年,你真的不怕死吗?」
「你会杀了我吗?」我舔了舔唇,视线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上,「你敢杀吗?」
莫莱沉默,半晌她又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司年,你知道昨天晚上我在哪儿吗?」
我挑眉,没出声。
「当时我就在门口外面,听着你和她们的声音,替你挡下了一波又一波想要来暗杀你的人。」
「哦?所以你现在是在抱怨我么?」我稍稍眯起眼睛,难怪我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但那又怎么样,这么多年我都是在刀尖上舔血,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就算她要背叛我,我也能理解。
莫莱摇摇头:「我爱你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怨你。」
「只是我心里一直想不明白,你一直对外说我是你的女人,可你却从来不碰我,宁可去找那些肮脏的垃圾。」
我愣了愣,觉得她这个说法有些可笑:「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我碰你?」
「司年,难道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感受到我的心意么?」
她腾出一只手,满眼痴迷地抚上我的唇角,「我自认为自己不会比她们差,为什么你就不能和我试试?」
我还真是被她不要脸的行为给气笑了,长这么大,这是我头一次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强迫着干这事儿。
「莫莱,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莫莱手上一抖,刀尖直接在我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斯年,你知道么,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让我更兴奋,更想欺负你。」
有病!
莫莱他妈的就是脑子有病!
虽然说混黑的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点癖好,但像她这种想要冲主的,还真是没见过!
妈的!
在我不断的咒骂声中,莫莱依旧我行我素地解开我衬衫的扣子,那皮质手套触碰在肌肤上瞬间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司年,除了我之外应该没有人敢这样碰你,对吧?」莫莱笑了笑,自顾自地回答,「也是,除了我谁还有这样的胆子。」
她走到桌子前,从托盘里拿起一支针管给我注射了不知道什么药水。
在等待药效发作的时间里,她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个相机,固定好支架后对准了我这边。
「司年,这一次,好好重新认识我吧。」
2
当初我第一次见到莫莱的时候,还是在边境的一个地下赌场里。
她因为偷窃惹上了那里的大佬,被人抓住后扬言要砍下她的手以示警告。
那会儿我路过,被她眼里的那股狠劲吸引,难免产生了好奇,就花了点钱把她买下来。
才十六七岁的莫莱长得就已经很漂亮了。
在那种混乱的地带,我实在想不到她是怎么做到明哲保身这么久都没有被人当成货物交易的。
我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地盘,看着她匍跪在我脚边,乖巧地保证自己会听话。
那时候我做了什么?
哦,想起来了,那时候的我问她:「你想要跟着我,那你又能做什么?我可不养闲人。」
「你想让我干什么,我就能干什么。」小莫来背脊挺得笔直,尽管是跪姿,也能让人从她身上感受到傲气。
只是这样的傲气,在这种地方是会丧命的。
所以我把她关进了审讯室,一关就是一个星期,没有水没有粮,就是想要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出乎我意料的是她不仅活下来了,甚至还能在铁门打开的那一瞬,捏着一截断裂的木板对我动手。
我当即就觉得有趣,正好最近老大对我有点怀疑,我身边需要一个把柄来替我转移注意力,这样的小羊羔正好。
于是我问她愿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
莫莱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这一跟,转眼就跟了我十年。
3
「司年,你要是觉得不服气,等结束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莫莱贪恋地闻着我身上的味道,「就算你要杀了我,把我碎尸万段,我也认了。」
我总算是知道她刚才给我打的那针是什么了。
肌肉松弛剂!
妈的,这丫头一点都没打算手下留情,是真的打算要玩狠的。
然而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红着眼尾不断地亲吻我的唇角。
莫莱的身体和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其实有很大的反差,她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有刀伤,有烫伤,还有枪伤。
都是这些年她跟在我身边落下的,其中最严重的还是我两年前在她腹部留下的那道砍伤。
几乎横贯了整个腰身,乍一看,还以为是要把人拦腰砍断的程度。
我对这道疤记忆深刻。
我记得那时候莫莱仗着自己年少,又有我在背后给她擦屁股,做事从来都不计后果,也因此惹上了我们最大的对家。
我带着人找到她时,她已经被折磨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对方老大的刀就悬在她的脖子上,若我那声‘住手’再喊得慢一步,她早就分头行动了。
为了给她平事,我忍气吞声地给人当起孙子,好说歹说,对方才给出一个条件:砍一刀,能活就走。
因为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是我亲自动的手。
莫莱红着眼睛愣是一声不吭的扛了下来,之后在医院休养了半年才堪堪恢复。
她睁开眼睛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司年,对不起,又让你救了我一次,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她这么承诺着,也是这么做了。
往后的几年时间,她跟在我身边替我挡下了无数的危险。
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她早就不是当初我捡回来的那只小羊羔了。
只是我忘了,一个自小能在边境那种地方长大的孩子,又能有多善良单纯?
我死死盯着她腹部上那道疤,咬牙切齿道:「真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让你死在那里呢。」
「司年,后悔可不是你的作风。」
莫莱一边摁着我脖子上的血管,一边舔去渗出的血渍,「你说过,只有无能的废物才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
后悔?
我嗤笑一声,没再说话,转而望天花板发起了呆,尽量让自己忽视掉身上的感觉。
司年啊司年,没想到你竟然还会被人压在身下的一天,我在心中苦笑着摇头。
但只要还活着,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
我去他妈的,老子一个黑帮大佬,做什么君子!
我憋住一口气,趁着莫莱又一次倒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就你这点能耐也想让我舒服?」
莫莱身体猛地一僵,软趴趴地抱着我,丝毫不顾我正掐着她的脖子,在我脸颊上蹭了蹭:「我不会,都是在网上现学的。」
「要不~你教我?」她勾人一笑,指尖从我的唇角一路往下停在我的心口处,「教我怎么服侍你。」
「我教你妈!」
「司年,冤有仇债有主,是我对你动的手,你有什么冲我来,干我妈什么事?」
我简直和她无话可说,干脆再次闭上眼装死。
4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莱终于累倒,卷了张毯子就睡在了旁边。
我等了许久,确认她不会中途醒来后才蹑手蹑脚地挣开手上的皮扣,一路摸到了楼上的房间。
这栋别墅我并不常来,只是偶尔有些‘老鼠’要处理的时候才会启用地下审讯室。
但我依稀记得当初自己在房间的保险柜里放了点东西……
天逐渐破晓,莫莱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在客厅里坐了一晚上。
她走到我身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柔声问道:「饿了么?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我平静地说出几道菜肴,她都一一点头,「好,等我一下。」
在她转身之际,我从身后快速抽出一把对准她的脑袋。
然而还不等我扣下扳机,她便已经欺身而上,五指并成手刀狠狠地劈在我的手腕上。
我手中的枪自然也落到了她手里。
她轻笑着把玩了一会儿,将弹夹里的子弹清空后才扔回到我怀里:「司年,我的身手已经超过你这个师傅了吧?」
莫莱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我给过你机会杀我的,是你自己不珍惜,可怪不了我。」
「放你妈的狗屁,要不是你最后又给我补了两针,你连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我冷哼。
「那也是我的本事,这些不都是你教我的么,我可是个好学生,你教的东西自然要牢记在心。」
莫莱仿佛得了夸赞的孩子,凑到我身边嘟着唇飞快地亲了我一口,才直起身子。
「我还特地给你留了一晚上的时间,既然你没跑……」
她故作思索,「让我猜猜,不你会只是联系了山仔让他带人来救你吧?」
山仔是除了莫莱外勉强和我走得最近的小弟。
我听着她的话,不禁拧紧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司年,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我的意思呢?」
莫莱倾身上前,在我皮带的内侧抠出一枚小小的定位器,顺手将之扔在地上踩碎。
「宝贝,你应该庆幸背叛你的所有人里,是我先找到的你,因为也只有我,才舍不得让你死。」
5
我到底是怎么混成现在这样的呢?
我苦笑着扶着额头瘫倒在沙发上,这个问题我想了一晚上,实在想不明白。
其实不用莫莱说,光是从我能轻易被她带来这里关起来,我就已经猜到了我身边有人反水。
除了莫莱这个我亲手养大的丫头外,一定还有其他人想要我死。
一一盘算过去,并不难猜出那个人是谁。
也是自从那次之后,莫莱经常早出晚归,我想,她应该是在忙着接手那些群龙无主地地盘。
毕竟我管理下的产业在整个港市可是出了名的油水多,若是她不想就此将我的心血拱手相让,她必然要亲自出手。
因此当山仔找上门时,莫莱正好不在。
说起来山仔也是我当年在边境捡回来的一个孩子。
不过当年他父母双全,是被卖到红灯区当鸭子的,正巧我想着要给莫莱找个对练的伙伴,顺手就把他给买下来了。
两年前,他提出要去给他父母送最后一程,我没起疑,还给了他一大笔钱。
想来也是从那时候他就有了异心。
只是他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的做事方式,胆子再大也不敢轻易在我背后捅刀子,除非……
有人在背后支持他。
而那个人,又恰好是我认识的,并且对我恨之入骨的仇人。
「年哥,我叫了你这么久大哥,也给你个面子,只要你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让你走得体面些。」
山仔换了身行头,收拾一番后倒是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我险些认不出来了。
听了他的话,我稍稍眯起眼睛,疑惑道:「我还能有什么东西?我有的那点儿财产不都已经被你们给瓜分了么?」
山仔顿时沉了脸:「年哥,现在装傻对你可没什么好处,只会让你受更多苦而已。」
我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忽然笑了:「受苦?」
看来他们还是不够了解我啊,要是我是怕吃苦的,我又怎么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如果我说我不给,那你又要怎么做呢?」
山仔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我却笑得更开怀了:「以为自己穿上了龙袍就是个皇帝了?问问你身后的那位,他敢杀我么?」
6
也不知道是我的哪句话戳痛了他。
他瞬间像条疯狗一样扑上来揪着我的领子将我掼倒在地,然后骑在我身上一拳一拳的往我脸上砸。
「司年,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条失势的狗,你凭什么跟我横?」
「别人看在你有钱有势叫你声年哥还真把你给叫得意了?」
我无力抵抗,任由他将我打得满脸血。
直到他发泄够了,才将奄奄一息地我从地上拽起:「我最后再说一遍,把东西交出来!」
我无声地勾了勾唇,费力地对他竖起中指:「你看看你这副想弄死我又不敢的可怜样,是没吃饭吗?」
山仔呼吸加重,咬牙切齿地一甩手,将我重重地砸在地上。
我眼前一黑,耳朵顿时传来嗡嗡地鸣响。
要不是莫莱每天出门前都会给我打上一针,现在的局势狼狈的那个绝对不会是我,真是可惜了。
山仔仍觉得不够出气,从腰上拔出一把刀红着眼睛高高举起就要往我手上砍。
却在半路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给拦下,温热的血液滴溅在我脸上。
我强撑着模糊的视线抬头,看清了握着刀刃的人是,竟然是莫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