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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1
宋千予第一次见唐鹤唳的时候,是她随着家里去拜访唐家的长辈。
她谨慎地维持着礼数,却不想在卫生间门口遇到了唐家的孙子——唐鹤唳。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凌乱的发丝衬得脸得轮廓有几分锋利,笑起来的时候有几分痞味。
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见到她的时候忽地弯了下腰凑到她面前,一双似鹰的眸子在上下打量她:“你是谁?”
宋千予呆呆地看着唐鹤唳没有回答,她好像从未见过唐鹤唳这样的男生,仅仅一眼便能让人完全忘不了他。
可她也没有忘记,自己哥哥在来的时候和自己说的那句话。
“咱们这个圈子里,喜欢谁都可以,唐鹤唳不行,那是一个没有心的主。”
2
为了送唐鹤唳一块手表,宋千予去咖啡厅做了整整一个月的兼职。
生日当天捧到他面前的时候,只得了句,“我不喜欢,扔了吧。”
暴雨倾盆,宋千予的心脏也被淋透。
3
唐鹤唳是京市唐氏继承人,一身混不吝的性子,野性难驯。
他一直认为爱情是人类社会最大的谎言,不过是多巴胺分泌的结果……
直到宋千予离开之后,他开始无可抑制的想念她。
捧着劳力士去换那块廉价手表的时候,唐鹤唳眼底红透,“我现在来拿我生日礼物,还来得及吗?”
4
宋千予以为她和唐鹤唳的婚约只是一纸协议。
出了唐家大门,他们各不相干。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参加了院里联谊。
当晚,出差在外的唐鹤唳乘专机连夜赶回,一进门就把宋千予扯落到床上。
唐鹤唳撑在她身前,嗓音低沉又危险:“相亲对象知道你是唐太太吗?”
宋千予挣扎无果,嗔怒道:“滚!”
唐鹤唳:“滚?”
“满足你!”
“听到指针转动的声音了吗?”
——那是我心动的声音
试读:·
入夜的唐家,虽然点着灯,却并没有将着整个宅子的每一个角落照亮。宋千予随着陈伯走着 ,这本该是她最熟悉的路,可她们却不是熟悉的人。
再在那个环境见面,有一个第三个人,对他们而言都是好的。
陈伯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宋小姐,就是这了。”
宋千予点头致谢,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抬手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深色的木门在此刻的夜里,看着好似有拒人之外的冰冷。过去唐鹤唳许多的难听的话在此刻复现在她的耳旁,这也让她立马敲响了退堂鼓:“可能时间太晚,唐鹤唳也歇下了,我就不打扰了,明天再来探望吧。”
说着还没等宋千予退一步,一旁的陈伯便将门给打开了:“无妨,宋小姐进去看看吧,我就在门口等您,有什么需要吩咐的您叫我就行。”
宋千予看着打开的门无语:“……”
可陈伯的话已经至此,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踏入。
整个房间的黑暗让她有些恐惧,不知道是不是雨季的原因,整个房间不仅弥漫着独属于唐鹤唳身上乌木的味道,还有潮湿的檀香味,这样的味道怪怪的让宋千予免不了心惊,仅仅只是走了两步便停在了原地。没有开灯的房间又像是一个陷阱,带着不可预估的危险。
她转身想要求助,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陈伯已经将房间门关了起来。
她伸手想要将那房门拉开,才刚刚伸手,身后便传来了一道低沉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千予?”
宋千予转身,还未看清来人,就陷入了一个裹着烟味酒味的带着滚烫热度的胸膛。
宋千予想推开,腰间却被的长臂狠狠地桎梏。
唐鹤唳的头埋在她的肩颈,炽热的呼吸喷薄在宋千予的身上,又随着她的挣扎的晃动随机喷薄在她的脖颈儿,锁骨和脸颊上。
炙热的热气,好似一个燃烧的火焰,在她的皮肤上为所欲为地点燃着她的每一处感官。
宋千予很不自在却又动弹不得。
她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体很熟悉唐鹤唳。
可这样的熟悉,却更让她感到羞耻。
她不悦地唤道:“唐鹤唳!”
可这一声却丝毫没有唤动眼前的人,反而让唐鹤唳桎梏自己的动作又紧了几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被无限拉近,这对于宋千予而言只有危险。
她伸手推搡着,嘴里嚷着:“唐鹤唳你再不放手我叫人了!”
眼前的人没有丝毫动荡,沉沉的声音却落在了她的耳边:“千予,你回来了。”
唐鹤唳这话好似带着恋人的眷恋。
可偏偏宋千予听到却觉得是无尽的寒冷。
迟来的深情比狗贱,更何况,这一切都只是唐鹤唳伪装的。
“五年后还演这一出,是不是有些过时了。”宋千予的声音冰冷,像一个冰锥一般刺进了唐鹤唳的心里。
他执拗地不想放手,可也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留住宋千予的心。
五年的时间,宋千予变了。
不再像从前那般事事顺着他,更不像从前那般满眼都是自己。
偏偏他早已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那年宋千予仅仅一句轻巧的“我要走了。”便切断了两人之间所有的联系,让他再也找不到她。
整整五年的时间,他像是在时间的监狱里一般,守着日益生长的爱意,任由着肆意疯长的想念折磨着他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
然后在五年后,得了一句“初次见面。”
多么荒唐又可笑啊。
唐鹤唳松开宋千予,走过去将灯打开,瘫坐在床上,一双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宋千予。
“五年时间,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宋千予避开着唐鹤唳的视线,看着眼前的这个房间。
五年的时间过去了,这个房间的摆设有的换了一些,不似从前那般全然的中式装修,加入了一些西式的摆件。比如床头柜是云龙纹样的矮柜,其旁侧便放着一个丝绒的落地灯,墙角搁置一个沉香木的书柜,书桌又是西式的式样。
唐鹤唳此时坐着的床,又是简约的黑色松软的蚕丝被。
整个房间单独看每一个装饰都觉得很奇怪,可合在一起却又写上了唐鹤唳的名字。
毕竟唐鹤唳就是这般奇怪的。
明明和他的父亲不再往来,偏偏又要留下那年唐鹤唳生日唐伯伯送的座钟。
明明不爱她,又要戴着她送的那块廉价的手表。
“我在和你说话。”唐鹤唳大约没等到自己的回答,有些不耐烦。
宋千予将视线和他对上,强行压抑着胸口翻涌的酸涩,故作淡然地说:“该说的话,五年前已经说完了。”
唐鹤唳忽地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反倒是带着一丝愠怒:“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宋千予深吸一口气,鼻尖的浑浊的烟味和酒味让她不禁蹙起了眉眼:“奶奶说你生病了,让我来看看你。”
唐鹤唳低着头:“我没事,你走吧。”
宋千予看了看唐鹤唳,他刚才那般炙热的体温和如今面色不正常的潮红都在显示他确实是生病的事实。
唐鹤唳说话带一些鼻音,她猜只是感冒了,一会儿和陈伯说给他吃一些药休息一下就好。
她既然已经来看过了,也没必要多做无所谓的停留,不然反倒给别人留了闲言碎语的机会。
宋千予这么想着,当真转身就离开了。
唐鹤唳抬眼就只看见了宋千予果断离开的身影,心里一阵泛酸。
他又该在此刻期待一些什么呢?
五年前,他就把宋千予弄丢了。
门被重新关上,唐鹤唳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鼻尖残留的淡淡甜香也别窗户溜进来的风给悄悄偷走。
他明明打开了所有的灯,却好像永远都照不亮这个房间里的黑暗。
唐鹤唳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瘫倒在床上。
他累了,也困了。
没过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体内一会儿似发疯了一般燃烧,一会儿又似极寒之地一般让人畏寒。
他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可也懒得在意,自暴自弃一般地闭着眼。
却没想到迷迷糊糊间,柔嫩带着凉意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她的声音依旧那般冰冷:“陈伯,他发烧了,辛苦你把我写的那些药找来给我。”
可他在此刻却该死地贪恋。
于是在那双手离开之时,他下意识地伸手将她紧紧握住。
宋千予确实折返回来了,因为心软,也因为陈伯一句:“我听说现在和宋千晏对接的分公司是少爷在负责的。”
她就当唐鹤唳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作为一个医者总不能见死不救。
可她也没想到,唐鹤唳会忽然拉住她。
一时之间,宋千予愣在了原地。
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唐鹤唳虽然病着,可劲却非常大。
宋千予无奈,可看到身后笑得意味深长的陈伯又觉得害羞,她忍不住想解释:“陈伯,他可能认错人了。”
陈伯却一脸了然地点点头:“我明白我都明白。我现在去找药去。”
宋千予又羞又恼,偏偏又拿唐鹤唳没有什么办法。
见陈伯离开了,宋千予才敢低头看唐鹤唳,却见唐鹤唳此时在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勾起的嘴角带着一丝玩味。
明明知道她此时生气,偏偏没脸没皮地明知故问:“宋医生又不走了?”
宋千予没好脸色地想翻一个白眼,可想到自己哥哥的事情却又只能忍下。
唐鹤唳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咳了几声。
扮相有些可怜地看着宋千予,将宋千予的手往他的脸上带去:“宋医生要不再看看我,是不是当真病得很重?”
宋千予没有防备,一下触及到唐鹤唳滚烫的脸,似触电一般。
她猛地想将手收回,唐鹤唳也当真放了她。
宋千予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清冷的小脸上晕染了一片绯红,眼神慌乱又无辜。
唐鹤唳好整以暇地看着宋千予,这是再见面时宋千予脸上表情最多的一次,也最像五年前的宋千予。
清冷的小脸带着拒人之外的寒意,可靠近时,又总像一只小猫,高兴之时会撒娇黏人,不高兴之时便对着自己张牙舞爪。
宋千予平息着疯狂跳动的心脏,提醒着自己要冷静。
她清了清嗓子:“只是感冒而已,吃药就好了。”
唐鹤唳却还是盯着她。
直到宋千予被看得有些恼了,转身就想要离开,总归唐鹤唳病得也不重,吃点药就能好,她何必要在这里折磨自己。
“宋千予!”唐鹤唳嘶哑着声音唤道。
宋千予回头,只见唐鹤唳半靠在床头,大约是因为高烧额头溢着豆大的汗珠,他的五官依旧带着几分锋利,可举手投足间又带着虚弱的贵公子的慵懒和漫不经心。
见自己回头了,他朝着自己招了招手:“过来。”
宋千予未动,甚至有些恨唐鹤唳如此。
从前也是这般,他开心了或者自己有用了,便挥手让自己过去。无用了,便不搭理自己。
凭什么?
宋千予迎上唐鹤唳的眼睛,似是挑衅一般,往后退了一步。
果然唐鹤唳下一秒便急了:“我记得你哥哥的生产线还差一组零件。”
宋千予心里难免有些慌乱,面上却强装镇定:“唐鹤唳,五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幼稚。”
唐鹤唳看着宋千予笑了笑。
“你哥哥公司的事情,我可以安排。”唐鹤唳忽然说。
宋千予全然摸不透唐鹤唳到底在想些什么,刚刚还在威胁自己的人,转而又答应了下来。
可她猜唐鹤唳不会那么简单地答应。
唐鹤唳重利。
如若不是看到了更重要的利益,他一定不会将这件事情按下,留到现在。
“当然,我也有一个条件。”唐鹤唳说道。
宋千予猜到了,却不免有几分心寒。
唐鹤唳从未变过,感情和利益,对他而言从来不是选择题。
他的答案只会有一个。
宋千予:“说吧。”
唐鹤唳:“从今以后,你见我的时候,不要再躲了。”
宋千予心脏漏了一拍后心跳便从此加快,凝视着唐鹤唳的眼睛也带着不可思议的探究。
她没有想到唐鹤唳会说一句这样的话。
唐鹤唳的眼睛还是那般晦暗不明,浓墨的眼眸是她探究不到的深渊。
她试图猜想着唐鹤唳这话的意思,却不敢深究。
大约只是希望她能维护两家之间的体面。
体面。
这个圈子最看重的两个字。
想到这,宋千予嘴角漾开了一抹苦笑:“好。”
陈伯拿着药回来,看了看宋千予又看了看唐鹤唳,看不懂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
最后还是问了问宋千予:“宋小姐,这药是先吃哪一样?”
宋千予回过神来,看着陈伯拿的那些药,忽然想起了唐鹤唳的胃病:“陈伯,先给他热一些饭拿过来吧。”
陈伯看了看唐鹤唳,试探着唐鹤唳的态度。
“都听宋医生的。”唐鹤唳这话说得有几分无奈妥协的语气,一双眼睛看着宋千予的时候却带着无限的宠溺。
陈伯放下药,又折返出去。
宋千予接过唐鹤唳的药看了看,拿出了一片退烧贴,递给唐鹤唳:“给,自己贴上吧。”
唐鹤唳瞥了一眼那个退烧贴,未动。
宋千予也不管,干脆把那退烧贴扔在唐鹤唳身上。
唐鹤唳恼了:“宋千予!”
宋千予继续看着其他的药盒连眼睛都未抬:“你只说让我不要躲,可没有要求我态度好。”
唐鹤唳被气笑了,第一次听到有人和他讨价还价。
咬牙说道:“你别忘了我只是答应你,还没有正式将你哥哥需要的零件批下。”
宋千予闻言神色未变,直接将自己手里的药全部丢到唐鹤唳身上:“那我走了,唐总再见。”
唐鹤唳眼前一黑,差点被气死。
抬眼一看,宋千予竟然是真的往外走去。
只得妥协:“回来!我批。”
宋千予又回来,不知为何,看着唐鹤唳如今这般拿她无可奈何的气恼模样心里莫名的畅快。
甚至心情颇好地将药冲好,端到唐鹤唳面前。
“可以先喝这个。”
唐鹤唳伸手接过,两人交接之时,唐鹤唳的掌心将整个杯子连带着自己的手一同握住。
宋千予惊,却见唐鹤唳的神色未变分毫。
还没等她挣扎着想要将手抽出来,唐鹤唳便淡然地将她“放开”。
一切都好像只是一场误会,又好像没有发生一般,只是自己的心脏残留着刚才激动之时狂跳的回音。
唐鹤唳将药喝下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宋千予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满屋的酒味还有他的病。
唐鹤唳他心里没点数吗?
唐鹤唳瞧着宋千予,忽地反应过来自己不适合送宋千予,他伸手扶额。等着陈伯回来了交代道:“陈伯,辛苦您送她回去一趟。”
宋千予全然不理解唐鹤唳为何如此做,是怕自己赖着不走吗?
她也没这打算。
宋千予转身往外边走边说:“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的,也认识回家的路。”
陈伯左右为难,看了看宋千予又看了看唐鹤唳。
唐鹤唳失笑,对着一旁陈伯吩咐道:“陈伯,您还是送送她吧。”
十点。
夜色拉上了最后的帷幕,喧闹逐渐沸腾,林立的水泥建筑之间徘徊着归家人的月光,霓虹如潮水,路灯是孤者。
等到喧闹渐止,唯有一处永不落幕——浦和医院。
“千予,你奶奶突发室颤,现在已经送到康和医院的急救中心了。”
宋千予大惊:“什么?那奶奶现在情况怎么样?QRS现在是什么状态?”
说完之后,她意识到对方听不懂这个术语。
方向盘一转,从回家的路转成了医院。
一路上,宋千予急得团团转,却偏偏遇到了堵车。
车流一张接着一张堵在霓虹灯之下,人人都想走,却偏偏哪也去不了。
宋千予比任何人都知道心脏的抢救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偏偏她此刻无能为力,什么也没有办法做。
随着时间的过去,宋千予不免变得更加焦急,她甚至有了很多糟糕的预感。
这些感觉不断地扩散开来,让她一度焦急地失去了理智。
她比任何人都不舍得奶奶离开,可她作为医生在此刻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样的挫败感和焦急夹杂在一起,不断地摧毁着宋千予。
直到,她再也无法自控,一双眼猩红,泛着无助的泪花。
急救中心内。
宋奶奶在一片机器杂乱的响声中睡得安详。
从前一直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
宋千予一路跑过来,喘着粗气,拿起挂在床头的检查报告查看了一番,才放下心来。
她轻轻地给宋奶奶盖好被子,随着梅姨的眼神暗示来到了医院走廊。
梅姨先是叹了一口气:“哎呀,老太太明明一早都还好好的,精神也好还多吃了一些。晚上的时候还和我说要等你回来,谁知道忽然就成了这个样子。”
宋千予沉默着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影子,攥着衣袖:“奶奶的这个病就是这般,还好梅姨发现得早。”
梅姨又叹了一口气说:“可之前那个医生说你奶奶现在的情况心衰严重,大约是时日不多了。”
宋千予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想到要失去亲人,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又被她很快擦掉:“不会的,我会再想想办法的。”
“这一阵子就先让奶奶住院观察一下,明天一早我会找主任来给奶奶再看看。如若还是不行,我就求助我的导师。”宋千予带着哭腔情绪激动地说着。
站在她对面的梅姨眼眶含泪,却很平静:“可每次都是这般,老太太却从未有过好转。”
梅姨说完这句话,夜里急救中心外的走廊里,瞬间安静了许多。
连带着呼吸声都随着急救中心内此起彼伏的心脏监护仪的声音一起,好似低沉的交响曲,奏响着难以言说的无奈。
宋千予坐在急救中心外,无力地低垂着头,凝视着自己的手,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挫败感好似一味无色无味的毒药侵蚀着,让她无法去思考,无法行动。
直到,周遭好似有一个声音唤了她一声:“宋医生?”
宋千予迷迷糊糊抬起头,却依旧还觉得眼前的世界存在于一片虚无之中,她努力地看向来人,却也只能看清她脸上清秀的轮廓,分辨不出她是谁。
那人大概也意识到宋千予没有认出她来,自我介绍道:“我是王梅的孙女。”
宋千予恍然,算算时间王梅手术完应该还在急救中心隔壁的观察室,家属守在外面也实属正常。
她逼着自己理智一些,问道:“是病人王梅手术后有什么问题吗?”
王梅的孙女语气轻松:“没有问题,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宋千予却听得越发沉重。
明天王梅就可以到普通病房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可自己的奶奶却住进了医院,出院的日子遥遥无期。
她治好了别人的奶奶,却没有办法救自己的。
宋千予神色黯然,又不想表现在外人面前。几番吞咽后,她想起了王梅曾和她说孙女要结婚的事情。
低声道了一句:“恭喜啊,祝你新婚快乐。”
王梅的孙女却在呆愣了一会儿后勉强笑着说:“也没有什么恭喜的。只不过是合适。”
宋千予第一次听说有人如此说自己的婚姻:“合适?”
王梅的孙女坦然:“对啊,大家都需要给家里的一个交代,又正巧各方面条件都合适。这不就是合适。”
宋千予愕然:“可是,你奶奶这次的手术…….”
王梅的孙女抢先一步说:“奶奶是希望我能有一个相爱之人共度余生。可我哪有那么多好运气,能遇到那样的人。”
“婚礼只是对两家的交代,未来什么样的日子都是关上门过的,幸不幸福开不开心又如何呢?”
宋千予看着王梅的孙女,灯影之下,她的睫毛轻颤,明明在笑着说话,又好像在诉说着心里的苦楚。
宋千予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只能交代了几句手术后的照顾事宜,起身离开。
梅姨守在医院,宋千予回到家将奶奶的东西整理好帮她带到医院。
一应收拾完后,宋千予看着奶奶的那本笔记本出了神。
奶奶的话好似在耳侧响起,可她的脑海里却只有王梅孙女那两个字【合适】。
她无法分辨到底对还是错,却清楚也许在当下那两个字是她解开这个问题最好的钥匙。
京北岚山会馆。
整个京北最神秘的地方,人人都听说过,却鲜少有人知道具体位置,岚山会馆有着极为严苛的会员制度,让能进出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岚山会馆。
人人都在猜测建在了哪一栋高楼之上,殊不知它藏匿在了皇城根下的公园里。
寸土寸金的位置,资本想尽办法加盖高层,却偏偏这样一个会所,占地一万多平却仅仅只有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