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11月,号称“关东第一猛将”的郭松龄,率领奉军最精锐的7万部队,向老东家张作霖发起了凶猛的攻击。他率部11月28日攻下山海关,12月1日进入东北,12月5日突破连山防线,12月6日突破大凌河防线,7日占领锦州,打得老帅张作霖惊慌失措,差点把自己家都给烧了。
12月20日,郭松龄率部抵达巨流河,已经可以看见奉天府的灯火了,结果到12月24日,郭松龄却兵败被俘,夫妻被双双枪决,曝尸三天。
郭松龄的能力不可谓不强,他起兵的时机不可谓不好,一路所向披靡不可谓不猛,但他为什么还是失败了呢?总结下来有3个原因:
第一,郭松龄没有控制张学良
东北是张家父子的大本营,张作霖在此地经营半辈子,根基不是一般的深。
在起兵之初,郭松龄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就是他在讨张的声明中带上了张学良。这使得很多东北军以为此次作战的目的,就是少帅要“清君侧”,除掉杨宇霆。反正东北姓“张”,效忠老张和小张不都一样吗?何苦为此卖命呢?
但是,郭松龄只是在声明中带上了张学良,却没有在实际中带上张学良。他如果真的想成就大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后来张学良搞西安事变的办法,出其不意,劫持统帅,挟少帅以震东北,威逼老帅。以郭松龄和张学良的关系,他当时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但郭松龄没有这么做,把一场本可以速战速决的战争达成了持久战,等张学良一现身说明情况,老帅的部队作战意志立刻就高昂了,而郭军的作战意志则迅速瓦解。
郭松龄要反,却没有一不做二不休的决心,撕不开他和张学良的面子,放不下自己正规军人的架子。
第二,郭松龄选错了盟友
郭松龄反叛之后,第一件事情就错了。什么事?把自己的部队改名为“东北国民军”。
“国民军”是西北冯玉祥的牌子,他以为自己这么做,可以显示自己已经和冯玉祥结盟,振奋军心。但事实上,当时冯玉祥、“国民军”和苏联挂钩的事情早已天下皆知,在革命力量、革命思想尚且薄弱的北方,你和共产主义苏联扯上关系,意味着百姓害怕、资本家担忧、士兵猜疑、军阀恐惧、列强忌惮,统一战线里能团结的一个都团结不来。
再者,冯玉祥是什么人?“倒戈将军”是也!他一生改换门庭的次数恐怕比郭松龄的心眼子还要多。郭松龄太轻信冯玉祥了,仅凭口头约定、攻守同盟密约就起兵反奉了,是在低估了军阀斗争的险恶诡谲。
当郭松龄在前方拼死讨奉的时候,冯玉祥不但没有援助,反而掏了郭松龄的老窝。他挥师向东攻打李景林,抢夺直隶,霸占天津,夺取热河,挟持段祺瑞,摇身一变成了“华北王”。就算郭松龄占了东北,他和老冯日后也是死敌,二次直奉大战的惨剧还会上演。
第三,郭松龄错判了对手
事实证明,东北的旧部队并不是郭松龄的对手,郭松龄真正的对手其实是日本人。
日本人本不喜欢奉张父子,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日本人更不喜欢带有苏俄背景的“国民军”进入东北,相比军阀,这更不可控。这又是我们前面提到的,郭松龄给部队改名字的问题。
郭松龄不愿与日军妥协,采取策略性和阶段性的办法,致使所部右翼进入营口时,遭到日本武装阻截,两路夹击奉军的计划未能实现;在巨流河对峙期间,奉军在日军重武器的支援下坚守阵地,和郭松龄部形成僵持,张作相右翼出击,断其后路,吴俊升左翼出击,焚烧其粮草弹械,最终郭松龄无力挽回战局。
整个过程中,日军所发挥的作用是极大的。纵使郭松龄克服了这些困难,占领了东北,他和日军的矛盾也只会越来越大,郭松龄对此缺乏国际战略眼光,无长远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