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张秀珍,今年58岁,初中学历,来自一个普通的小县城。
年轻的时候在供销社工作,后来单位改制,我被分流到了街道办,做的是后勤工作,直到五年前正式退休。
我丈夫王建国比我大两岁,早些年是县里的国企员工,退休后每月有六千多块钱的退休金,我也有近五千,日子过得虽然不算富裕,但衣食无忧。
我们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嫁人了,在隔壁县生活,平时来往不多。
我和老王住在我们自己的老房子里,是一套上世纪90年代的两室一厅,虽然旧了点,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们平日最大的乐趣就是逛逛早市、跳跳广场舞,偶尔去女儿家住几天。
我兄弟姐妹五个,我排老三,上有一个哥哥和姐姐,下有一个弟弟和妹妹。
我们家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家庭,从小我就知道,父母最疼的是我大哥。
大哥有个儿子,也就是我那个侄子,他是家里一直被寄予厚望的“香火”。
而我这个女儿,从我妈嘴里听到最多的就是“女儿是泼出去的水”。
我本以为到了我们这个岁数,争来争去的日子该过去了,可没想到,一通电话,又把我拉回了那个从小被偏爱的“家庭秤砣”面前。
02那天是个平常的午后,我刚在厨房把午饭收拾完,正准备歇歇,手机响了。看到是我妈打来的,我接起电话。
“喂,妈,怎么啦?”我靠在沙发上,声音懒洋洋的。
“秀珍啊,你和建国一个月不是有一万多退休金吗?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我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直截了当。
我心里一个咯噔,老人家一开口“商量”,通常就不是啥小事。
“怎么了?”
“你侄子,明年要结婚了,他那房子还欠了二十来万贷款,一个月要还四千多。你看你们家条件也不错,每月拿四千帮他还两年,等他稳定了再自己接过去。”
我当时愣了几秒,以为自己听错了。
“妈,你说什么?让我们家每月拿四千,帮大哥家儿子还房贷?”
“对啊,你们俩一个月一万一,拿四千又不是拿去打水漂,是帮亲侄子。你们又没儿子,将来还不是得靠你侄子烧香送纸?”
我一下子火了,“妈,我们一个月一万一,看着不少,可老王身体不好要吃药,我也时不时要去医院做检查,我们还得留钱养老。再说了,我们只有一个女儿,难道我们不指望她了?”
“女儿能指望啥?哪有指望女儿养老的?你要是不给出这钱,我和你爸都觉得你太自私了。”
我气得声音都发抖了,“妈,我自私?我从小什么都让着大哥,现在还要我养老的钱给他儿子还房贷,你不觉得你偏心太过了吗?”
她那边沉默了几秒,接着冷冷地说:“你要是不给,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电话挂了,我坐在沙发上,手指都在发麻。
这不是第一次了。
小时候,我穿我姐姐穿旧的衣服,大哥却有新衣新鞋;读初中时我成绩好,想考高中,我妈一句“家里没钱供你”,让我放弃了学业去镇上的缝纫店当学徒;后来我结婚时,娘家只给了三百块钱的嫁妆,而大哥娶媳妇,父母掏空积蓄给他在城里买了房。
我以为这些年过去了,大家都老了,偏心该淡了,可事实是,有人老了,心却没变。
那天晚上我和老王说了电话的事,他一边摇头一边说:“你妈这是把咱们当提款机了。”
我心里也乱。不是不想帮亲戚,而是这份“亲情”,从来都是单方面索取。
第二天,我接到了大哥的电话。
“秀珍啊,听妈说了,你要是不方便也没事,咱是一家人,我不会怪你。”
听着这话,我心里更难受了。他嘴上说不怪我,可话里话外都透着“你不帮,是你的错”。
“哥,我不是不讲情分,但你家欠的房贷,凭啥让我来还?我们家有女儿,就不是人家了?我和老王挣这点退休金,也是几十年挣出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我哥叹了口气,“妈说你变了,小时候你最听话,现在翅膀硬了,不认亲了。”
我苦笑了一下,“我不是变了,是我累了。”
挂掉电话后,我整晚失眠。
几天后,我妹偷偷给我打电话:“姐,你别太往心里去,家里就这样,妈最听哥的。你不答应也好,别把自己的日子搭进去。”
我知道妹妹说得对,可心里还是堵得慌。
又过了几天,我妈又打电话来,这次语气更重:“我告诉你,老张家有事你不管,以后你死了别指望我给你抬棺材。”
我听完这话,彻底死心了。
我终于明白,在这个家里,我永远只是“别人家的女儿”,该听话、该付出、该牺牲,而回报,只是冷漠和道德绑架。
我没再回电话,也没再去娘家。
我和老王决定,把多余的钱存起来,给女儿准备一份养老保障。哪怕她不常来看我们,至少她从没让我失望。
几个月后,大哥家的侄子还是结了婚,听说是他老婆家帮着还了一部分房贷。我妈也没再打电话给我,倒是在邻里间传话,说我“翻脸无情”。
我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心如止水。
我不后悔。如果说以前的我,是那个被亲情绑架的小女孩。现在的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完自己的晚年,不再为不属于我的“家务事”买单。
03回过头来看,这通电话其实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它不仅让我看清了亲情的本质,也让我下定决心, 不再为别人的期待而牺牲自己 。
亲情不是交易,更不是天经地义的索取。一个家庭里,若只有一个人一直给,另一个人一直拿,那这份亲情早晚会被消耗殆尽。
我选择不帮,不是因为我冷漠,而是因为我终于学会了为自己活。
或许将来,我会后悔,但至少现在,我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
我妈那通电话,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那些年我不敢面对的现实。现在,我愿意勇敢面对,并且告诉自己: 我不是错的,不帮侄子还房贷,不代表我没有良心,只是,我也值得被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