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1976年,毛主席的身体已大不如前,需要工作人员帮助才能站立,说话也不是很清楚,常常需要机要秘书张玉凤给他“翻译”;遇到张玉凤也听不清楚的,主席就用笔写下来。
4月30日午后,毛主席会见了新西兰总理马尔登,华国锋与时任外交部长乔冠华参与了会见。
会见结束后,华国锋让乔冠华到人民大会堂等他,说还有事要向主席汇报。
没多久,华国锋来到人民大会堂,拿出三张字条给乔冠华看:
“照过去方针办”
“慢慢来,不要招(着)急”
“你办事,我放心”。
主席写的:你办事,我放心
字写得吃力、散乱,但乔冠华仍然能认出是毛主席的笔迹。华国锋面带喜色,显然很高兴主席能给他这几张字条。
乔冠华将字条还给华国锋,随口问道:“‘你办事,我放心’讲的是什么事?”
华国锋回答说,因为四川和贵州的造反派只热衷于两派内战,“批邓”运动搞得不够深入。他向主席请示准备调两省的造反派来北京,集中起来搞“批邓”运动。
主席同意了他的意见。因为主席刚会见完外宾很累,就写了这个条让他放手去办。
当天晚上,中央政治局开会传达了主席会见外宾的谈话内容和其他指示,这当然包括写给华国锋的字条。
但让人意外的是,主持会议的华国锋只给政治局传阅了主席写的前两张字条,而未把“你办事,我放心”那张字条给大家看。
乔冠华觉得奇怪却没问,只是回家后将事情告诉了妻子章含之。章含之说:“你不是说这样没有上下文的条子以后很容易作任何解释吗?”
乔冠华与章含之夫妇
在这之前,主席身边有不少人收藏主席写过的字条当作纪念。章含之对毛主席也非常崇拜,也想去拿几张,被乔冠华拦住了。
乔冠华说:“你千万不要去拿这些条子,它们都没有上下文,很难判断说的什么事,如果主席百年之后有人断章取义地利用这些条子,而它偏偏又在你手里,到时你怎么办?”
章含之听了不以为然,却也没去拿。
不过对于华国锋没拿出来第三张字条,章含之后来说:冠华是认为华主席为人谦虚、忠厚,觉得那张条是主席夸奖他的,他就没好拿出来。
但在主席逝世后,华国锋却把“你办事,我放心”的那张字条拿了出来,连同主席写给他的其他两张条子通报全国。尤其是“你办事,我放心”那张条,成为毛主席指定华国锋当接班人的直接证据。
当时乔冠华刚参加完联合国大会,正以中国外交部长的身份访问法国,听到国内传来粉碎“四人帮”的消息非常高兴。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国内已经有一系列的罪名在等着他了。
据章含之说,在粉碎“四人帮”的同时,华国锋对外交部领导说:
“乔冠华大概在逃跑,我们可以派飞机把他老婆送去!
“乔冠华是最先看到‘你办事,我放心’这张条子的,他明知主席的意见,却抵制毛主席的批示,向外交部党组封锁消息。”
“你办事,我放心”油画
章含之说法的真实性无可考证,但乔冠华却在回国后被扣上了“抵制毛主席临终批示,反对华主席任接班人,配合四人帮篡党夺权”的罪名。
乔冠华刚开始觉得是华国锋误会了自己,想找机会解释,但最终没能找到机会。甚至乔冠华打电话到有关部门,对方听到是他,就直接挂掉电话。
乔冠华夫妇在“文革”期间,确实配合江青说过一些攻击周总理的话。虽然他们后来说是违心的,是为求自保,而且乔冠华后来也当面向总理道歉也得到了总理的谅解。不过说他明知主席指定华国锋当接班人却抵制主席指示,无论如何都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莫说他一个外交部长没有传达主席接班人是谁的权力,就算有,这么大的事,让他一个人去传达,也太不正规了吧?
那么毛主席的那张条是否就是让华国锋当接班人的意思表达呢?好像并不是。
张玉凤说,当时华国锋送新西兰客人上车后,又回来向主席汇报了一些事。主席告诉他说:“国际上的事,大局已定,问题不大;国内的事,要注意。”
说这些话时,主席说得很慢,也不很清楚。华国锋听不明白,张玉凤又给他重复了一遍。
接着,主席又讲了一句什么话,张玉凤也没听清楚。主席就示意拿给他纸笔,在纸上写了后来为公众周知的给华国锋的那三张字条。
张玉凤作为主席的机要秘书,听到主席说类似的话不止一次,给周总理和邓小平都说过。有一次邓小平推荐赵紫阳任四川省委第一书记,万里任铁道部长时,主席就十分赞赏地对邓小平说:“很好。你办事,我放心。”
由此看来,当时主席在不能说的情况下,给华国锋写下“你办事,我放心”的字条,实际上也是华国锋工作的一个肯定,根本没有指定接班人的意思。那张字条后来成为华国锋做毛主席接班人的依据,大概是华本人和公众顺理成章的一种曲解吧。毕竟在那之前,华国锋已经是第一副主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