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打麻

文 / 李翠华 （湖北） 俗话说：一麻见秧，二麻见糠，三麻见霜。又到了打头麻的日子了，记得奶奶拿它搓过麻绳纳过千层底捆过粽子。 那时候家里五六亩麻地，一放学就是打麻，每天的麻打不赢。中午放学回家还要刮两个麻头再去上学。特别是暑假天气热，爸爸妈妈半夜跑出去剐麻，我也的跟着，不敢穿短袖，怕痒更怕叶子背面的麻虫。(是那种黑白条纹的，它吊着个头，风吹一下还打摆子，每次看到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负责用竹棍子把麻叶打掉，爸爸妈妈再剐的时候手就没那么辛苦了，而且还剐得快点。剐麻之前手上还要缠点布条，特别是剐三麻的时候，天气冷了，手上皮肤干燥，剐蹭多了手指上都是血口子。等剐的差不多了我还要砍麻杆。 比起刮麻我更喜欢捡麻杆，因为晒干了很好生火，小时候帮妈妈烧火，每次都烧不着，一根麻杆就可以引火烧着。 太阳大了我们就回去刮麻，刮麻之前要在水里泡一下才好刮，现在回想到那个味道都想吐。难怪每到打麻的季节鱼塘都会死好多鱼。 正常打麻是左手捏麻右手拉。把麻皮夹在刮麻机两端的刀片之间，右手轻轻一带，上面那层绿褐色的皮就刮掉了，然后左手捏紧白色的麻肉，如果能带齐点的话，晒的时候就好晒。 我刮的好慢，半天拉不了一下。会刮的一次性刮三到四皮，我都是刮2皮，刮一半留一半尾子不刮。大人都不让我们刮得太干净，说是刮太干净了不杂称，还特意把刀片的切面调松，说是太紧了把麻肉刮跑了，可以适当留点麻壳上面，等晒干就不那么现形了，这样可以多买一点钱。有的人家为了多卖钱更过份，干麻用喷雾器喷湿再拿去卖。碰到下雨的天气，妈妈会在堂屋搭好架子，把刮了还没干透的麻摊开在竹竿上，以免麻发霉发黑，没的卖相影响到价格。 经常也有收麻的贩子上门，说我们的麻没有刮干净，还说不把麻壳刮干净，不晒干点下次就不来收了。 刮满一手一定要拧紧，要轻轻的放在地上或搭在凳子上。不能乱放，怕麻打结不好晒。一天下来两只手面目全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刮得烦躁了，抓到刮麻机子蹬几脚，把麻搞到一地然后坐地上哭。 那时为了少打几个想尽办法，要不把麻沉塘藏水草里，要不把麻踩到门口的田里，要不就藏到打完的麻壳里面。 后来麻价涨到八块钱一斤，好多人家都靠这个建起了楼房。刮个麻我还要坐地起价跟爸妈谈判，答应刮一个麻头给我两毛钱才开工，钱不到位立马停工。还偷过家里的麻去卖钱。麻打完了，个把星期后手上的麻浆才能完全洗干净。一到开学的时候，很多家庭都是靠卖麻的钱交的学费。 麻的价格不好之后，存的麻都烂了，当时爸妈都急坏了。听说要把麻挖掉种西瓜，我可高兴啦！以后再也不用刮麻。现在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种植的人越来越少。房前屋后田间地头到处都被野生的麻霸占，它们的生命力真是顽强啊！ 其实麻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中国草 ，曾经刮过麻的朋友你们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