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阿姨了,你走吧。”
雇主冷冰冰的一句话,像冬夜里猝不及防的一盆冰水,浇得王姐透心凉。她来这家试工才三天,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怎么就被辞退了呢?临走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像一道无情的屏障,隔绝了她所有的希望。
1. 突如其来的辞退王姐拖着行李箱,脚步沉重地走出小区。秋风瑟瑟,吹得她脸上生疼。她做了十多年的保姆,什么样的人家没见过?可这次,她真的摸不着头脑。雇主一家三口,男的西装革履,女的打扮精致,孩子也乖巧懂事,怎么就突然变了卦?
她想起三天前,自己刚来的时候,雇主太太还热情地拉着她的手,说:“王姐,我们家就指望你了,孩子上小学,我和他爸工作都忙,家里乱糟糟的,你可得帮我们好好收拾收拾。”
王姐是个实在人,一听这话,心里就定了。她想着,只要踏实肯干,总能得到人家的认可。这三天,她起早贪黑,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孩子放学回来,她就辅导他做作业,晚饭也变着花样做,尽量让一家人都吃得舒心。
可就在今天早上,雇主太太突然脸色一变,说:“王姐,你收拾东西走吧,我们不需要阿姨了。”
王姐愣住了,手里的抹布都掉了。“太太,这是怎么了?我哪里做得不好,您说出来,我改。”
雇主太太却不耐烦地摆摆手:“没什么,就是觉得不合适,你走吧。”
王姐还想再问,雇主太太已经转身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王姐站在客厅里,感觉自己像个被抛弃的垃圾,心里说不出的委屈。
王姐走出小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租的房子离这里不远,但她不想回去,她怕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怕想起这三天来的委屈和不解。
她走到小区门口的超市,想买瓶水喝。结账的时候,她听到两个邻居在窃窃私语。
“哎,你听说了吗?7栋那家,刚请的保姆又走了。”
“是吗?怎么回事?不是说挺好的吗?”
“谁知道呢,听说那保姆挺能干的,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饭也做得好吃。”
“那怎么还辞退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那保姆,有点问题……”王姐的心猛地一沉,她竖起耳朵,想听得更清楚一些。
“什么问题?”
“哎呀,这种事情,不好说,反正就是,不太干净。”
“不太干净?你是说……”
“嘘,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反正就是,那女主人,挺忌讳的。”
王姐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不太干净”?什么叫“女主人忌讳”?她忍不住走上前去,问道:“两位,你们说的是7栋那家吗?我是刚从那里出来的保姆,请问你们说的‘不太干净',是什么意思?”
两个邻居吓了一跳,连忙闭上了嘴,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没什么,我们随便说说而已。”
王姐不相信,她追问道:“你们肯定知道些什么,请你们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让雇主这么不满意?”
其中一个邻居见王姐这么执着,叹了口气,说道:“哎,王姐,不是你做得不好,是你犯了人家的忌讳。”
“什么忌讳?”
“你没发现吗?那家女主人,特别喜欢干净,简直到了洁癖的地步。你用过的抹布,她都要消毒好几遍,你洗过的碗,她都要重新洗一遍。听说,她还嫌弃你身上有味道……”王姐愣住了,她想起这三天来,雇主太太总是皱着眉头,时不时地喷洒空气清新剂。她还以为是自己做饭的味道太重,没想到,竟然是嫌弃她身上有味道!
她想起自己每天起早贪黑,忙里忙外,身上难免会沾染一些油烟味和汗味。她也知道自己不如那些城里人讲究,但她也尽量保持干净整洁,每天都洗澡换衣服。没想到,在雇主太太眼里,她还是“不太干净”。
她想起自己那双粗糙的手,那是常年做家务留下的痕迹,布满了老茧和裂纹。她也知道自己的手不好看,但她用这双手,为无数个家庭带去了干净和整洁。没想到,在雇主太太眼里,这双手却是“不干净”的象征。
她想起自己那件穿了多年的旧棉袄,那是她最暖和的衣服,陪伴她度过了无数个寒冷的冬天。她也知道自己的衣服有些旧了,但她舍不得扔,因为这件衣服里,承载着她太多的回忆和情感。没想到,在雇主太太眼里,这件衣服却是“不干净”的源头。
王姐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得厉害。她觉得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站在大街上,任人评头论足。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被人踩在了脚下,一文不值。
她想起自己临走时,在卫生间里看到的那瓶用了一半的消毒液,那是雇主太太专门用来消毒她用过的东西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个细菌,像个病毒,被人嫌弃,被人厌恶。
她想起自己临走时,在阳台上看到的那盆枯萎的茉莉花,那是她来的时候,雇主太太特意嘱咐她要好好照顾的。她每天都给茉莉花浇水施肥,但茉莉花还是死了。也许,就像她一样,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得到别人的认可和喜爱。
泛黄咖啡渍的离婚协议,是她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那份协议,宣告了她婚姻的失败,也让她对未来充满了恐惧。3. 无法摆脱的偏见王姐回到租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嚎啕大哭。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出悲剧,充满了无奈和辛酸。
她是个农村妇女,没读过多少书,也没什么文化。她年轻的时候,嫁给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生了一个儿子。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这样平淡地过下去。
可天有不测风云,她的丈夫在一次意外中去世了,留下了她和年幼的儿子。为了养活儿子,她不得不离开家乡,来到城市打工。
她做过很多工作,当过服务员,做过清洁工,但最稳定的,还是当保姆。她吃苦耐劳,勤俭节约,把所有的钱都攒下来,供儿子读书。
她以为只要努力,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就能让儿子过上好日子。可她没想到,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别人对她的偏见和歧视。
她是个保姆,在很多人眼里,她就是个低人一等的下人。她没有尊严,没有地位,只能任人摆布,任人欺负。
她想起自己曾经遇到过一个雇主,是个有钱的老板。那个老板经常对她动手动脚,言语轻佻,把她当成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玩物。她忍气吞声,不敢反抗,因为她怕丢了工作,怕儿子没钱读书。
她想起自己曾经遇到过一个雇主,是个尖酸刻薄的老太太。那个老太太总是鸡蛋里挑骨头,对她百般挑剔,稍有不顺心,就对她破口大骂。她默默忍受,不敢顶撞,因为她怕失去工作,怕儿子没钱吃饭。
她想起自己曾经遇到过一个雇主,是个冷漠无情的年轻夫妇。那对夫妇把她当成一个机器人,只让她干活,不给她休息,不给她说话,甚至不给她吃饭。她默默忍受,不敢抱怨,因为她怕失去工作,怕儿子没钱交学费。
她觉得自己像一棵野草,在城市的夹缝中艰难地生存。她没有根,没有依靠,只能随风飘荡,任人践踏。
她想起儿子曾经问她:“妈,你为什么要做保姆?这个工作很辛苦,也很受气,你为什么不找个轻松一点的工作?”
她笑着对儿子说:“傻孩子,妈没文化,没本事,只能做保姆。但是,妈会努力工作,让你过上好日子。”
她知道儿子心疼她,但她不能让儿子担心。她要坚强,她要勇敢,她要为儿子撑起一片天。
老式挂钟整点报时的声音,提醒她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擦干眼泪,站起身来,开始收拾行李。她要重新找工作,她要继续努力,她要为儿子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4. 邻居的真相几天后,王姐在另一家找到了工作。新雇主是个单亲妈妈,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儿。新雇主对王姐很客气,也很信任,让王姐感到很温暖。
有一天,王姐在新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东西,又遇到了上次那两个邻居。
“哎,王姐,你也住这附近啊?”
王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王姐,上次的事情,真是对不起啊,我们不该乱说话的。”
王姐还是没有说话。
“王姐,其实,我们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做得很好,是那家女主人,太挑剔了。”
王姐终于开口了:“你们知道什么?”
“哎,王姐,其实,那家女主人,有精神洁癖,她不仅嫌弃你,还嫌弃她老公,嫌弃她孩子,甚至嫌弃她自己。”
“什么?”
“是真的,王姐,我们都看到了,她每天都要洗好几遍澡,用过的东西都要消毒,甚至连她老公和孩子,都要按照她的要求,每天消毒好几遍。”
“她老公和孩子也受不了她,经常吵架,听说,她老公已经提出离婚了。”
“王姐,你走是对的,那种家庭,谁也受不了。”
王姐听了,心里五味杂陈。她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原来,不是她不够好,而是雇主太太,有问题。
她想起雇主太太那张精致的脸,总是带着一丝焦虑和不安。她想起雇主太太那双洁白的手,总是拿着消毒液,不停地喷洒。她想起雇主太太那双空洞的眼睛,总是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她突然觉得,雇主太太也很可怜。她被自己的洁癖所困扰,无法享受生活的美好,无法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温暖。
她想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苦难,想起自己曾经遭受过的歧视,想起自己曾经流过的眼泪。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她虽然没有钱,没有地位,但她有健康,有快乐,有爱。
她想起儿子曾经对她说:“妈,你是我最伟大的妈妈,我爱你。”
她觉得,这就是她人生最大的财富。
5. 释怀与新生王姐在新雇主家工作得很开心。她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小女孩身上,把小女孩当成自己的孙女一样疼爱。
她每天都给小女孩讲故事,教小女孩唱歌,陪小女孩玩游戏。她还经常带小女孩去公园玩,让小女孩感受大自然的美好。
小女孩也很喜欢王姐,总是亲切地叫她“王奶奶”。小女孩的笑容,是王姐最大的安慰。
王姐在新雇主家,找到了家的感觉。她不再感到孤独,不再感到无助,不再感到自卑。
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她发现,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她有善良,有勤劳,有爱心。她可以用自己的双手,为别人带去温暖和快乐。
她开始尝试新的事物,她报名参加了社区的舞蹈队,她学习了新的技能,她结交了新的朋友。
她发现,生活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可能。
她想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苦难,她不再感到怨恨,不再感到痛苦。她把那些苦难,当成是人生的财富,当成是成长的动力。
她开始学会感恩,她感谢所有帮助过她的人,她感谢所有支持过她的人,她感谢所有爱过她的人。
她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要继续努力,她要继续奋斗,她要为自己,为儿子,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阳台上枯萎的茉莉花,被她重新种上了新的花苗,她相信,只要用心呵护,总有一天,它会再次绽放出美丽的花朵。就像她的人生一样,经历了风雨,终将迎来彩虹。王姐的故事,告诉我们,人生的道路上,难免会遇到挫折和困难。但只要我们保持乐观的心态,坚持不懈地努力,就一定能够战胜困难,实现自己的梦想。同时,也提醒我们,要尊重每一个人的劳动,不要以貌取人,不要歧视弱势群体。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每个人都值得被尊重和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