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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3年夏天,胡适透过书房的窗户,看着在四合院里辛苦洗衣服的妻子江冬秀,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反复给自己做完思想工作以后,胡适还是硬着头皮去了院子里,喊住正在干活儿的媳妇:“冬秀,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江冬秀疑惑回头,看着斯文的丈夫一脸纠结,温柔的笑了笑:“什么事呀,这么严肃?”
胡适目光避开妻子的眼神,语气略显迟疑:“我们……离婚吧。”
话音刚落,周遭空气瞬间凝固。
江冬秀怔住了,手中水瓢重重地掉在地上,溅起的水珠打湿了她的衣裙。
片刻后,反应过来的江冬秀怒极反笑,她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离婚?你做梦!”
吼完便一刀把菜刀砍到木墩上,留下重重的刀痕:“我告诉你姓胡的!我为你们胡家生儿育女,伺候你们一大家子,你跟我离婚?!”
喊完以后拔起菜刀指着他:“你要是敢跟老娘离婚,我就砍死你儿子,然后再自杀!”
胡适脸色瞬间煞白,平时温柔娴静的江冬秀怎么会突然这么泼辣?他连连后退,生怕对方不小心真的被惹恼了,手起刀落……
胡适与江冬秀江冬秀是安徽绩溪人,尽管面容并不出众,但她的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倔强。江
她从小在这个村庄长大,父亲虽然读过几年书,但她的教育程度并不高,很小就和母亲一起在家里做工了。
她缠过足,骨子里就是个传统的女人,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
十四岁那年,家中长辈为她与年仅十三岁的胡适定下了婚约,向来听从父母之命的江冬秀和以前一样,依旧低眉顺眼的接受了。
彼时的她尚未意识到,这场包办婚姻将会影响她一生。
与此同时,胡适正在美国求学。
他收到家书说给他定了个婚约,当时就非常抵触。身处西方自由恋爱的环境中,胡适渐渐成为新文化运动的先锋,积极倡导婚姻自由、反对包办婚姻。
然而那时候他在美国求学,根本就没有机会拒绝,而且年幼的他人微言轻,家里也压根儿不在乎他的意愿。
1917年冬天,胡适回了国,成为北京大学的一名教授。
归国不久后,他被父母逼着去见了自己从未曾谋面的未婚妻江冬秀。
见面之前他都还在想着,如果江冬秀是个能和他志同道合的女子,也就无奈的答应算了。
可真见到江冬秀的时候,胡适内心忍不住“哀鸣”起来。
他不是个肤浅的人,可以不在乎女子样貌如何,但起码要能和他说上话,聊上天吧?
江冬秀打扮淳朴,还缠了小脚,自己有意和她聊一聊诗词歌赋、中外名著,可对方始终一脸迷茫,一问三不知。
胡适心中满是绝望,虽然面上没有多说什么,但回去以后便向母亲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胡适的母亲冯顺弟,是一位典型的中国传统母亲,她对家族名誉和子嗣看得极重。
她天天在家中叹息:“适之若不成婚,这家族的香火便断了。”说完还俩眼流着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胡适虽心不甘情不愿,但终究是心疼母亲,还是无奈的答应了母亲的安排。
最终,婚礼定在了12月的北京。
婚礼那天,北京的冬日寒风凛冽,天空飘着细雪。
江冬秀头戴凤冠,身穿红色嫁衣,缓缓步入婚礼现场。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袖口,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胡适站在一旁,脸色平静,但目光游离,烦躁的看着大堂钟摆,希望时间能再快点过去。
婚后二人生活还算和谐,虽然在内心深处,胡适仍然无法真正接受江冬秀。
新娘对他温顺恭敬,但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格格不入。
婚后不久,胡适返回了北京大学继续任教,江冬秀则留在家中照顾婆婆冯顺弟。
初到北京的江冬秀,不懂得北方的习俗,常常闹出一些笑话。
然而她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只是每天兢兢业业地打理着家务,照顾丈夫和婆婆的生活起居。
在胡适忙于学术和社交的同时,江冬秀逐渐适应了北京的生活。她开始学习如何与丈夫的朋友相处,如何应对那些复杂的社交场合。
尽管她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但她以一颗赤诚的心,用最朴实的方式守护着这个家,后来二人还生了两个孩子。
即便如此,胡适还是始终看她不顺眼,他的思想与生活方式,始终跟江冬秀不在同频。
杭州情缘1923年春天,胡适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西湖散步。
几天前,他刚从上海的学术会议上结束工作,特意来到杭州小住,一来是为了散心,二来嘛,自然是为了躲家中的老婆。
然而这次在杭州,胡适偶然遇到了结婚时候的伴娘——曹诚英。
曹诚英不同于江冬秀,她是新式的知识女性,独立、自信,拥有与胡适相似的思想观念和兴趣爱好。
曹诚英的温婉与知性,与他记忆中的形象重叠,又因时光的沉淀而更加鲜明。
杭州的春色美如画卷,但在胡适眼中,更令人心动的,是眼前这个与自己谈天说地的女子。
二人这几天一直相伴而行,走遍了杭州大街小巷。
临走之前,曹诚英站在湖边,轻轻叹息道:“适之,你说,如果我们早些相遇,会不会一切都不同?”
胡适听到这句话心头一紧,他望着远方的湖水久久没有回应。他心中何尝没有这么想过呢?
随着两人的相处日益亲密,胡适对曹诚英的感情也愈加浓烈。
与妻子江冬秀的婚姻让他感到压抑,而曹诚英的出现,仿佛为他打开了另一个世界。
久而久之,两人冲破了世俗枷锁,悄悄走在了一起。
这次以后,胡适开始频繁来杭州“出差”,期间母亲多次想让江冬秀来杭州照顾他的起居,都被他以“在外经常和男同事一起住,冬秀跟着不方便”为理由拒绝了。
母亲和江冬秀都没有怀疑过他,还总是心疼他经常出差太过辛苦。
后来有一次,曹诚英和胡适在杭州私会过后,她突然泪流满面,泪眼婆娑的告诉胡适,自己怀了他的孩子。
胡适的心头仿佛被重锤击中,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望着曹诚英,险些晕过去,这段关系怕是再也藏不住了……
回过神来,胡适握住曹诚英的手低声说道:“我会回去处理好一切,我一定会给你和孩子一个名分。”
对方点点头,然后依偎在他怀里抽泣。
告别杭州的那天,胡适心情沉重。
他坐在船头,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回到北京的几天后,胡适的内心仍旧无法平静。
江冬秀像往常一样,为他准备好了饭菜,照顾他的起居,根本不知道风雨欲来。
胡适几次试图开口,但最终都咽了回去。
直到有一天,胡适终于鼓起勇气找江冬秀开口了:“冬秀,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江冬秀放下手中的活,温柔询问:“什么事?这么严肃。”
胡适犹豫片刻,终于直视妻子的眼睛,说道:“我想和你离婚。”
江冬秀的脸色僵住,然后怒极反笑,一言不发转身冲向厨房。
胡适只来得及喊出一句:“你要干什么?”便看到她手持一把锋利的菜刀,气势汹汹地冲回来。
“你再说一遍!”江冬秀厉声质问,菜刀在她手中微微颤动。胡适吓得退后一步,他从未见过自己温柔的妻子这副模样。
“冬秀,冷静点!”胡适试图劝说,但江冬秀显然没有打算听他解释。她一把抓起身旁两岁的幼子,用刀指着胡适,声音沙哑:“你要离婚?你敢离婚,我就先杀了孩子,再自杀!”
这一幕彻底让胡适慌了神。他从未料到江冬秀会如此决绝,自己再也不敢提离婚的事。
他急忙摆手,声音里带着哀求:“别冲动!我错了,我再也不提这件事了,求你把刀放下!”
江冬秀目光如炬,紧盯着胡适。
她慢慢放下菜刀,眼中却仍旧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胡适的心脏剧烈跳动,心中叫苦不迭。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轻易触碰这个话题,江冬秀也用她的独特的“御夫之术”,暂时保住了这段婚姻。
永远相守那场闹剧之后,谁都没再提过这事儿,胡适与江冬秀的日子似乎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虽然不知道最后胡适怎么处理和曹的关系,但他之后确实将生活重心放到家中了,再也没有搞什么幺蛾子出来。
胡适看着江冬秀每日在家中忙碌,心中满是无奈,但却在不知不觉中,少了从前的那份抗拒。江冬秀虽然仍然是那个泼辣的女子,但她对胡适的关心却丝毫未减。
有天胡适在书房中伏案工作,窗外传来阵阵秋雨的声响。
江冬秀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走了进来,放在胡适面前:“你这几天咳嗽得厉害,喝点姜汤吧,暖暖身子。”
胡适抬头看了一眼江冬秀,点了点头,接过姜汤默默喝下。
江冬秀转身要离开时,胡适突然开口说了声“谢谢”。
江冬秀一愣,随即微微一笑:“都是夫妻,谢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胡适渐渐发现,江冬秀虽然没有文化,但她也并非是个思想封建的女子,她只是没读过什么书,但性格是很有韧性的。
胡适也开始意识到,江冬秀在他生活中的地位,其实远比他曾经想象的更为重要。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在一次次的争吵与和解中,胡适慢慢接受了江冬秀,他开始珍惜眼前这个为他操劳多年的女人。
尽管他们之间依然存在着许多分歧,但胡适终于明白,江冬秀是那个无论风雨都会陪在他身边的人。
1938年,胡适被任命为中国驻美大使,远赴重洋。
离别前的夜晚,江冬秀静静地为胡适整理行李,她一件件地叠好他的衣物,又小心翼翼地将几本他最喜欢的书放进箱子里。
胡适坐在床边,望着妻子忙碌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千。
江冬秀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转身对胡适说道:“在外头别太辛苦,照顾好自己。要是遇到什么麻烦,记得写信告诉我。”
胡适点了点头,眼中浮现出一丝温柔。他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江冬秀的肩膀:“你也要保重,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了。”
离开北京的那天,江冬秀站在火车站的站台上,目送胡适的列车渐行渐远。
胡适在美国的日子里,江冬秀一如既往操持家务,照顾孩子。
胡适的驻美生活并不轻松,外交事务常常让他心力交瘁。但每当感到疲惫时,都会想起北京家中的妻子。
他常常在信中向江冬秀表达思念之情,并在信的末尾写下:“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伴侣。”
1962年,胡适在台湾辞世,江冬秀守在他的床前,握住他的手,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看着胡适平静的面容,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曾经让让她痛苦的男人,最终还是与她一起走完人生的旅程。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最后。”江冬秀低声呢喃,仿佛是在对着胡适,也是在对自己说。
江冬秀继续留在台湾,独自度过了余生。
尽管胡适已不在,但她依然守护着他们曾经的家,守护着那些属于他们的回忆。
结语江冬秀不是一个完美的妻子,但也从未因循世俗标准,而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她用自己的故事告诉我们,婚姻不仅是爱情的结果,更是智慧与勇气的考验。
在那个风云变幻的时代,她以独特的方式展现了一个女性的坚韧与决心,最终守护住了她的家庭。
参考资料:
中国知网《胡适与江冬秀的婚姻》
中国知网《新家庭与新女性 ——“胡适太太”江冬秀研究》王若颖
中国知网《胡适家书中关于江冬秀的几件事》李致,孙胜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