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达开和韦昌辉被赶出天京,敏锐的李秀成说道:东王怕是要完了

语陌泣离过去 2024-07-06 21:02:41

应该说,最初杨秀清是很注意这个“度”的:打洪秀全屁股后两天,他就以杨秀清“臣”的身份登朝谢罪,大谈了一番“君君臣臣”之道,缓和了与洪秀全的关系;该请“旨准”的事,他也礼数周全,不厌其烦地走这个繁文缛节的过场。

但随着军事形势越来越好,自己权势越来越大,他对这个“度”,开始有意无意地忽视甚至藐视,这不免让本已对凭空多出个“天爹”郁闷不已的洪秀全,开始担心自己若不先下手为强,恐怕连“虚君”也快做不成了。

洪秀全熟读的《周礼》中说,天子的八项最重要权柄,是爵、禄、废、置、生、杀、予、夺,按照今天的话说,就是用人权、提拔权、赏赐权、赦免权,以及与之对应的废黜权、 降职权、没收权、处死权,别的权都可以放,这八样必须由决策者牢牢掌握。而如今这八项大权,几乎都旁落东殿,洪秀全自然会感到如芒在背。

配角的争夺

太平天国毕竟不是只有洪、杨两个人,身为副军师、主将的韦昌辉、石达开,以及地位仅次于他们的几位-秦日纲、胡以晄、陈承镕等,在权力格局中也是举足轻重的,他们中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和洪、杨分庭抗礼,但他们的向背,却足以影响洪、杨博弈的结果。

韦昌辉地位仅次于杨,在朝中、军中势力深厚,且城府很深,凡事不动声色。

杨秀清曾因为各种缘故责骂甚至杖责韦昌辉,如果说,甲寅四年(1854年)二月,韦昌辉部下张子朋激变水营,险些闯下大祸,杨秀清处罚负有连带责任的韦昌辉尚属公道,那么丙辰六年(1856年)三月初五,“天父”因为韦昌辉迎接“下凡”不敲锣,打了其40大板,就显得蛮不讲理。虽然老辣的韦昌辉表面上满不在乎,甚至对杨秀清“益恭”,心里却是既恐且恨。

相对而言,石达开和杨秀清的关系,似乎要好得多。《贼情汇纂》里说,杨秀清“喜其诚悫”,经常委以重任,相对于地位更高的韦昌辉,石达开手握重兵、独当一面的机会更多,时间也更长,安徽、湖北、江西的军政大权,都曾交到他一人之手。

但本身“不甚附会邪教俚说”的石达开,对喜怒无常、动辄下凡的 “天父”,自然巴不得敬而远之。时人记载,他每逢听说“天父下凡”,就吓得浑身冷汗。

至于秦日纲、陈承镕,两人都曾在“同庚叔事件”中蒙冤受屈。

秦日纲府中牧马人见到杨秀清同庚叔父未起立致敬,被同庚叔父抽了200鞭后送负责刑审的石达开岳父、卫国侯黄玉琨处惩办,黄认为抽200鞭本就过当,不肯追加处罚,同庚叔大闹公堂后向杨秀清告状,杨秀清袒护亲戚,勒令石达开严惩黄玉琨,黄玉琨和为之打抱不平的秦日纲、陈承镕都辞职抗议,杨秀清大怒,重责秦日纲100鞭、陈承镕200鞭,黄玉琨差点投水自尽了。

秦日纲更一度“革职为奴”,陈承镕作为朝官领袖屡受屈辱,两人对杨秀清同样既有怨恨,也有恐惧。

以上三人是朝中地位仅次于杨的最高级别官员(胡以晄于天京事变前病逝),尚且如此畏惧,比他们地位更低的,则对杨秀清和“天父”的喜怒无常、刑赏莫测战战兢兢,唯恐一不小心触了霉头。

他们之所以如此恐惧,是因为“天父”无所不知、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洞人隐私,无所不中”,这当然不是真的靠“神力”,而更多仰赖其发达的耳目。正因为这些耳目无孔不入,各级官员才对这位东王畏若神明。正因如此,他们很难对这位半人半神的“天父”,发自肺腑地亲近。

同病相怜加上君臣名分,这些人很容易在洪、杨之争中倒向洪秀全,这就注定了天京事变的结局。

不论对于太平天国还是杨秀清而言,1856年-或者说咸丰六年、太平天国丙辰六年,都是充满了戏剧性和转折点的一年,是盛极而衰、大喜大悲的一年。这年开始的时候,太平天国还与清军呈胶着的战局,双方都难以在任何一个战场集中足以彻底压倒对方的绝对优势兵力,不得不在每个战场不死不活地对耗。相对于清方,基本处于内线作战状态的太平军更被动,因为后者显然更难聚拢一支有相当战斗力的机动部队,投入到最关键的战场,从而打破力量平衡。

天国第一人死于非命

《金陵续记》称,是韦昌辉亲自指挥了突袭东王府的行动,当场被杀者包括东王父子、家丁27口、“伪王娘54口”以及“掳禁服侍被奸有孕”的其他侍女,随后的记载虽然众说纷纭,一些绘声绘色的描写,如“苦肉计”“鸿门宴”和东殿-北殿内战等,都未必属实,但太平天国骨干、重臣成批死于此役是确信无疑的。

《金陵省难纪略》称整个天京事变为韦昌辉等杀死的太平天国骨干超过两万,可能夸大。而《金陵续记》称,有大批东殿出征将官被调回处死,但从史料中可知,不但东殿承宣黄文金、胡鼎文等关系较疏远的东殿部属安然无恙,和杨秀清关系密切的李寿晖、李寿春兄弟,甚至“民愤很大”的林锡保,都同样幸免于难。

然而在京的大批东殿属官、朝臣及其家属遇害,随即韦昌辉杀死石达开全家、洪秀全重施故技暗算韦昌辉、在石达开“靖难”压力下处死秦日纲和陈承镕等一系列后续事件接连发生,太平天国的全盛期就这么刚刚开始便戛然而止,刚到达个人成功巅峰的杨秀清,也就这样死于非命。

洪秀全是打着“天父次子”“天生真主”的旗号起家的,杨秀清这个“天父代言人”是他一切光环的基础,不论出于何等原因,亲手打碎这一光环的后果只能是“江山打不通”,从此丧失神秘感和号召力,沦为孤家寡人。

自炫精明的杨秀清,明知“天父”是假的,却沉醉于这种百试百灵的廉价政治幻术,既不愿还政于洪秀全、分权于诸王和大

臣,又不愿索性抹下脸皮篡位,在这种不进不退的尴尬局面中又“性情高傲”,最终令上至洪秀全、下至普通朝臣人人自危,耳目众多、神通广大的太平天国第一人,最终竟死于暗算偷袭而不自知,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他是个奢侈铺张的人,据说连洗脸盆都是金的,出门时总带着如耍龙灯般的超级仪仗队,坐轿和睡床据说是玻璃做的,可以蓄水养金鱼。至于“东王好色”,也是丝毫不假,从他被害时有如此数量的“王娘”和编外王娘殉葬,和郑重其事到处贴布告寻访眼科大夫可知,他因为纵欲过度导致眼疾复发、一目失明的传闻,是有很大可信度的。

不过对于一个政治家而言,奢侈或好色都不算最大的错误,身为一国军政的主心骨,却始终不能建立起符合时代水平的、稳定的政治法律制度,刑赏任意,文武不分,正常的城市商业制度被打破,甚至城市家庭生活也一度被强行中断。与此同时,洪、杨等几个“神人”却可以广拥妻妾,坐享富贵。这样一个政权无论如何都是畸形的、非常态的,即使得势于一时,也终究难以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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