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隐
平阳侯府的世子薛问然为了和母亲赌气,连夜进宫请旨,要求赐婚于我和他。
我是人尽皆知的克夫女。
薛问然是个不择不扣的浪荡子。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这桩婚事的笑话,坊间更有人下赌注,有的是赌我先克死薛问然,而有的赌我被薛家下堂。
结果我生了嫡子!还坐稳了侯夫人的位置。
1
平阳侯府的世子薛问然,已经二十有五,正妻之位一直空悬,倒是姬妾一堆。
薛母见薛问然丝毫没有收心娶妻早日诞下嫡子的打算,就决定向圣上请求赐婚,好让薛问然早日成亲,为侯府延续香火。
薛问然知道后,同薛母大吵一架,连夜便去请了赐婚圣旨。
只是对象是我----一个毫无长处 又有克夫名声的庶女。
薛母得知此事,直接被气倒了。
我及笄那年,嫡姐谢嫆华婆家的一个破落户上门提亲,父亲本想婉拒,却被嫡母告知,那破落户是嫡姐婆母的一个内侄子。嫡姐因在婆家三年无所出,已被婆母怨怼,要纳妾室,纵是谢家是四大世家,嫡姐又是低嫁,也掩盖不了三年无所出的事实。这次也是难得的一个在婆家立功的机会,嫡姐又怎么会错过?
我想着穷些也是无妨,我本就是庶女,能嫁与人为正妻,而且也与我年龄相仿,便是不错了。我上面还有庶姐被父亲送人情,最后给六十多岁的老头做妾呢。
次日,我去给嫡母请安在门外听到嫡母和贴身丫鬟的私语
“口袋里三个铜板也敢去赌坊,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怪不得嫆华婆母这内侄子在当地都说不上亲”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大小姐的处境,这破落户哪敢和咱们攀亲”
”谢嫆禾也是个没福气的,罢了罢了,她能给我华儿在婆家树点威信也算她的造化“
原来如此呢。我握紧拳头转身离去。
三日后传来了未婚夫的死讯,嫡姐的婆母上门大骂我克夫的贱蹄子,我用帕子捂着脸假意呜呜哭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如今,我又要嫁入侯府。十年难得一见的父亲喜笑颜开的叮嘱我嫁入侯府要好好侍奉婆母,早日为薛家开枝散叶,多为薛谢两家拉近些距离。嫡母黑着脸,在一旁坐着,末了才不情不愿的开口,”薛世子既然求得赐婚,我们也不能拂了侯府的脸面,我已将你的名字入了族谱,自今日起,你便是我谢家的嫡女,往后谨言慎行。“
原来权力是这么好玩的游戏,我更加肯定,要坐稳世子妃这个位置。
2
从我嫁进侯府的那刻起,我就绷紧了神经,做好了随时被刁难的准备。
新婚当晚,薛问然就让我独守了空房。他只让丫鬟带话给我”世子妃早些安寝,浅竹姐姐心里慌的难受,世子去看看,今晚就不过来了。“
贴身丫鬟小晚看着我独自扯下盖头,想安慰什么又咬咬牙没开口。
看着她泪眼婆娑,我倒是笑了起来”傻丫头,你主子我都没哭呢,你这是干什么,放心吧。我既然能嫁的进来,就能守的下去,别说这一夜的空房,哪怕是往后几十年的空房,顶着世子妃的头衔我是乐意的。”
我坐到梳妆镜前,一一卸下头上的装饰。
小晚给我奉上漱口水,忿忿不平道”明日敬茶,世子妃可不要给这个什么浅竹好脸色。”
我心下也是犹豫的,毕竟一下子从小庶女直接到侯府的世子妃。我既没有学过管家之术也没有习得驭下之能。在谢家庶子庶女之间争东西的那些手段,万万上不得台面的。
毕竟侯夫人还在,这管家倒是轮不到我的头上,可是对于这些姬妾的管束,着实让我头痛。
想来想去,还是得从薛问然这里着手,毕竟无论如何,他都是这个侯府的主人。
第二日,我早早的就起来收拾妥当,给薛母敬茶,
滚烫的茶水直接倒进杯中递给我,烫得我忍不住紧蹙眉头,咬紧牙关。
我走上前跪下毕恭毕敬的给薛母奉上,“母亲,请用茶。”
薛母一脸不悦的盯着我,很久,才不情不愿的点头。
薛母接过茶盏,被烫得迅速收手,幸好我端的极稳,才不至于出岔子。薛母刚想发作,我笑着出声提醒,“母亲,这杯媳妇茶接了就要趁热喝一口,才算礼成”
薛家世代功勋,最在乎传统礼仪不说,我这个世子妃的位置也是圣上钦定。
薛母被我反将一军,顿了顿,才伸手接过,迅速抿了一口。
茶杯放在桌子的声音又急又响,听的出端着的人放下它的心情又多急切。
给薛母敬完茶后,我便坐着等后院的姬妾来给我敬茶,
眼看都到点了,也不过只来了四五个人,随意的敬完茶就走了。
薛母看着,也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不能如此的没有礼节,并未有任何责罚的意思。
她虽然不喜欢那些姬妾,但是也看不上我,我头顶着克夫的名声,甚至于让她有些许厌恶我。
期间来了位徐秋白的妾室,甚至连茶都没有敬我,只是看似恭敬的喊了我一声,便扶着薛母走了,丝毫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但我坐着,慢慢悠悠喝了一口茶,丝毫没有生气。
直到快午时,昨天夜里那位才赶来。
果然是有几分姿色的,精致的小脸上,带着承欢后的羞涩和得意。
对方朝我微微弯腰”妾身浅竹拜见世子妃,今日身体不适才来迟了些,还请世子妃赎罪。“
我挥挥手表示不必”昨晚就听闻妹妹身体不适,本想着让妹妹就不来了,可咱们侯府最重礼节,为了侯府的名声,思来想去,还是劳烦妹妹来着一趟了“
浅竹听完,客套的回了我几句感谢话,顺便扯了扯领口,露出欢爱的痕迹,显摆薛问然对她的偏爱。
我微微笑着,一言不发
无妨,来日方长
3
在薛府待了段时间,才慢慢理清了薛家的一些情况。
如今在府里管事的是薛母从母族那里给薛问然纳的妾室,叫徐秋白。
她在府里仗着有薛母撑腰,又管着家里的中馈,除了薛母和薛问然,丝毫不将旁人放在眼里。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其次府里最得意的便是眼下那位宠妾浅竹,再往下便是薛问然的贴身丫鬟安露,因着一次醉酒侍了寝,便被顺势收了房做了妾室。
除此三人,府中其他姬妾一年半载才见的上薛问然一面,有的甚至一夜欢好收房之后,再也没见过。
听府上一些老嬷嬷说,一次家宴的时候,薛问然连一部分姬妾的名字都叫不上。
薛问然这个人没什么政绩,文墨不通,就祖上流传下来的薛家刀也被他学的蹩脚,活脱脱的三脚猫功夫。所以,他的事情一打听就什么都明了了。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薛侯爷在战死边关之后不到七天,薛问然就在怡春园包下七八个姑娘,寻欢一整夜,将薛母气了半死。
我听着一些示好的下人给的一些信息,心中有了主意。让小晚一一给了赏银。嘴上说着一些感谢的话。我初到府上,还是要拉拢一些人手,做事才方便。
4
如果等薛问然亲自来找我,那估计我很快就得变成弃妇。
我想了想,还是要主动出击。
打听一番,得知薛问然最近迷上斗鸡,我托下人前往乡下买了一只战斗力尚可的斗鸡。
夜晚的花园,静谧一片,只有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我换了一身若隐若现的薄纱装,拿着灯笼,在薛问然去往浅竹房间的毕竟之路。
听到脚步声,我示意小晚将鸡丢下。
“大红,大红。大红别跑”
不亏是斗鸡,张着翅膀跑到了薛问然的脚下,
“是谁,这又是谁的鸡”
我假装受到惊吓,丢下手里的灯笼躲到一旁。
没多久,薛问然一手拎着鸡,一手提着灯笼来到我的面前。
我蜷缩在假山旁,借着灯笼看向他。
新婚当晚他未掀盖头,敬茶之日也未到场,所以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他看着我愣了许久,随后才问“你是谁”
我起身行了个礼才小声回答“妾身谢氏嫆禾,给世子请安。”
他方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前段时间求取的谢家克夫女。
他拎起手里的鸡问“这是你的?”
我有些羞涩“是的,妾身在院中实在无聊,就悄悄养了只斗鸡,想训练一下,斗着给我解闷,哪知一时没看住就跑出来了。”
他爽朗一笑“你这鸡训的一般呀”
我不服气的一把扯过鸡“你又不是内行,怎能如此贬低。”
我佯装生气,转身要走。薛问然想拉住我的胳膊,怎料用力过猛,衣服被直接撕破。我被吓得丢下鸡,双手捂着胸口。
薛问然褪下外袍披在我的身上,直接打横抱起。
这夜,薛问然留宿在我的院子。
5.
第二天一早薛问然离开之后,小晚就进来传话,“世子妃,今日许多姬妾都来给你请安了。包括那三位呢”
“知道了”
我不紧不慢的起身,梳洗妥当来了正厅。
底下群人,敬茶那日来的没来的都到齐了。
见我来了,一部分不得宠爱的姬妾都规规矩矩的行礼,得宠的就站着微微含腰走个过场。
昨日被我截了人,浅竹一脸怨怼,看我坐下,就小声的骂着“克夫的东西,就会使一些见不得人的贱功夫勾引人。”
我敛起笑脸。把手上的茶盏摔在地上,“浅竹,这是在咒世子死吗?”
浅竹显然被吓到“我没有。”
“没有?”我冷笑一声“我如今嫁入侯府,世子就是我的夫,你句句说我克夫,难道不是诅咒世子死吗?”
底下的其他人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噤了声。静悄悄的一片。
下面的几十人,除了徐秋白和安露是良家子,其他都是薛问然在青楼带回的。
里面有的之前是获罪小官家的小姐,也有穷苦吃不起饭不得已入门的农家女。
我扫视一眼,再次开口“以前是什么情况,我也管不了。现如今,大家同为姐妹伺候世子爷,争风吃醋在所难免,也属合情合理。但是若为争风吃醋言语或者行为伤害到世子爷,可不会像今天一样,警告一番就能翻篇的。届时定按照侯府规矩,直接打死或者发卖”
“秋白妹妹在府里操持许久,如今我刚到,一切尚不熟悉,还望妹妹多多分担。若是以后再有人说些不利于侯府和世子的话,就劳烦秋白妹妹直接家法处置了”
我笑着对徐秋白说到。
对方押了一口茶,点点头。连眼皮也不愿抬一下。
我并未表现出不满,尊重都是自己争取的,只能说明我自己做的不够。
此后连着多日薛问然都宿在我这边。
他心情好时,我们就讨论各类玩的,夸他天资聪颖,入行即内行。
他心情不好时,我就在一边宽慰他,帮他骂人哄他开心,甚至还挥着拳头说帮他去揍人出气。
每每这时,他总会说“禾儿,你最懂我,也最贴心”
我害羞的笑着,倚在他的胸口“能讨得世子爷的欢心,是我的福气。”
明里暗里调查你那么久,有什么是我不懂的呢?
这样的宠爱,我可不想要。甚至还担心染上脏病。我要的是嫡子。
男人的宠爱如过往云烟,说没有就没有了。甚至穿起来衣服就能不认。
我要早日诞下嫡子才是最要紧的。世子妃的位置才能更稳一些。
可是薛问然在我这也都宿了几个月了。我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有些着急了。难道是薛问然不行?否则这么多的姬妾连一个子嗣都没有。又突然想起这些姬妾基本都是青楼女子,入了青楼怎么会让她们有怀孕的机会。难不成,是我的问题,这下我更着急了。我就想着不行找个郎中瞧瞧,来点猛药。正想着外面来人通报,说四大世家之一的李家小公子李云鸣从江南回来,看望薛问然。听到李云鸣的名字我愣在原地。
小时候,谢李两家关系不错,两家的嫡子嫡女都在谢氏的学堂听讲。谢府的庶子庶女都趴在墙头羡慕着偷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