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是个恋爱脑,我却不喜欢父皇,小情小爱终究抵不过王权霸业

薄荷草莓饼 2024-03-26 17:40:23

我从不说自己是良善之人。

我若想要,就会去争。

因为我十分清楚,只要胜了,就会有一群人跟在后面帮我找藉口。

1.

我觉得自己很不了解母妃。

明明是上国之宾,但甘愿放弃陈国长公主的身份,委身弱小的齐国。

可她在齐宫的处境也很尴尬。

齐后诞下的大公主静慈,刚出生就得封祖地宣平,是尊贵的宣平公主。

而我六岁时,才借着三弟显晟出生的光得封北方的贫瘠之地清河。

可我又很了解母妃。

她不在意身边的世界,为了追逐父王那虚无的爱,整日与齐后明争暗夺。

身为二公主,我却不怎么喜欢齐国,总是期盼秋天快来。

每每露出这心思就会被母妃责骂。

她恨铁不成钢,总说我是个白眼狼。

她花力气讨好父王,只是为让他多看我一眼,我却从来留不住父王。

我喜欢陈国,舅舅、母妃和我,三人皆是一双鹿眸。

最主要的是,这里的人虽然也讨厌我,但不会像齐国那群蠢货一样用鼻孔看人。

每年秋爽天高时,我就会跨越琴山,来到陈国。

陈国在琴山之南,温暖无比,每年只有腊月前后小冷上一月。而山北边的齐国,会被积雪覆盖四月有余,也因此始终在陈之下。

2.

金与橘红越来越远,绿云成群结队出现。

公主的仪仗在陆路走了月余,在水上飘了十来天终于入境陈国。

太子表哥准时出现在都城外的码头。

简单寒暄过后,众人热热闹闹地将我迎回陈宫。

冬雀宫是我在陈国的居所,眼前熟悉的布置总能让我想起从前……

那年父王冷落母妃,她完全没办法让人回心转意,就哭着与我说。

当年闯下弥天大祸,如今要回陈国赎罪,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云云。

我心疼她,哭着说要去求舅舅。

最后,她'万般不舍’地安排了五岁的我出行,到陈国去替她遭人白眼。

对母妃的心疼和对未知的担忧始终萦绕心间,当我意识到真离开了王宫,才开始害怕。

躲在车里不肯出来,整日不是睡觉就是偷偷流泪。

被母妃指派随行的翠枝,昼夜不分地在车里,抱着哄我入睡,我最终才安心。

直到我大了一些,也离不开她。只要眼前见不到她,我就会一直找。

我在陈宫里从不敢露出失落地神色,极力讨好舅舅与哥哥,努力得了二人的认可。

第二年春天回到齐国,母妃听我与陈王太子相处不错,才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原本,我还为能替她分忧而沾沾自喜。

后当我得知,母妃当年带了一车极贵重的书籍出走。

她的到来使齐国迅速发展,现已堪堪能与陈国比肩。

这个事实让我不不自主暂停了对母妃的敬爱,母妃见我不再听她的,干脆放弃了我。

这些年,我时常思考其中对错。

想着陈国确实该恨我们,但齐国凭什么?不会真以为凭他们的脑子,能短短几年达到如此成果不成?

对此,我开始厌恶母妃总是哄着父王的行为,也开始偷偷观察我父亲,就是齐王。

但他看我的眼神里,都是藏不住的轻视,我有些怕他,而且他不如舅舅好看。

3.

在冬雀宫用过午膳,我侧卧在罗汉床闭目养神,翠枝在另一侧陪着我。

屋子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昏昏欲睡间,太子表哥带着表姐妹们来了。

“韶安!这是我送你的礼物。”郡主见到我,立刻眉开眼笑。

“我也带了礼物给表姐。”

“我也有!”

“我也带了!”

其他妹妹们也跟着嚷嚷,交换过礼物后我们围坐着叙旧。

“你这次来,一定要去金水码头看看。” 郡主突然提起。

“是啊,明晚还有火食人演杂技,真的很好看。”最小的表妹应和。

“真的吗?”我有些惊喜,“去年底才堪堪开工,竟这么快就建好了?”

“自然,太子哥哥经常亲自去督工,不快就有鬼了。” 郡主笑着,看了表哥一眼。

“小五,真的就你长了嘴巴。”表哥正经道,但我还是看到了他耳尖的红晕。

游玩几日,我突然收到信件说母妃身体抱恙,病入膏肓……读到此处,我思量了一番,求舅舅送我回去。

他或许知道了什么,起初并不同意,可看到我日渐消瘦,还是松了口。

仪仗来时用了两个多月,回去只用了二十多日。

到了王宫外门,我也不敢松懈,等不及换轿子就跑了回去,却拦在了瑞和宫门外。

一行人见我押去在御书房见父王,他右手腕缠着绷带,脸色也不太好。

“你倒是个孝顺的。”父王放下笔握住右臂时的动作太自然,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父王……”我怯怯唤了一声。

父王看着我,沉默了半晌,还是没有说话,吩咐人见我带走。

第二天,齐后带着旨意,压来来已没了生机的翠枝。

她端坐在椅子上,面上是仁慈的笑,眼睛却不看我。

“韶安,你母妃……她刺伤陛下。”齐后举起茶盏抿了一口,又说,“陛下念惜旧情,只打算将她打入冷宫,可她竟然使手段逃了。”

“母妃她…不可能的…”我喃喃。

“大臣们上书说留你不得,但陛下仁善,只削了食俸。望你心存感念,好好反省,代母受过。”

说罢,她将人丢在一旁离开了。

4.

“殿下……”翠枝颤抖着双手为我整理垂落的发髻。

“姑姑……”我看到她憔悴的模样,忍不住声音哽咽,“我…母妃她为何从不选我…”

“殿下莫伤心,姑姑还在呢。”翠枝努力支起身体,试图安慰我。

之后的日子,我被关在瑞和宫,宫女们每日送来两盘青菜,吃不饱也饿不死。

看着翠枝越来越虚弱的身体,我有些后悔了。

明明母妃塞的纸条上叮嘱,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留在陈国,但我还是回来了。

以为仗着我身份特殊,能帮她度过难关,却没想到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我把自己关在房内,整日闭门不出,就这样混到了深秋。

直到第一场雪,父王见我安分,就恢复了清河的供奉。

银子到手我立刻为翠枝抓药,调理了一阵后,她也恢复了个七八。

过了年,父王便已不临朝,所有奏折由齐后代批。

他整日只知寻欢作乐,时常扮作戏子,演一些绿林好汉、英雄救美的桥段。

我隐隐有些瞧不上父王,召我面见时,也提不起从前的劲头去应对。

静慈也不喜他这般荒唐,躲得远远地,总是来瑞和宫陪我。

最后是显晟讨得了巧,趁机分得寿春作封地,那里沿海,是齐国最丰饶的地方。

父王的荒唐行径在朝中也有争议,但风声不大。

直到他写的折子在民间受到追捧,以勤政公,也就是齐后的父亲为首的众臣上书,隐晦地指责一国之主且不可玩物丧志,但他压根没看到。

看着父王乐不思蜀的样子,我不禁冷笑,深情这出戏结了,他又开始自我实现了。

5.

转眼过去几年,这已是我在宫中度过的第四个中秋宴了。

世人猜测清河公主不会出席,但其实我一次都不曾错过。

原本也有些煎熬,但发现看父王端着架子的局促模样十分有趣,我就不再排斥了。

加之今年瑞和宫里的支出变多了,我有意找个名头求父王安排些差事。

我穿的是上月刚送进宫的织金法翠料子做的衣裳,绾了宫外时兴的发髻,特意带了山茶花样的金镶玉簪,盈盈入场。

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大方但略有虚浮之相,不如身着正色的静慈和显晟。

齐后将我打量了一番,没说什么,也由着我坐在原地没去受礼。

我一边饮着果酒,一边观察着在场众人,寻找机会。

酒足饭饱,众人以月为题比试作诗。

席间,最得女眷们青眼的就属高维了,高世子出身诗画世家本已不凡,又是个风度翩翩、气质绝尘的美男子,刚到就把关注包揽了五成。

他将明月比玉兔,作了首儿女思念父母的诗,我听到前两句将笑容收敛到袖袍中。

众人来不及反应,柳家狗腿似地跳起,指责他妄自尊大、不敬尊上。

慌乱中,有人瞧了父王一眼,见他神色冷峻,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呵呵。”我的笑声在冷场中更显突兀。

此前,没人知道我有胆量出声,大家神态各异地朝我看来。

“诸位大人倒是一口咬定了,但何谓妄自尊大呢?”我轻笑着起身,朝高维看去。

“还请公主指教。” 他立刻站起来,托手朝我作揖。

“世子客气,我是诚心发问,不知子女思念亲长如何堪为妄自尊大?”

说话间我发现齐后的面色已。

“若说父母与子女有生养之恩,那子女该如何回报?我为子女,只盼父王能逍遥自在、得偿所愿,愿倾尽全力为他分忧。所谓思念,应是忠、是孝也。”

说完,宴会更安静了。

谁不知陛下不受先王喜爱呢,这么多年中秋,大家都憋着劲儿想花样,就怕逾越了。

如今瞧我这番,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满脸担忧。

我本也心有余悸,但看面前众人的神色逐渐感慨,我就知事成了。

“哈哈哈哈哈!好!说的好啊!”父王并没有预想中的暴跳如雷。

众人立刻捧场,勤政公也适时出面点评了一番,又将话题转移到高维身上。

他身着石绿色圆领澜袍,站在人群里十分惹眼,袖上的褶子,将金丝线秀的山茶花遮去一半。只见他神色自若,却不敢看我了。

第二天,父王安排了些差事给我,和封地差不多,我又是最晚入朝的一个。

大姐静慈已掌户部,三弟显晟去年升任礼部掌事。

而我被分到刑部去做一些杂事,还没给玉牌。

这怕是父王拿我去哄齐后的手笔,毕竟那日我出风头。

而刑部尚书柳传玉是勤政公的弟子,我在他手下也相当于在齐后的手心里。

6.

刑部的工作内容与大理寺时有交叠,我常替同僚去取案牍,就会遇到高侍郎。

“殿下。”他整理冠服,朝我行礼。

“高侍郎。”我有些犹豫,但还是喊住了他,“高侍郎可有空闲?”

高维身量比我高出许多,我才到他胸口,需得抬头才能与他说话。

“无妨,殿下可是有事?”高维微微俯身,侧耳听我说话。

“柳尚书与我说,大理寺门前的面摊很好吃,但我来了几次都没遇到。”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双眼朝门口瞥去,“世子可知是为何?“

“您说的是张记?”高维轻笑,欺下身在我耳畔说,“殿下记错了,他家面摊在后门。”

他的气息直喷到我的脖子上,热乎乎地,充满了侵略感,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难…难怪我每回都不曾……”他移开时,我已满脸通红,说话也磕磕巴巴。

“我带殿下过去,您可方便?”不等我回答,高维作了请的手势。

“有劳高侍郎。”我用匣子挡住嘴,露出眉眼。

我知自己眉眼弯弯的模样像极了母妃,最是好看,从来只要这般看着,就没人能拒绝我。

高维带着我,大摇大摆地横穿大理寺,来到后门。

那里果然摆着一个面摊,现在还没什么客人,我吃过一碗面汤后就告辞了。

入夜,我从袖中取出在面摊拿到的密信,上写了三句话:

「陈王病危、太子迎秦宗室女、丽妃遍寻无踪。」

我以为她是真的逃了,但如果连舅舅都找不到的话,事情就不一样了。

“咳…咳咳咳…”一股郁气突然涌上来。

“殿下,您怎么了?”外屋服侍的小宫女进来问我。

“有些发热,快去禀了母后,寻太医来。”说完,我又捂住心口不停咳嗽。

人走后,我将信纸点燃丢入茶杯中,灰烬就着冷茶一口喝了下去。

第二日,瑞和宫里人各异色。

大概是因为高府听闻我生病,竟送了人参进宫。

谣言四起,众人皆是一副了然神色。但随着传来陈国三日后来访的消息,谣言戛然而止。

7.

我奉旨在内门迎接使臣。

来人身着天缥,是近臣才有的官服,他神色冷寂朝我交代了两句,目不斜视地离开。

我来不及回话,在原地发呆。

在陈国时,大臣们便不喜我,只是不知在齐国他们也会如此。

高维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伸手拦下使臣与他寒暄。

让他多停留片刻,圆了我的颜面才将人送走。

待人走后,他转头看我,满眼担心,我有些苦涩地朝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宴会设在慈元殿。

时近傍晚,天光渐弱,园中烛光阑珊。

使臣入座后,一声揉弦抢耳,宴会瞬间静了下来。

再一手勾轮,舞姬逐个登场。

弦起舞动,水袖翻飞,美人如鲜花,于月夜绽放。

父王邀饮,使臣举杯,场面一片和谐。

“听闻陈王有恙,不知现下如何了?”酒过三巡,父王问起舅舅。

“倒还精神。”使臣目不斜视。

“如此便好。”父王又说,“请问,陈使今次前来是为何啊?”

“念两国曾时好,如今有十载不结交了,便遣臣来拜访。”使臣说着起身一拜。

“哦……”父王轻笑一声,不再接话。

显然,他不信使臣的说辞。场面陷入尴尬,使臣倒是一副自在模样,全不在意。

“陈使可见过清河公主了?”半晌,齐后突然说起我。

“公主如今已有豆蔻年华,生得端方美丽,得八方才子倾慕。前日中秋宴上一展才华,是为宫中的颜面。”

“已见过了。”使臣的语气有些冰冷。

“这……”齐后尴尬地笑了笑,又说,“早些时候,清河公主病弱,一直在修养便没出行了。如今病好后正为陛下分忧,在刑部主事呢。”

“殿下聪慧勤奋,在刑部与大理寺皆有名声,能够共事是我等荣幸。”高维笑着,朝使臣敬了一杯。

“嗯……”使臣闻言流露出些许赞赏之色,看看我,又看看高维。

“听说陈国都城的金水巷甚为热闹,不知是哪般情景?”齐后笑盈盈地说,“我在齐国也有耳闻,听说那是陈太子为清河公主所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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