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夸我蕙质兰心,皇上夸我腰段酥软。
我是太子妃,亦是皇上的宠妾。
我游转于皇朝最尊贵的两人之间。
他们却不知我的目的,是要夺他们的权,成为这天下的主人!
......
“楚腰纤细,盈盈一握。”这是皇上的金口玉言。
我明明是太子妃,却日日夜夜从皇上的床榻醒来。
太子赞赏搬的看了我一眼:“孤当初的决定果然没有做错,你真是个妙人儿。”
当今皇上无生育能力,所以从各宗族选了十人,封他们为皇子。
而三皇子因上次狩猎得了第一,便被封为了太子。
而我,则是固宠工具,为他稳住太子之位。
“殿下可不要忘了应我之诺。”
他双眸抬起,略有兴致的看了我一眼:“孤不会忘,待孤登基,你必是皇后。”
“如此,便多谢殿下了。”
一时的受辱算什么,我可没有那么天真,被人辱了就要寻死觅活,唯我权利,才不会背叛我。
我躺在床榻上,唤了两个婢女给我捶背捏脚。
要不说权利让人着迷呢,事事都不用亲力亲为,你一出声,便有人听话的赴汤蹈火了。
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睡着就梦到了我刚当上太子妃的样子。
成亲那日,我亦诚惶诚恐,我不知道我一个侍郎之女如何就有资格坐上太子妃之位。
但是我也激动万分,我从小就志向远大,我想要权利,而太子妃之位,就是让我拥有权力的第一步。
可是我没想到太子竟然比我想象的还要让人憎恶,我,只是他笼络人心的踏脚石罢了。
不过那又何妨,人最怕的就是自己没了用处,巧的是,我有美貌,有才学,有很大的用处。
新婚之夜我就被下了药,扔到了皇上的床上,我盯着这个男人,若他不是皇上,我真想一刀杀了他。
没关系,一副皮囊而已,要便给了吧。
但是,也不能处处如他们所愿,我也会感反胃。
我把目标放在了太医院的一人身上,程丰,年纪轻轻师从太医院之首刘太医为师,现在刘太医已经年老,除了给皇上把脉之外,其余大事均是程丰负责。
侍寝第一夜我回到太子府之后,借故身体不适,太子唤了太医院的人前来把脉。
可他们怎么也找不出原因,见我依旧难受的厉害,便把程丰唤了过来。
我的目标之人,他来了。
男女大防,把脉之时需要隔着一层帘子,他大概也没有发现什么病症,对我说:“可否让臣看看太子妃的面部。”
中医望闻问切,既然把脉没有问题,他当然得观察我的眼睛和舌头。
我早有准备,我香肩外露,露出了昨天晚上被虐的痕迹,又泪眼朦胧,虚弱的看着他。
他捎一掀开帘子,便被吓了一跳,转头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出去吧,我需要安静。”
等人都走后,我掀开帘子,下地朝他一拜:“大人救我。”
他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个礼,又转过身去:“太子妃先把衣服穿好。”
我想嗤笑,男人啊,真是假正经,但是我现在有求于他,我不能表露出来。
我听话的穿好衣服,再度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说了我的遭遇,我想让他帮我。
我知道有这么一种药,不与人欢好,但是可以让对方黄粱一梦。
也许我牵扯出来的人让他也有些害怕,我看见了他头上出的汗水,明明他站在那儿,什么也没做,却一头的汗水。
就这么静了很久很久,他扶我起身,却还是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我的心吊了起来。
直到第二天,他再度来给我把脉,递给我一包药时,我知道我成了。
我之所以选择他,不只是因为他在太医院的地位,还因为他是已故北宁王之子,北宁王一生行侠仗义,人人都称赞他一声刚正不阿。
“皇宫传来消息,今晚不用去了。”太子给我传来消息。
“知道了。”不去才好。
他一摆手,伺候我的婢女就都退下了,我抬眸,看见了他的眼神。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我清楚的知道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朝他勾了勾手指,很快,他便俯身,眼神一片炽热,摸着我的脸。
就在他吻上来的那一瞬,我侧了头:“玩你父皇的女人,你配吗?”
他发怒:“你……”
抬起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不敢打我,我这张脸若是毁了,谁去勾引皇上。
他一甩袖子,冷哼一声出了门。
他拿我没办法,是因为我现在还有利用价值,若他有朝一日成了皇上,我还有利用价值吗?
不,我没有。
所以我曾私下去见过若王,皇上收养的第九个皇子。
他无能,却有野心,凭借着当街行侠仗义,竟也有了不少支持者。
我们私下达成一致,我助他登皇位,他让我坐皇后之位,我总归是要那个位子的。
可他实在太过无能,上次帮助了一个卖身葬父之女,这几天,那个女人不知怎得从王府跑出来了,带着满身的伤痕,说她本意是要当奴当婢,谁知若王竟欺辱于她。
这事一出,全城哗然,要说哪个皇子最得百姓的拥护,莫过于若王了,他不光行侠仗义,还经常布粥施惠。
他来找我的时候,我骂了他一声废物。
他阴沉着脸,也没反驳。
“我明明让人处理了那个女人,可她有武功,反杀了我的人之后,跑去街上散布谣言。”
“那她身上的伤......”
“当然不是我弄的,”他反驳:“我费了这么多年,得到了百姓的拥护,怎么可能犯下如此大错。”
我思索良久,这事发生以后,最大的受利者是谁呢?
太子还是成王?成王母族强大,也有不少拥护者。
我对他说:“你先回府去,等有消息了我会把消息传给城北那件包子店。”
包子店老板是若王的人,那是我们的联络点。
等他走后,我穿着一身薄衣去找了太子。
唉,真是作孽,刚把人赶走,现在又巴巴的去找他。
我端着一杯莲子羹去了太子书房,却撞见她与其他女子欢好,我很有眼力劲儿的在门外候着,等里边声音歇息了,才推门进去。
果真是一篇旖旎。
“滚。”太子果真是个种马,用完人家就让滚。
“我叫你滚。”我抬头,哦,原来是叫我滚。
那怎么能行呢,我可是太子妃。
我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张帕子,面不改色的擦他脸上的唇印。
“太子可真是不小心,怎么能让那些胭脂俗粉在你身上留下印记呢?”
他抓住我的手,我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又顺势躺在了他的怀里。
“滚。”很好,这次不是对我说的。
他抬起我的下巴:“怎么?吃醋了?”
我吃他奶奶的醋!
“是啊,我吃醋了,太子殿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果然说女子善变......”话还没说完,他就倒下了。
笑话,我帕子上可是熏了十足的迷药,迷不死你。
我翻遍了书房的每个角落,什么都没有找到,若是他真让人构陷若王,怎么可能一点证据都没有。
我翻了两遍,确定什么都没发现之后,这才走了,走的时候还顺走了太子的腰牌。
至于成王那边,得若王自己考虑了,也算磨磨他的本事。
三日后,那女子当街暴毙,几乎第一时间,若王击鼓鸣冤,说遭人诬陷。
官员搜那女子身时,发现了大量的银票,以及一封书信,上面写了如何构陷若王的计划。
百姓愚钝,若王在他们眼中依旧是那个帮扶弱小之人。
皇上则是不痛不痒的罚了他两个月俸禄,至此,
这事便告一段落了。
“今日进宫,务必把这个参入水中,给皇上喝下去。”太子给了我一个小瓷瓶。
我正在描眉的手一顿:“弑君这事,我可不干。”
“这不是毒药,只是一味引药罢了。”
他环住我的腰,在我耳边轻呼气:“只要你做了这件事,令牌就当你的礼物。”
那日他醒来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肯定知道丢了令牌,这令牌确实有很大用处。
我盈盈一笑,结果了瓷瓶:“好啊。”
进入皇宫之后,我没着急去找皇上,而是借故身体没完全恢复,去了太医院一趟。
程丰拿着瓷瓶琢磨了一会:“这确实不是毒药,但是喝了它之后,会把自身的病放大数倍。”
他问我要给谁下药,我告他不该问的别问。
他欲言又止,总归也没有说什么。
我去寝宫时,皇上已经在那儿侯着了。
他说他头疼,让我给他捏头,我在他身后跪坐着,看见了他大把的白发,皇上也不过四十来岁,却已经老成了这番模样。
“太子把你献给朕,你可有恨他?”
我手心惊起了汗,琢磨着回道:“恨过。”
“哦?”
“但是知道您是天子之后,我只感到无比的荣幸,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这个福气做天子的女人的。”
我的回答取悦了他,他叫我给他研磨。
我在旁边看着,他写了一封圣旨,废太子的圣旨。
“太子在外结党营私,以为朕老了,朕清明的很,只是若废了他,苦了你这个太子妃了。”
“不苦,皇上高兴就好。”我口是心非。
皇上不愧是皇上,我陪了他几个月,换来的却是废太子,太子若废,我这个太子妃不也跟着废了?
果然在权势面前,女人都是浮云。
我回太子府后没多久,废太子的圣旨就来了。
太子猩红着眼骂我贱人,我冷哼一声不说话。
自己是个废物,还怨起我来了?
不过太子一被废,之前的计划就都用不上了,我得再好好规划规划了。
没等我理清接下来该怎么走,宫中又传来消息,皇上突发疾病,要求皇子们轮流去侍疾。
把我也给绑了去,因为昨日我见过皇上,他病来的蹊跷,所有有过接触之人一个也不放过。
我按按额头,真是惹了一身腥,若我早些看见废太子诏书,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下这个药的。
不过他们怎么也查不到我的身上,昨日我和皇上在一起时,他可是没食任何东西。
在我走之后,他倒是吃了一碗舒贵妃送去的红豆薏米粥。
我只不过是知道皇上吃完东西要漱口,提前把那药下在了漱口水里而已,但是漱口水又谁会留呢,早不知道倒去哪里了。
唯一知道内情,也就程丰了,他会不会说出口呢?我思考,他这个人我着实看不透。
果然,在皇宫待了两天之后,我就被放出来了,赐死的,是舒贵妃。
总要有人担这个罪,趁着皇上还未清醒,紧急找了个替罪羔羊,不然天子之怒,一般人承受不起。
回到太子府,不,现在应该叫烈王府了。
烈王正在房间以酒度日,一片颓废,我拿着写好的和离书甩到他眼前。
说实话,我有点看不上他这个样子,我站着,他坐着,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签了吧。”
他不明所以,接过和离书,只扫了一眼,便发怒了。
“想和我和离,你做梦!”
那一纸和离书被他撕得粉碎。
我叹口气,这人真莫名其妙,撕了作甚?我又不是不能再写一张。
不过,夫妻一场,我还算了解他,当即从怀中掏出另一封和离书。
“撕吧,我多的是。”
他阴沉着脸,像我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一样。
我耐心劝导他:“我们从始至终都只有夫妻之名,从无夫妻之实,你莫不是忘了,论起夫妻之实,你可能还得喊我一声母妃呢?”
得了,劝导没管用,第二张和离书也被撕了。
我还未拿出第三张和离书,就被通报说程太医来了。
我眼睛一亮:“快宣。”
程丰这个人,经过与他的几次相处,此人确实算是个不可多得的君子,再者,我还想探探他口风,究竟会不会告密。
“程太医快坐。”
“不了,微臣来给太子妃把脉。”
我看了一眼烈王,对上他阴晴不定的神色:“别叫太子妃了,太子都被废了。”
我实在是看不惯他那副神色,计从心起,走到程丰身边拉起他的手,笑问:“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我......”我没想到程丰一瞬间就红了耳朵,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来话。
“王妃,我想与你单独谈谈。”烈王对我说。
我没给他一个眼神:“等着吧,等我先与程太医谈完。”
在他能喷火的眼神中,我拉着程太医走了出去。
“是在下唐突了。”.
几乎是刚关上门的那瞬,程丰就放开了我的手,朝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我有些发笑:“是我主动拉的你,要唐突也是我唐突。”
“可你终归是女子。”
“女子怎么了,你看不起女子?”
“不是不是,南姑娘有勇有谋,是女子中的典范。”
“好了不逗你了,你这次来王府是因为......”
他又红了脸:“我...我听说太子被废,想看看你有没有受到牵连。”
“哦?是关心我啊?”我朝他靠近一步,两个人近在咫尺。
他不语,脸却通红。
沉默良久后,我叹了口气:“程丰,我不是个好人,别对我动心。”
经此一事,下药之事也没问他。
“怎么?舍不得了?”烈王讽我。
我没理他,只是又甩给他一封和离书,威胁他签字。
“烈王殿下,枕头风的厉害?你想尝试吗?”
他的脸黑成了猪肝色,我刚刚心里那点郁闷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和离书还没签,窗户又爬进来一人:“皇兄被废了,这等好事我怎么能不在呢?”
是若王。
真是个胸大无脑的家伙。
不过他来的正好,我告诉他威胁也罢,恐吓也好,让烈王把我的和离书给签了。
我转身回了我的院子等着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若王就带着和离书来了。
“我这个皇兄,骨头还硬得很。”他坐下一股气喝了两杯茶。
我只想询问他一件事:“听说前几日有人喝你的布的粥闹肚子了?”
他不以为然:“小事一桩,给点钱就好了。”
我忍住怒,他知不知道民对于一个国家有多重要,他竟然明晃晃的布施有问题的食材。
若王这个人,或许一开始就选错了。
皇上大病初愈,叫我秘密入宫。
我心里有些发慌,虽说处置了一人,但是皇上会不会怀疑我。
我画了个精致的妆入宫。
皇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看到我来了,让我研磨。
“你知道朕为什么唤你入宫吗?”
“或许是因为臣妾貌美吧。”我调笑。
皇上有些发笑:“你说的没错,确实是因为你貌美,朕还是太子时候,曾有一个侧妃,若不是父皇不同意,她本来该为太子妃的,只不过红颜薄命,她才与朕待了两年,便病逝了。你与她的眼睛,十分相像。”
怪不得,怪不得我一个小小官员女子能成为太子妃,感情是太子早就知道了这桩往事。
“朕被下毒一事,可是你所为?”
来了来了,重头戏来了。
我错愕的跪在地上,惶恐说道:“陛下明鉴啊,此时臣妾完全不知情。”
“你莫慌,听朕说。朕想了想,如果朕那天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唯一有利的就是太子,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监国,唯一出的变故,便是朕刚好那天废了太子,后来想想,这与你有何好处呢?以太子的胸襟,是断不会让你为后的。”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你起身吧,朕相信,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是不会骗朕的。朕也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等我起身时,发现后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很聪明,但是有些事情他不愿意深究。
“你觉得朕这诸多皇子,谁最适合做皇帝。”
“臣妾不敢妄言。”
“无妨,你说说你的心里话。”
“臣妾经常上街,听闻百姓对若王的评价尚可。”
“若王?”皇上冷哼一声,倒是没在说话了。
就在我回去烈王府的当晚,皇上下令,封成王为太子。
与此同时,我收到成王邀请我去酒楼一聚的消息。
“恭喜太子得尝所愿。”
“那也多谢南姑娘相助。”
其实很早之前,早在和若王达成一致之前,我就已经和成王有所联系了。
成王的母族是他的一个助力,这是若王远远比不上的。
再者,成王无心权力,他答应事成之后,由我监国。
我帮他解决舒贵妃,他许我权力,至于他和舒贵妃有什么恩怨,无非就是青梅竹马比不过权力罢了。
我与烈王和离一事不知怎的被传出去了,若王找我,说不介意我嫁过人,要给我若王妃的位置。
我笑他痴人说梦,我只嫁给最有权势之人。
我故意露出了与成王相通的纸条,他抿抿唇走了。
要说若王这人,他其实有野心,但没脑子,只会故意做些好事来彰显他的存在,但是又选不到合适的方法。
一开始与他保持联系也不过是想多一个选择罢了。
早点让他脱身也是好的。
丫鬟通报,我的父母来找我。
我不想见他们,可是底下丫鬟不敢阻拦,不小心让他们闯了进来。
“哎哟,真是作孽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孝女,我南家还从未有人被休弃过。”
这就是我的母亲,只管我是否能给家族带来荣耀,不管我死活的母亲。
“楚楚,你这次,是过分了,来,快随为父一起去给烈王殿下道个歉,看有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
我冷笑一声,叫人把他们轰了出去。
随后去找了烈王。
他依旧抱着个酒瓶。
“今天这事,是你安排的吧?”
他重重的把酒瓶子摔在地上:“你让我不痛快,我总得还回来点。”
他说我和他是一类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冷血无情。
我并不否认。
“现在有个一步登天的机会,你要不要?”他如鬼魂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镖旗大将军,手握二十万兵力,你若愿意与他春风一度,或许我们就有机会了。”
我扇了他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震得手心发麻。
皇上贴身太监来烈王府,宣我入宫。
以往都是唤人来传一声,这是第一次有人来接我。
我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我想进去换身衣服,但被阻止了,说是宫内有专人负责。
他们明目张胆接我入宫,毫不避讳。
果然,皇上提了一副笔墨,上面写着落妃二字。
“她在世时,朕唤她落落,既如此,便封你为落妃吧。”
我心一沉:“皇上,臣妾再此生无嫁人之意。”
他没有接着逼我,只是把我禁了足,不准与外界往来,每日连饭都是有人送到院子门口,敲门叫我出去拿。
在我被禁足的第十天,我见到了除我之外的第一个人,程丰。
三米高的院墙,他翻了过来,一瘸一拐的朝我走来,仿佛是我的救赎。
他说他已经安排好了,偷偷把我送出宫,他跟着我一起走,我们一起浪迹天涯,远离这是是非非。
我承认那刻我心动了,但是理智战胜了一切。
“别傻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躲到哪儿去。”
我赶他走了,我说我一直都是利用他,我喜欢的只有权势。
他走了,可是为什么我心里面空落落的。
我禁足的第十六天,迟迟没人给我送饭,我试着把门拉开一个小缝,外面空无一人。
我跑了出来,看见一个丫鬟匆匆忙忙的跑,我拦住了她。
她很是焦急:“快跑,烈王反了。”
我想起烈王让我勾引镖旗将军,我没去,他这是又想到了什么法子。
很快我就知道了,反的是镇国将军,镇国将军一直驻守在边关,十几年没进京了,烈王倒是好本事。
我又返回了禁足我的院子,没过多久,皇上的贴身太监就来带我去见皇上。
见到皇上的第一面,我就知道,烈王输了。
“过来陪朕对弈。”
下棋这个事情,我不太懂,想下在哪个位置就下在哪个位置,皇上也不恼,说我好性情。
“你觉得烈王会成功吗?”
我抿嘴:“宵小之徒罢了。”
他哈哈大笑:“其实朕挺欣赏烈王的勇气,天下人不知道,朕现在这个位置其实也是逼宫逼来的,当初父皇属意我皇兄,是朕,硬生生的逼着他把这个位置传给了朕。”
我绷直了身体,猜不透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皇上,已生擒烈王。”有人来报。
我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单独面对皇上了。
“走吧,一起去看看烈王。”
不得不说,烈王还是有血性的,满身的血渍,鞭痕,但还是没把背弯一下。
“你以为镇国将军是那么容易叛变的吗,即使他心有二心,又何故投靠你这个被废了的太子呢?”
如此,便说得通了,从始至终都只是个阴谋而已。
烈王被押入死牢,择日问斩。
宫内三日后举行宴会,为镇国将军接风洗尘。
而我,则是被赶出了皇宫,皇上说看在落落的份上放我一马,但我三日内必须离京,终生不得入京。
只是,这三日,又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我被赶出皇宫后,回了南家。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但是并没有感受过温暖,他们只想让我给他们长脸,我这些年,从不敢懈怠。
我出嫁当日,是母亲对我最温和的一日,说我有出息了。
可当我与烈王和离之事被爆出来之后,他们有立马变了脸色。
我没惊动任何人,从侧门悄悄进去。
我回到了我的屋子,现在已经堆满了杂七杂八的物品,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杂物间。
我偷藏在假山之后,看着院子里那一家人欢声笑语,南千千今年五岁,是个男孩,他们吃了多年药物才要来的第二个孩子。
我神色恍然,原来真正的一家人是这般模样。
就在我恍惚的这一瞬,他们已经发现了我。
母亲变冷的神色,仿佛我是什么仇人一般。
她温柔的抱住南千千,说:“你长大千万不要像你姐姐一样,活成这般模样,人见人厌。”
“娘亲,人见人厌是什么意思呀?”
她又抱住南千千,解释了起来。
这种相处方式,我梦中梦到过无数次。
我忽然很想逃,逃出这个让我狼狈的地方。
“太子殿下到。”
从前的成王,如今的太子,忽然光临了侍郎府。
我爹爹娘亲一脸惊喜,拉着南千千磕头相迎。
我无动于衷,没有下跪,太子直直的盯了过来。
母亲说:“那是我早已出嫁的女儿,如今已经和我侍郎府断绝关系了。”
这是怕我没有行礼,连累到他们。
“哦?是吗?那就好说了。”
太子走到我跟前,把他身上的披风给我披了上来,我看到了母亲不可置信的眼神。
我忽然觉得好笑,跨住了太子的臂弯:“原本叫你来和我家人一起吃饭的,既然他们不认我了,那咱们便走吧。”
我转身离去,眼泪却不争气的滴了下来,任凭身后他们如何呼喊,都未回头一眼。
我们去了一间酒楼。
“事情办妥了吗?”
“妥了,只是若王想见你一面。”
“不见了,见了也无用,送他走吧,别牵连到了。”
三日后,才是大戏。
宫内锣鼓升天,都在欢迎边关而来的镇国将军。
我扮成宫女模样,跟在太子身后。
酒过三巡,所有人都喝得醉醉熏熏,忽然,殿门被关闭了。
“诸位稍安勿躁,今日此举,乃是为了让大家帮我一个小忙。”太子说道。
上位的皇上双眼朦胧,不知在想些什么。
“各位的妻儿老小已经被我照顾了,还请放心。”
“太子,是要反吗?”皇上问道。
太子朝上行了一礼:“父皇,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您主要写下退位诏书,我保证您舒舒服服的当个太上皇。”
战争一触即发,门口进来一支队伍,包围了整个大殿,是镇国将军的兵。
谁也没想到,镇国将军真正效力的,是太子呢?
假意投靠烈王,不过是为了迷惑旁人罢了。
皇上看看太子,又看看镇国将军:“好得很,好得很啊。”
双方僵持着,皇上不写退位诏书,太子也不急,有的是时间。
我也在等......
两个时辰过去,外面忽然传来嘈杂的兵器声音。
太子感觉到了不对劲,马上有人传报,镖旗将军来了。
局势很快反转,皇上又重新掌控了局面。
太子不甘心,看着镖旗将军:“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他冷笑一声:“你以为那点雕虫小技就能拦住我了,愚蠢。”
先前的计划是,太子派人给镖旗将军的军队下泻药,让他们今日没法行动,可是失败了。
太子和镇国将军被压到殿中央跪下,皇上却对我摆了摆手:“楚楚,你过来。”
我无视太子的眼神,上前几步跪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经此反转,殿内众人像丢了魂一样,到现在都不敢再多言语。
我却微微一笑:“皇上,还没结束呢?”
大殿又被围上了,这次围得人是镖旗将军的人。
从烈王叫我勾引镖旗将军之时,我便下了这么一步棋,我曾私下找过镖旗将军。
他爱国,爱百姓,但是如今皇上不作为,很多地方民不聊生,他说这天下应该交给爱百姓的君主,所以他选了若王。
只能说若王在外掩饰的确实很好,连镖旗将军都骗过去了。
殿门外走进一人,赫然就是若王。
“父皇,别来无恙啊。”
是我从前小看了若王,他硬生生的拿刀逼皇上写了传位诏书。
“希望若王殿下善待百姓,不要让老夫看错了人。”镖旗将军说。
七日后举行新皇登基大典。
我去太医院找了程丰,他对我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
虽说若王还没有登基,但是已经让人唤我皇后了。
“程太医,我想要一味药。”
我又说:“程太医,感谢你对我上次所做之事的隐瞒。”
他说他做了什么事情,早就忘了。
如此也好。
太子入狱,我去看望了他最后一眼。
他苦笑:“我终究还是输给了你。”
“我会找人送你出京,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成王这个人,野心隐藏的很深,我不能让他为帝,他若为帝,第一个除掉的,也必是我。
至于若王,七日之后登基大典,他为帝,我为后。
宫内忙忙碌碌,所有人都对我敬而远之,毕竟我前不久还是烈王妃,现在转眼间就变成了皇后。
我知道有人说我不知检点,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好女不侍二夫,我却连嫁两人。
我对这些声音倒是无所谓,位置高了眼界便宽了,他们无非只能在语言上苛待我。
不知谁又把我父亲母亲放进宫来,还有南千千,他们局促的站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
见了我,都跪拜在我眼前,唤我一声皇后娘娘安好。
我盯着他们后脑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权利就是这么让人着迷,曾经看不起你的,现在都得仰望你。
我让人扶他们起身,母亲抱着南千千:“快,这是你姐姐,快喊姐姐。”
南千千两颗眼睛圆溜溜的瞪着我,一句也不吭。
母亲见他不出声,急了:“你这孩子,快叫人啊。”
“算了,”我制止了她:“别逼他了。”
过去五年都没让我当姐姐,现在也不是非得当这个姐姐。
我留他们用了晚膳,当做最后的晚餐,我让他们把我在族谱除名。
母亲叫嚷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以前是她错了,我又说我犯得是诛九族的大罪,稍不留神就会牵连全家,他们如避蛇蝎般匆匆忙忙地走了。
后来婢女说是若王把他们叫进宫的。
我去找了若王,他说为了让我高兴,能和家人团聚,我怒从心起,果真是个废物。
若王现在沉浸在为帝的喜悦中,连是非都分不清了,但也是最好掌控之人。
登基前一日,若王穿着龙袍来找我,让我观察是否合身,宫内众人赶制了五天五夜,怎会不合身。
他又让我把皇后衣服也穿上,我拗不过,穿上与他合站在一起。
衣服一穿,我忽的松了一口气,自小追求的目标已经被我紧紧抓在了手心。
我端给若王一杯茶:“皇上尝尝,臣妾亲手泡的茶。”
“爱妃辛苦了。”
他没坚持多久,吐了一口鲜血。
“你……”他手指指着我,我若无其事握上了他的手。
温和一笑:“别怪我,我只是想要绝对的权利。”
人的欲望、野心会不断的膨胀,此前我只想要做整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而现在,我要让男人也臣服在我的脚下。
给若王下的药,只会让他浑身虚弱而已,终日只能躺在床上,服一次药,躺床上三天。
等我有了绝对的权利之后,他若愿意,我会放他出京。
而且,若王年少轻狂,有一私生子,这事连他父皇也不知道,那孩子也才五岁,和南岁岁一般大,他为帝,也算是若王的子孙有福了。
而我,不到二十岁,年纪轻轻,便成了垂帘听政的太后。
有不服着,便交给镇国将军吧。
没错,镇国将军从始至终都是我的人,我与他作了一出大戏。
我许他回京,此后不用再去边关,他配合我演戏。
事已经成了定局,为了天下安稳,臣子们也只能同意。
我还会每日都去看太上皇,那个夺了我清白的男人,说来也怪,我现在也不怪他了,是他给了我这个机会,俾倪天下的机会。
他被我圈禁了起来,就如同他之前禁足我一样。
新皇登基,我恕免了烈王的死罪,把他流放了出去,给了他一条生路。
成王被送去了西北,若王被送去了东南,两个方向,防止他们相互勾结。
我坐拥最高的权利十年,十年后,小不点皇帝已经长大了,却还是每天都来陪我吃饭,也从不提揽权之事。
我曾问他是否要掌权,他很认真的和我说,是我给了他这么优越的生活,他从不奢求别的。
我摸摸他头,我相信他的话。
可是我却有些腻了。
从来没人告诉过我拥有权利会这么累,我已经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我又想起了程丰,听说他已经快三十了,老是被人取笑还未成亲。
我传唤了他,他恭敬的给我行礼,我却要他来给我捏腿。
这不符合规矩,可他还是做了。
我问他:“十年前你同我说的话,还作数吗?”
我们一起浪迹天涯,远离京城是是非非。
他愣住了,抬头,映入我眼帘的是他发红的眼角。
“作数,一辈子都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