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个哑巴,谁会真的喜欢一个哑巴。”
“也就那张脸像极了赵禾。”
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个声音来。
我摸着脖子上那道让我失语的伤疤。
赵禾回来,我自动退位。
他却痛苦的囚禁我,夜夜问我:“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
后来,我回答他:“从未。”
1
我收到宴居微信的时候正在舞蹈房练功,只要他发个信息我就要立马过去。
到他常住的别墅门口,我听见里面传来一堆人的声音。
按密码的手又垂下去。
四年前宴居以每个月十万的价格买断了我的私生活,除了上课,我都要随叫随到。
五斗米折腰大概就是这样的感受,我感激他救我于水火,否则我这样的孤儿根本无法顺利从舞蹈学院毕业。
叮叮,门传来我解锁密码的声音,刚打开一条缝,屋子里所有人都静下来。
有男有女,都转头看我。
我有些尴尬,冲着宴居微微一笑,然后快速上楼换衣服。
米白色长裙,是他喜欢的口味,我刚走下楼梯平台的时候听见有人说。
“宴居,这就是你藏在家里的舞蹈生,果真漂亮极了,你看她那身材,床上软吧,是不是特爽。”
我脸不红,可是耳朵都觉得发烫,想下去的时候。
突然有人问他。
“宴居,我看她跟了你都好多年了,还不腻?”
“她就是个哑巴,谁会真的喜欢一个哑巴。”
“也就那张脸像极了赵禾。”
回答这句的人不是宴居,是他的发小姜鹤,我认得他的声音。
我摸着脖子上这道隐秘的伤疤,刚才那些人没看清,我的脖子受了伤,说不出话了。
我是个哑巴。
在外面我只能用一种伪装维护我仅有的自尊。
“真可惜,她竟然是个哑巴。”
这话我听了好多遍,已经麻木了。
我像是毫不在意一般下楼,坐在宴居的身旁,像是个提线木偶,哄着他,给他喂酒喂小零食,是他的小宠物。
他开心了就摸我的下巴,不开心就会像今夜一样在床上狠狠的骂我。
“你真是个哑巴?你是不是装的。”
他喝多了酒。
我难以抵抗想爬起来,却被他摔倒在地上。
“孟晚锦,你叫出来。”
“真是无趣。”
他最后放过我了,我躺在硕大的床上如同行尸走肉
外面月色姣好。
凌晨我睡不着,走过长廊却在某一间房间里听到传来的女声,婉转动听,我耳朵一红。
又躲回了卧室。
宴居不止我一个女人。
2
这件事过去,宴居很久没找我,我正在准备毕业舞蹈。
每天从早到晚的呆在练功房,只有那里是属于我的地方。
“最近忙,你不用来别墅。
我松口了一口气。
下午回宿舍的路上,姜鹤竟然将小跑开进了学校,拦在我面前,高调张扬。
不用想,一个小时之内就能传遍学校。
风言风语十分难听。
刚念大学的时候我就因为不能说话,舞蹈出众被人针对,这四年也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好朋友,独来独往更让人觉得清高。
他穿的一身名牌,弯腰看我。
“你果真漂亮,其实比赵禾还要漂亮。”
说完他拉着我上车,我摇头,想用手比划可我的力气根本不够。
“哑巴,别反抗,宴居让我过来接你。”
路上我给宴居发了消息,对方没回。
我抬起头,正好是红绿灯,姜鹤转头看我,凑得很近,呼吸我都能感受到。
我有些不自在的想往后退。
他越靠越近,鼻尖就要对着我的鼻尖,我紧张的要死。
“你怕我?”
我没动弹。
“嗡。”后面车辆着急了。
他终于放过戏弄我的心情专心开车。
到的地方是一个高档酒吧。
我坐在卡座上,东张西望不是我的性格,我有些烦躁,宴居迟迟不回我的消息,他几乎不会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
等了好一会,我看见他了。
他在人群里确实耀眼,天生的模特和明星,当我想招手的时候,他拉着一个女人走在了前面。
那个女人我见过,在他书房的相册里有一张照片,穿着米白色裙子,和我长相有七八分的相似。
我当然知道,那个女人不是我的替身。
因为我是她的替身。
“那是赵禾。”
姜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手往后一搭,看起来像是要搂着我。
我想着站起来,他拉着我。
“等会看。”
不到一会场上就熄灯,只有宴居的座位是亮的。
他站起来单膝下跪,对着女人掏出戒指。
那般虔诚和深情。
“赵禾,从你当年救下我的时候我就被你迷倒了,往后余生的日子里我会保护你,尊重你,爱护你,让你感受到温暖。”
“嫁给我吧。”
在全部人的起哄声里,我起身起来。
推开酒吧的门。
我想赵禾应该不会拒绝她。
因为对于一个出身一般的女人来说,嫁给京城有名的太子爷简直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3
姜鹤跟着我出来,他笑着点一支烟,夜里起风了,真冷啊。
“怎么样,难受吗?他给你一个月十万,我给你一个月五十万怎么样?”
姜鹤这话让我有些意外,以往他嘲讽我的时候毫不留情,根本不像是对我有兴趣。
更像是拿钱来侮辱我。
我比划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懂不懂。
趁着宴居不回别墅,我一个人去收拾行李,今年签的合同还有两个月到期,花不完我都攒起来了,将近三百多万,够我生活。
我要去买一个小房子,然后再找一份工作。
东西少得可怜,其他都是他替我配置,我不能带走。
还没走出门口,跑车轰隆的声音传来。
宴居下车,他看着我,又看向我手里那的东西瞬间反应过来。
他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拖回去。
把我按在沙发上。
“你要走?上哪去?你这么个哑巴以后好找工作?”
他一点点撕破我的自尊,将我损的体无完肤。
我着急的比划,他不懂,最后不耐烦的将手机扔给我。
我打上字。
“你要结婚了,我不能做小三,恭喜你,这几年多谢你的照顾。”
他冷笑一声。
“我结婚了也不妨碍我能多养你一个女人,何况你这么和我的胃口。”
我一阵恶寒,我忘了,宴居不是一个好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我转过头。
恰好这时候他起身,我的手机亮了一下。
是我高中同学小鹿,她现在在公安上班,我拜托她替我查一件事。
“晚锦,当年的除了你还有幸存者,我就查到一个名字,赵禾。”
我看着两个字,赵禾,是我所想的那个赵禾吗?
“还不上来?”
我听见宴居不耐烦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他脱掉上衣,站在浴室门口,勾勾手指把我拉进去。
这件事过后,宴居限制了我的自由,将定位器放在我的手机里,只要不回信息他就会轰炸我。
还给我转了五十万,算得上是安抚我的价格。
除此以外,他没有再碰过我,大概是觉得赵禾回来了,需要收敛。
因为小鹿给我发的消息,我回了一趟老家,距离京城不远,是个城镇。
自从我考上了舞蹈学院我再也不敢回来。
到家以后我将之前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准备带回学校。
不知道宴居从哪听到了消息。
他竟然就在我附近。
只不过副驾驶还坐着赵禾。
我上去的时候很不自在。
赵禾看见我的敌意很重,我只好无视他们。
“宴居,你和孟小姐认识啊?”她说话很软,看起来人畜无害。
“你认识?”宴居有些惊讶,随后将手边的零食递给她。
在车上,宴居最讨厌有人吃东西,之前我饿的不行撕开一块巧克力,他把我丢在高速上。
也是,赵禾是他心尖上的人。
和我不一样。
“孟小姐很出名的,我们导师给我们放过孟小姐大二跳的比赛视频,惊为天人。”
听起来像是夸我。
“可惜是个哑巴,否则大二的时候没准可以去我们学校进修。”
赵禾毕业的学校比我的学校好一点,那里算得上古典舞的殿堂。
我当年没有考上。
“宴居,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家见你父母啊。”
宴居没有回答,专心的看着车。
突然赵禾大叫一声。
4
她捂着头。
有些害怕。
宴居立马停下车来。
我不明所以,随后宴居让我下车自己走回去。
我看着他哄着赵禾的模样,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这样的人也会真心实意的爱一个人吗?
我回了一趟学校,补上这几天缺的内容。
出来教学楼有些晚了。
几个女生拦住我。
“你是孟晚锦?”
“就是她,一脸狐媚子样子,脖子上那道疤难看的要死。”
几个人驾着我。
拖到了附近的小树林。
这周围没什么人,学生都回了宿舍。
我着急的想解释,对方不听,伸手给了我一巴掌,随后又踹了我一脚,我很爱惜我的脚。
我有些难受的蹲下来。
我拿出手机想打字。
“啪。”
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碎掉。
“别再挡着别人的道,宴家不是你能进的。”
等人走了以后,我才反应过来,是赵禾。
她大概知道宴居和我的事情,这个女人来者不善,我不怕失去宴居,我得到了我想要,我最怕的就是她想要毁掉我赖以生存的舞蹈。
这让我警惕起来。
我还没有想到怎么离开宴居,只能每次都悄悄的将自己东西挪出来。
某一日我撞见赵禾和宴居亲热。
他搂着她的腰,亲热的说道:“现在还不行,等我们结婚了。”
“你真坏。”赵禾躲在他怀里撒娇。
我悄悄的退出去。
心想,原来男人也会克制欲望。
5
小鹿来到我的城市,她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我。
我们约在咖啡馆,面对面。
她看着我的伤疤失神。
“晚锦,你还好吧。”
我笑道,然后比划了一下,随后拿出手机。
“我很好。”
她这才安心。
“这件事我查了,带我的师哥当年经手了这个案子,毕竟死了那么多人,幸存者只有你和那位赵禾。”
“就是她。”
她调出赵禾的照片,和我现在看见的赵禾有些出入,但是看着也像。
或许这几年养护自己,变得更漂亮了。
“还有就是当年司机喝酒了,撞上的是一辆阿斯顿,改装过防震级别很高,对方在路上不规格飙车,司机死了,另一个车主背景很大。”
她凑过来。
“宴居,宴式集团公子哥。”
我震惊的看着他。
“我查不到他任何信息,这件事没办法了,而且当年能活下来也不容易,晚锦,往前看。”
我红着眼,摇头。
着急的想说话,可长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晚锦,别这样。”
这么多年我封起来的内心很小,很窄,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挨过那么多的夜晚。
说不出话我着急的锤着腿。
“孟晚锦。”
一道磁性的男音在我上方响起。
我抬起头,宴居身穿西装出现在这。
小鹿看见他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我想阻止她。
可她已经说出口了。
“南秋?你没死?”
6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咖啡馆,我被宴居塞进了豪车里,小鹿那惊慌失措的眼神追出来。
我着急的要给她发信息。
宴居直接将我的手机扔在后座。
“你给我老实坐着,否则你别想出席你的毕业舞蹈会。”
我这才冷静下来。
刚才小鹿认错了人。
我希望宴居不让往心里去。
一定不要。
我跟了他四年,这四年算是摸透了。
宴居是个当仁不让的浪荡公子,女人遍地,但是很明白界限,他会保护自己,也会知道有些人不可信。
他占有欲非常强,如果他知道了我跟着他不仅仅是因为钱,我相信他一定能有一百种方式弄死我。
回到别墅,我慌不择路的抱着他。
他很惊讶。
我从未主动过。
我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怎么?你想我了?”他刚才阴霾被一扫而空。
我真的以为过去了,却没看见他从床上起身的眼神。
第二天,当我要走出卧室的时候,我发现打不开门。
找不到手机和钥匙。
阳台被锁。
窗户都是封闭的。
只有中央内循环系统在输送氧气。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着急的拍门。
“是孟小姐吧,我是宴先生请来照顾你的起居阿姨,我姓李。”
什么意思,宴居要将我锁在这吗?
门被人改造过,外面人可以打开一个小窗口。
这位李阿姨看起来四十多岁,和蔼可亲的样子。
她笑了笑:“宴先生今天有事,晚上八点会回头用晚膳,孟小姐不必着急,屋子里生活用品都是齐全,有需要就按响门口的铃声,我会立马上来。”
随后她将门关上。
任由我拍打也无济于事。
她大概知道我根本没有事情,按了多少遍都不肯上来。
我手足无措的站在房间里。
“孟晚锦。”
有人说话。
我找了一圈。
在左上方,一个亮红点的摄像头。
丛刻宴居坐在办公室,他手里握着南秋的资料。
“你真够有胆。”
这世界或许真的有很巧的事情。
比如我和赵禾生的很像。
而南秋和宴居也是。
我垂坐在地上,身居高位的宴居怎么能允许我将他变成南秋的替代品。
我哭了。
时隔四年。
7
第十三天,宴居没有如约在囚禁我的第一天来看我。
而是硬生生的让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干耗着。
我的心在隐隐作痛。
我模糊的想到了之前的事情,我猜想赵禾是不是认识我,她看我的眼神不仅仅是因为宴居对我的态度。
而是因为她在车祸里见过我。
想到这,我整个人都开始抓狂。
不停的对着镜头打手势。
可是宴居能不能看我不知道。
我疯狂的按响了铃。
来人不是李阿姨,而是宴居。
他打开门,穿着平日里不喜欢的礼服。
像是从某个宴会回来。
我看着他。
他生的和南秋太像了,眉眼,就连是那颗痣都一模一样。
可是两个人截然不同。
南秋那般温柔,温润,他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公子。
可是宴居,他身上带着难以驯服的野性。
“你真是疯了。”他将我拽到床上。
掐着我的脖子,想勒死我。
“你敢透过我看其他人?”
眼泪决堤,我哭的不行,却喊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