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面临双重挑战:既要维系特朗普参与调停的热情,又需捍卫与美方战略相左的国家利益
俄罗斯军人在乌克兰军事行动中使用BM-21"冰雹"多管火箭炮系统在美俄谈判代表围绕乌克兰和平议题展开的秘密磋商细节尚未公开之际,我们仍可通过各方公开表态,对当前局势进行合理研判。观察对象不仅包括美俄双方,还应纳入乌克兰及欧洲领导层的立场表态,同时必须注意到达成和平协议存在诸多结构性障碍——因为在乌克兰终局问题上,各方的立场与利益诉求存在深刻分歧。继美国总统特朗普与俄罗斯总统普京通话后,两国官员于2月18日在利雅得举行会晤。此次会谈议程广泛,并未局限于乌克兰问题。这种安排有其内在逻辑:乌克兰危机的根源在于美国在欧洲推行的安全政策,俄罗斯始终视其为国家安全威胁。因此,寻求冲突解决方案必然要与整体改善美俄关系的努力相结合。
据此,双方在利雅得达成共识,将采取步骤恢复外交机构正常运转,并为乌克兰冲突结束后在地缘政治、经济投资等领域的合作奠定基础。为此,两国高层团队将着手制定持久、可持续且各方均可接受的实施路径。3月11日,在特朗普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白宫会晤陷入僵局后,美乌代表团转战利雅得再度磋商。此前白宫会谈中,泽连斯基坚持对俄强硬立场,拒绝任何外交解决途径,执意要求美国提供安全保障。而在利雅得——当美国暂缓军援与情报共享后——这位乌克兰领导人态度急转,同意立即实施为期30天的停火。此次发布的联合声明暗藏玄机。所谓"立即实施"停火的表述,通常意味着实际操作难以真正"即时",因为停火安排的具体细节尚待厘清。声明称美国将向莫斯科传递"俄方互惠是和平关键"的信息,但互惠的时限要求成为关键疑问。这种处理方式暗示泽连斯基已“真诚拥抱和平”,而若俄方希望讨论停火条件及实现"持久、可持续且各方接受"和平的后续步骤,普京将被塑造为拒绝和平的形象。未待俄方回应,美国已通过联合声明宣布立即恢复对乌情报共享与安全援助。此举意味着重新武装乌克兰战力,对俄挥舞大棒。美国还原则性认可乌克兰"遣返被强制转移儿童"的要求——这实为乌方主张对东部地区(经公投并入俄罗斯)民众主权的手段。该议题具有特殊敏感性,曾被国际刑事法院用作指控普京战争罪名的依据。在乌克兰长期安全保障问题上,美乌将继续磋商,形成的具体提案将由美方与俄罗斯讨论。提案内容尚不明确,因特朗普多次反对乌克兰加入北约或获得美国安全保证,认为这将导致未来与俄直接冲突。特朗普主张通过对乌矿产资源协议保障其长期安全。乌方则试图借欧洲制衡美国压力,故在联合声明中坚持要求欧盟参与和平进程。乌克兰和平之路荆棘密布。问题远超出乌克兰安全范畴,更攸关俄罗斯的安全关切——正是这一核心诉求促使俄方采取军事行动。北约东扩、美国策动的乌克兰政权更迭、俄方眼中"纳粹化"反俄势力在乌掌权等,都是关键诱因。俄罗斯宣称的特别军事行动目标——去纳粹化与去军事化——恐难实现。泽连斯基仍被视为乌克兰抵抗精神的象征并持续受到追捧。尽管在美遭遇特朗普与副总统万斯的冷待,其访美后旋即获得欧洲领导人集体礼遇:英国首相斯塔默安排查尔斯国王接见,此举被解读为对特朗普的怠慢。当特朗普称泽连斯基为"独裁者"并主张乌克兰选举时,欧洲却对其民主合法性毫无质疑。
若欧洲执意与俄长期对抗,大陆和平(包括乌克兰持久和平)将无从谈起。3月初,欧盟通过8000亿欧元大规模重整军备计划,包含五大举措以强化防务产业、提升军力、加速对乌军援。成员国将获得更大国防投资财政空间及1500亿欧元专项贷款。3月11日巴黎34国峰会上,法国总统马克龙呼吁欧洲与北约军事首脑制定"可信安全保证"计划,全力支持乌克兰。马克龙联合斯塔默推动组建"意愿联盟",旨在最终落实对乌停火并提供爱丽舍宫所称"可信、长期的安全保证,同时维持对乌军坚定支持"。此前法国防长明确拒绝任何形式的乌克兰去军事化。斯塔默则升级对俄的言语,3月13日宣称"普京对冲突与混乱的胃口已然存在且将持续膨胀",指俄"正威胁我们的领空、水域、街道与国家安全"。美欧在北约问题上的分歧或缓解俄罗斯压力。无论欧洲如何规划防务,其军力建设仍需多年时间。当前欧盟没有常备联合军队,亦无北约框架外的统一指挥体系与作战计划。另一方面,美国对欧洲约束力的下降使俄罗斯面临新的安全挑战。欧盟领导层对俄深怀敌意,无论是欧委会主席冯德莱恩、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卡拉斯,还是防务与空间事务专员库比柳斯莫不如此。这种氛围下,在欧洲框架内与俄达成和平谅解将异常艰难。特朗普本人即是变数:他惯于公开谈论敏感议题,而非让特使进行谨慎闭门谈判;其表态时常自相矛盾,时而示好时而威胁。在乌克兰问题上,他同时扮演着参与者、评论员与裁判者多重角色。俄罗斯的挑战在于:既要维系特朗普的调停热情(因其看似真诚希望结束冲突),又需避免触怒对方,同时捍卫自身根本利益——即使这意味着与特朗普的扩张性立场产生龃龉。普京已采取灵活策略:在保持停火开放态度的同时,要求对关键问题作出澄清与答复(他已向媒体阐明这些诉求)。西方统一口径称"球在普京一方",而普京需要将问题抛回美乌阵营。随着泽连斯基已开始宣扬"普京不想要和平",西方反俄势力必将强化相关叙事。局势如何发展有待观察。弥合各方利益与视角分歧绝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