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相识,情意绵长,他尸骨全无,我心死另嫁,他却来我梦里

甜甜柚子糖 2024-03-25 17:27:37

眼下这个局面实在有些混乱。

我揪住面前这个纨绔子弟敞开的前襟,盯着他那双光华流转的桃花眸,不禁多使了几分劲,欲要往下探究几寸。

正当时,一名锦衣少年推开阁门,冲进堂内,呼吸紧促,玉面无暇。

看清来人,我有些惊讶。

眼见眼前局面乱如麻,我瞥一眼不断向我靠近的少年,当即便下了决定,抽出他手中的长剑,明黄色剑穗在空中轻巧划出一道弧线。

他的剑还是不如我自己的更趁手轻巧,可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利器,我还是一手将那书生衣襟向我这边扯,一手提剑,剑尖朝着他的胸口便要刺去。

那锦衣少年本略带怒气的脸,登时难掩讶然之色,细看去,少年的面上泛着兴奋激动之下的薄红。

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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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享天年后,我和裴毓礼同椁合葬。

巧合之下,孙辈翻出我生前高束于台阁的一幅字画,纸页泛黄,印记如新,揣度着估计我珍爱非常,便在它们放在我贴身之处。

年代久远,我早已不曾把它们取出来翻看。

如今魂魄还未远离人界,这番墨痕笔画,淡淡如丝缕青烟,明晰处柳枝鹤身,倒将我那点前尘往事钩了出来。

许是前尘往事太过刻骨铭心,有意掩埋,揭开后山洪般扑向我。

对人间羁绊深重情长,竟让我的魂灵在在世亲人身边环绕三天三夜。

白天看着他们去来悲戚,晚上便静静忆起那个从未入梦来的故人。

我本是江湖世家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姐,家族颇有声望,自小生活行事都有人教导服侍,过得十分畅快。

明明是个自成江湖一派的家族,偏偏父亲始终学不会传家的梨花剑术,索性整天以茶酒赋诗、游风赏月。万幸家里不仅一位嫡子,父亲年纪又最幼,家里人都愿随他去。

骑马穿行各派山头,乘船踏遍各类渡口,终于父亲只有湖光山色的诗酒人生住进一位意外闯入的女郎。

父亲娘亲在父亲出游半途相遇,相知,相顾一生。结亲后他们也不拘于偌大的庭院里,常常轻装快马,两人又携手游山玩水。

受到他们的影响,我从小便立志游遍名山大川,亲眼一睹他们口中的烟锁津渡、雾迷楼台,满池荷华更胜妙人脸颊一抹胭脂,江湖豪士满天下。

年龄虽称不上幼稚,父母还不允许我远游,只准我在附近的地方转转。

继承娘亲身上的武学天分,另外我小时候便爱舞刀弄枪,他们早早将梨花剑法传授给我,我日日苦练,便日日有所长进。如此,在外游完的时候也不需要随行侍从,自己就能照看自己的周全,我自小就一个人满城乱逛也没人束缚。

我并不是什么很活泼的性子,但也想照例去凑凑灯会的热闹。

这年的灯会同往年没什么不同,夜幕降临,集市两侧的灯盏皆已升起,张灯结彩,花灯如昼。华灯初上,街巷人流如织,欢声笑语,男女老少脸上的喜气升腾到半空,同各色琉璃盏的溢彩流光交缠,投射成黑夜空中炸开的七彩烟花。

我穿行在人流中,衣筹交错,见赏遍了兔儿灯、走马灯、佛塔灯这类不再新奇的玩意后,转身走向暗处、人群分散的河边。河面上漂浮无数花灯,盏盏星星亮光随着水流逐波,两岸不断有人捧着一盏莲花灯弯身向水中探去。

目光随着河上千灯起伏,然后抬眼便看到一名书生扮相的少年,眸中倒映这水光粼粼和灯火明灭。

他就站在我身侧,捧着一盏河灯,察觉到我的视线,也朝我看来,正巧这是他头上一朵烟花炸开,光影投射在他脸上,霎时间照彻他的脸庞,让我看清他的玉雕样的精致五官和不失英气的轮廓,一下子摄住我的心魂。

明明我这些年游走城里也见过不少俊俏有为的青年,身边的兄长姐妹哪个不是生得龙章凤姿,可我还是在那个瞬间被他吸引了,即便没有一句话,一个动作。

两个人一时相对无言,我忍不住开口。

“你这河灯上可是许着什么愿望?”

话一出口,我便自觉失言,吞声半刻,想要弥补自己话中肆意探究他人私事的过时。

书生把手中河灯往水中轻轻一放,拨一一圈周围的水波,方才直起身来,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我只愿能顺利考取功名,别的不曾有所求。”

我才明白过来他估计也是准备入闱考试考取功名的文生,倒也符合他这通身书卷墨身的气质。

对他有兴趣,我便跟着他往返街巷,直到他终于在一个巷口停下来,转身面朝我无奈的笑笑,“姑娘你也跟了我一路了,若实在无事我就先回去了,告辞。”

我被他的笑晃到了眼睛,故作清冷的朝他点点头。

“你很有趣,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他似乎被我的话哽住了,摇摇头,嘴角弧度未减半分。

我镇定地先他一步转身就走,面上高傲面具早已崩碎,只余邂逅意中人的欣喜若狂,脸上热意没消,嘴角不仅上扬,在回家的路上持续露出令人匪夷所思的微笑。

回到家中,表兄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姨母,阿葵这莫不是中邪了,笑到现在未曾停歇一下。”

“哎呀,你别管这丫头,准是又遇上了谁家的如意郎君,过个把天就又消停了。”

我没理会娘亲的揶揄,用森然笑容威胁他。

灯会之后,我循着记忆找到书生的住所,他似乎并不意外我的到来,我用轻功从他家屋檐跳到他面前也不曾改色,表情管理做得还挺好。

我按捺不住勾搭良家少年的冲动,主动和他交换姓名、在他温书闲暇之余和他聊天解闷。

一来二去,我们对对方也就熟悉起来。

他叫崔覃,父母本是故乡当地商人,家中生意还算不错,就算崔覃想要进主城考取个功名也完全有能力负担他在主城中住处和考试所需费用盘缠,只是生意繁忙,家业根基又远在故乡,无法举家搬迁到京城来。

他的父母本来想要雇几个手脚利落有眼力见的家仆在他住所服侍他生活、供他差使,但他不愿再麻烦父母,便推拒了这桩事,如今一个人居住在京城。

也好,没有外人,方便我和他接触,每次我都控制不住对他的迷恋,在他看书时盯着他的侧脸。面上不显,心中早为他如玉般精致的面庞摇旗呐喊。

这世道虽然太平,暗处也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若是不留意,一朝之间失去自己的珍宝的事情比比皆是,纵能事后报官又能如何弥补自己的损失。

我时常到崔覃房屋里闲玩,将将一个月过去,我对他的那股新鲜感淡去一点,也不妨碍我还是时常去找他看他,只是频率不再像头几天那样密集。

他也察觉到了这样的变化,面上笑意不曾因为我的分心变化而变化,依然在我每次到来的时候为我沏上一壶茶,杯中的蒸汽氤氲,模糊了他的脸庞。

春来夏往,情意交长。

我总疑心他是否对谁都一副笑脸,并非只对一个人包容。

可他待我与他人还是有区别的,客气和亲昵我还是能辨别的。

他也曾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在我锲而不舍的追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的时候,紧紧握住我的手。那时候的他脸上是不复往常浅笑的认真,他涨红了脸,紧张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我却能知晓他的心意,安心的将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之后一连几日忙于剑术的突破,我没顾得上去找崔覃,估计着他还是如往常一般温习书册,实在没什么好挂心的。

只是这心始终有些未名的惴惴不安。

终于五天后,满意了近日剑招间的长进,我急忙向崔覃住所赶去。

越靠近,心就越不安。

直到我在走到巷口的时候,看到一堆人堵在巷内,交耳窃窃私语,面上话语中是止不住的惋惜害怕。

我揪住一个大娘询问才得知近日内城里奸邪教派从角落窜起,叫嚣着要用满九百九十人的鲜血牺牲换得天下大治,人人均等享福、不愁吃穿住行。

虽算不上太平盛世,起码是个和平安稳的现世,困苦的人却无法避免。底层的困苦人民聚在一起,反而越来越极端,在臭气熏天的骇人居所中求得生存希望,却被有心人利用,成为宣传邪念的工具。

而我的崔覃,我那脸上时时带着笑意、待人接物无不和善的崔覃,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只不过是独居一人,就要被有心的人惦记,以为他无依无靠便可以亲手了结一个人的生命,换取那满嘴胡掐的大治吗?

听到这个噩耗,我三魂丢了七魄,跌跌撞撞地拨开人群,朝崔覃的家中奔去,只看见书台前早已不见熟悉的人影,血星溅了四处,案上的茶早失了温度,静置分层,似在等待谁的到来。

我不禁失神地想,如果我能早来一点,哪怕一日时间,是不是崔覃都不会命丧于此。

明明知道他不会武功,明明我的武功足以保护他的周全,可我还是永远失去了他。

也永远失去那个每次见到我都笑得温柔的少年。

我的情窦初开,第一次的喜欢也都说给了他听。

我只恨自己无力找到凶手为他报仇,涉世未深也根本不知如何为他血恨。

我只悔自己平时故作高傲,喜欢也说得高高在上,只为听他羞涩的回应,没有把自己的心意真实地羞怯地全讲给他听。

我失魂落魄地走回家,蓦然看见书台上摆放的一幅字画,先前我瞧着崔覃行书字迹银钩铁画、笔走龙蛇,气韵生动非常,便央着他给我亲笔留一幅字画。

他画了一树梨花白胜雪,旁边还题词“黄昏庭院柳啼鸦,记得那人,和月折梨花。”

情意绵长,梨花雨细,我再也忍不住我的泪水。

自那一件事后,我便大病了一场,卧榻不起。

家人连忙赶到我床榻旁照顾我,带来朝廷清查捉拿这些教派罪犯的消息,我却还是恹恹,那又如何,我的崔覃再也回不到我的身边了。

他们把崔覃给我的字画收了起来,怕我睹物思人再陷入糊涂境地,此后也不再向我提供后续关于他的情况。他的尸骨,他的父母,我之后都一一不知……

入秋,我的病快好全,不见崔覃的日子也比与崔覃相见的日子多了,我慢慢变得不爱说话,只一个人静静凝视院里新栽的梨花,要不就是一个人默默练剑读书,剑招越来越锋利不含蓄。总之不再往集市上赶。

没有人会在我面前提起崔覃,他从未到我的梦中来,他的脸开始在我的记忆中模糊,唯独嘴角轻扬的笑意还被我深深记在心里,每想一次心就要抽痛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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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柚子糖

简介:分享超好看的睡前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