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里的虎狼之词

提到白居易，我们会想起“满目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的《卖炭翁》，也会想起“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的《观刈麦》，很少会想起白居易也曾写下“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菱角执笙簧，谷儿抹琵琶，红绡信手舞，紫绡随意歌”一类的香艳诗句。 白居易和风流才子元稹交好，两人应答之间，有很多暧昧词句，姑且称之为游戏之作。这种游戏之作多了，就会形成文风。这类文风即使作者在严肃作品里想要刻意回避，也做不到，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来。 比如白居易引以为傲的《长恨歌》，就有这种情况。 试看其中四句：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这四句诗，描述了贵妃出浴后的娇柔无力，有一种慵懒之美，古今很多画家以之作为素材。 前两句的意思很朴实，就是安排贵妃去洗白白。 这对画家来说没有丝毫压力。 后两句则是因果倒装句。前一句是“果”，贵妃娇弱无力到自己不能站起来（坐起来），需要婢女搀扶才能行动。后一句说明了“因”，贵妃起不来是因为“新承恩泽”，也就是说，第一次就遇到了“三郎威武”（唐玄宗行三，杨贵妃昵称其三郎）。 这个画面，画家们无法展现。 至于后面的“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读者可以自行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