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谢家唯一的嫡女,更是上京贵女之首。
可在我的生辰宴上,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拿着两样信物闯了进来,说她也是谢家的女儿。
我爹看过信物后当场老泪纵横,认下了这个女儿。
我找人滴血认亲,却被我爹打了一巴掌。
后来我才明白,这场戏只不过是我爹为了迎她们母女过来的一场把戏罢了。
……
这简直就是上京最大的笑话。
我爹当初只不过是一个落魄书生,得了我娘的青睐才一步步平步青云。
当初他为了讨我娘的欢心,每日三顿都是亲手做好了饭菜送过来,连着送了一年,祖父见我爹有点才华人也不错,便把我娘许配给了他,我爹这才当了上门女婿。
祖父亏就亏在没有儿子,这才让我爹钻了空子。祖父去世后,娘郁郁寡欢,生四妹的时候难产也去了。
我娘去世的时候我爹并没有很伤心,反而像是不用再做戏了一样格外的轻松,所以我一直讨厌我爹,若不是有两位哥哥阻拦早就搬出去住了。
清宴厅之中,我爹同冯婵儿坐在一起,两人又哭又笑的看着那两样信物,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婵儿,这么说你娘还在西湖那边住着?只你一人来上京寻我了?”我爸看着当初他画的那幅画,一副失而复得的样子。
“是啊爹爹,当初爹爹只留下这两样东西便离开了,娘等您许久但是一直没爹爹的消息,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我实在是心疼娘,便舍下娘独自打听爹爹的消息,好在老天庇佑,女儿找到爹爹了。”
两人又是一顿抱头痛哭。
我同我两位哥哥和两位嫂嫂坐在一旁只觉得今日的茶真难喝。
等他们两人终于稳定情绪后,才发觉这厅中还坐着我们几人。
我爹抹了一把眼泪,看着我们三人说,“以后婵儿就是你们的妹妹,你们母亲离开的早,父亲已经年过半百,过几日把婵儿的母亲接到府中,也算是了结了我多年前欠下的情债。”
若她真的是我爹之前欠下的情债,那冯婵儿要比我大哥还要大上两岁,可她看上去明明与我年龄相仿,真相又怎会是他们口中说的那样,不过是早有预谋给她们母女俩安一个好听的由头罢了。
他说完又松开冯婵儿的手,来到我面前摸了摸的脸,“今日是爹爹下手重了,对不起啊昭昭,爹爹给你道歉。”
我扭过脸向后撤了一步,“不用,想要她娘进谢府可以,那就让她娘每日给我送吃食,送上一年我再考虑一下吧。”
“你!逆女!小小年纪你怎会受得起,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
“父亲怎知我受不起?”
我祖父乃前首辅,姨母贵为皇后,我娘是郡主,而我是上京贵女之首,我怎会受不起几顿饭。
冯婵儿神色畏惧,见我如此强势她便低下身姿,“爹爹,娘如今身体不行了,但是我做饭也还行,我代替娘来给姐姐做饭好么。”
我没什么不乐意的,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那就先做一年看看吧,若是合我心意我就同意你娘进我谢家门如何?”
冯婵儿没想到我会同意,她言辞迟钝想要解释,大哥谢亭与我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便起身道,“那我一会儿就派人把昭昭的厨子带来,你记一下昭昭的口味。”
“父亲,这妹妹都同意了,您也不必再说什么了吧?”我笑道。
“那就先这样吧,婵儿就先住在云听阁吧,昭昭你别为难你妹妹。”
笑话,一个冯婵儿用得着我亲自为难?
晚饭我是同二哥二嫂一起吃的。
二嫂煮了鸡蛋为了我揉脸,“好在没划破脸,父亲也真是,竟然真的动手打了小妹,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他从小就看我不顺眼,这一巴掌算是解气了吧。”
我不知别人家的父女为何可以相处的那么好,反正自打懂事起我便看不上他。
我爹自然很不喜欢我,有次他喝醉道出了真心话,他觉得我长得太像我娘,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气质让他窝火,见到我就烦。
自己无用这是我的错么?
我喜欢商贾之术,早早的就不用府中的银子,我以这为荣,可我爹却觉得我抛头露面,不像是一个闺阁之中的大小姐。
我向来不听。
“你放心,有我和大哥在,一切都不用你费心,过几日姨母的迎春会让你二嫂陪你同去。”二哥道。
大哥和大嫂是军中相识,两人镇守西洲,是我生辰才请旨回京。
父亲平时也最听大哥的意见,唯独这次像是昏了头一样,在那么多人前认了冯婵儿。
翌日这件事真的传满了整个上京,而我的生辰宴也成了别人口中的谈资。
我爹趁着这个风头直接对外称谢婵儿之前一直是随着她的母亲在老家,今日才回到上京,生辰宴上那出只不过是演戏给我一个惊喜罢了。
他说出来的时候自己信么?
他的听众恐怕更加尴尬,也是辛苦了他们陪着我爹演戏。
谢婵儿改了姓氏,日日用膳前都来我这里。
早上一顿药羹,中午一顿口水鸡,晚上一碗清汤。
今日一道珍馐鲑鱼,明日一道群英荟萃,后日一道江南名吃。
我不得不承认她的手艺不错,若是开一个小馆子定能挣大钱。
可这些她也就坚持了五日,五日后她见我兴致不减,便开始告假。
今日这里不舒服,明日那里不舒服,毅力实在不行,没有当初我爹那个劲头。
我以为她要放弃了,可惜我却错了。
自打她不送饭开始,我爹日日往外跑,有时还是父女俩一起,用板凳腿猜我也知道,定时谢婵儿的娘来了。
我倒是想去看看她长得到底是有多漂亮,能把我爹迷成那样,可惜迎春会在即,我没有那么多闲心。
迎春会当天,我和二嫂刚上马车,冯婵儿小跑着过来让我们等一等。
她打扮的甚是娇俏,弱柳扶风之姿再加上她那含情眸子,着实是个娇弱美人。
“姐姐,父亲让我同你一起去迎春会。”
“好啊,那就一同去吧。”我挑挑眉,让出了一个位置。
谢婵儿努力装作乖巧不说话,可是眼神还是落在被微风吹起的窗帘缝隙,看着她从未见过的皇宫。
“姐姐,一会儿我们是不是能够见到皇后姨母啊?我这是第一次进皇宫,姐姐一会儿能不能教教我,我害怕给咱们家丢脸。”
二嫂冷哼一声,“咱们家的脸前些天已经被丢完了,现在也没什么可丢的了。”
冯婵儿噤声不敢说话,二哥的面子她还是不敢拂了。
刚下马车,三皇子祁耘便等待那里,亲自为我搬来马凳搀扶我下车。
“听说前几日你的生辰宴过得不开心,等明日带你去城外散散心如何?”
我下了地便把手从他胳膊上拿开,刚准备回答,祁耘便一脸惊喜的看着谢婵儿,转身便去了她的身旁。
“婵儿姑娘你怎么会在这?我还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了。”
谢婵儿没有祁耘那么激动,她矜持的对祁耘点了点头,显然并不惊奇祁耘的身份,“公子身上的伤可还好么?”
祁耘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向后退了一步,可脸上的笑意依旧没有消减,“好了,都好了,那日还是要多谢婵儿姑娘相助,要不然我今日定回不来。”
我与二嫂站在一旁看那两人叙旧,再次被人无视。
祁耘得知冯婵儿是我的妹妹,并且搅了我的生辰宴后,那表情才是真的精彩,最后还是主动来到我身旁道,“我前几日从凉州回来时没有住客栈,同侍卫在外扎营,可是营中竟然跑进了毒蛇,还是婵儿姑娘路过,采了草药才控制住毒素,若不是婵儿姑娘恐怕我今日也不会在这里。”
“那今日就把我妹妹交给三皇子吧,我妹妹初入皇宫什么都不懂的,有三皇子在我也放心,我和二嫂还要去姨母那里呢。”
谢婵儿有些不愿,她也想同我一起去见皇后姨母,可没想到三皇子一口便答应了下来,让她也不好拒绝。
我同二嫂挽着手准备离开,可一辆八匹马拉着黑色镶金云纹的马车缓缓走来,我们几人统一向后撤了一步,为马车让路。
冯婵儿虽不知是谁,但知道皇宫之中全是大人物,便躲得更加靠后,还拽着我的衣角。
我:“……”
不等我翻白眼,她突然推了一下我的后背,我整个人向前面的马车扑去。
情急之下我闭上眼,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我身下的软垫起了很大的作用。
一抬头才发觉我距离那马车边缘的棱子只有一指长。
“谢小姐倒是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来迎接我。”窗帘被撩开,祁年眼中虽含着笑意,但却又很是冰冷。
“应该的,许久不见权政王有些激动。”我假笑回应。
祁年是谁?
权政王,当今圣上最疼爱的胞弟,年过三十却还未娶妻,外人传他的府中养了许多清秀的男子,虽无实权,但他的手段一直闻名天下。
我同他没什么交集,只不过是上个月抢了他一个铺子,前些天又占了他一处酒庄罢了。
那是我凭实力拿到的,他总不能小肚鸡肠恩将仇报吧?
“许久不见谢小姐确实也很想念,谢小姐激动,我也很激动,不如就一同乘车去太和殿吧?”
“不用,我要去皇后姨母的凤栖殿,就不劳烦王爷了。”
“拐个弯的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祁年说完就放下帘子,驾车的暗卫放下马凳打开门,比赶鸭子上架还赶鸭子上架。
我回头看了谢婵儿一眼,咬着牙上了马车。
马车内的空间很大,至少能放下一麻将桌。
我选了一个门口的角落坐下,祁年倒了一杯茶递给我,我有些够不着,只好向前挪了几下。
“生辰宴过得可还开心?”
“多谢王爷挂怀,不怎么开心。”我抿了一口茶后放在侧边的桌子上。
祁年笑出了声,“你那妹妹长的倒是水灵,和我的侄儿还挺相配,谢小姐觉得呢?”
“我觉得你说得对。”
拒绝交流,只想赶快去皇后姨母那里。
马车停在凤栖殿前,我刚准备下车,祁年却大腿一迈先我一步。
等我跟上时他已经伸出手等着我。
凤栖殿前摆满了进贡的献花,同时也有不少命妇贵女在门口徘徊,祁年这一做派已经够惹眼了。
我只好把手搭了上去下车。
“多谢王爷,那我就进去了。”
“许久没见皇嫂我也很是想念,便与你一同去吧。”
我不想同他呆在一处,想找借口开溜,他却扯着我的袖子,让我不得不同他并肩而行。
与我交好的的几位小姐见状不敢上前,只能目送我离开。
入凤栖殿正殿,皇后坐在主位上,与旁边坐着几位命妇聊得正开心,见我和祁年一同进来只觉得稀奇。
“今日怎么你们俩一起来了?”皇后姨母问。
“进宫时刚好看到了昭昭,下马车时不小心磕了一下,我便带着她一起来了。”
姨母立刻起身来到我身边,“是么?磕哪了要紧么?青汁去传御医。”
我怒瞪了祁年一眼,没事编什么谎话?
“没事姨母,现在都没感觉了。”我笑道。
“还是王爷贴心,亲自送谢小姐过来。”一美妇在我和祁年中间来回看,脸上的笑意不言而喻。
“王爷和谢小姐站在一起格外的相配,刚才从外面走进来时好似一对眷侣呢。”
几人笑了起来,我只能尴尬的呵呵了两句。
她们眼瞎么?我就是那只被赶着上架的鸭子,祁年就是那拿着鞭子的农夫。
他肯定是故意报复我。
“王爷不是还要去太和殿么,赶紧去吧,别让皇上姨夫等久了。”我催促道。
他要是再不走,明日这几个妇人就能编出话本供整个上京城观看。
“不急,也没什么事,好久没这么热闹了,皇嫂不会赶臣弟离开吧?”
“自然不会。”
姨母说完,借口说我掉了一支簪子,便拉着我来了寝殿。
“生辰宴上真的有一个女子过来认亲?你爹还打了你一巴掌?”此时姨母眼中没了笑意,尽是怒气。
“是,那姑娘今日也同我进宫了,只不过和二嫂在后面。”
“他谢申汀是什么东西,竟然做出这等丑事,若是你娘泉下有知估计要气的头发冒烟。”
听我姨母说,当初她是第一个不同意我爹和我娘婚事的,可奈何不住我娘一心认定了我爹,被花言巧语蒙了心。
当初我娘难产离开时,姨母扛着先帝赐的宝剑准备弄死我爹,却被皇上姨夫给阻拦下来,自此姨母再也没踏足过谢府。
“姨母你别气了,再把自己气出病来,这些小事我会处理的。”
姨母是个实打实的妹控,只要关于我娘的事情一点就炸。
我安抚好姨母出来发现祁年还没走,皇后姨母再次扬起笑容我让带着祁年去转转。
祁年从小就在皇宫长大,用我带着转么?
姨母肯定也是想赶紧送走祁年才这么说的。
出去后二嫂已经到了,询问过后才得知祁耘带着谢婵儿在赏花。
二嫂不想同祁年呆在一起,与我使了个眼色后便离开去找自己的小姐妹玩。
偏偏留下我们两人大眼瞪小眼。
“王爷你没必要为了个酒庄跟我到现在吧?回去之后我还给你还不行么?”
“酒庄而已,本王多的是。”
“王爷既然这么宽宏大量,那王爷自便,我就不奉陪了。”
祁年向某处确定了一下眼神,再次抓住我的衣袖,“带你去看个有意思的。”
还没反映过来便被拉着走,我就说皇宫他比我要熟,带着我左拐右拐的来到了一片竹林。
他示意我噤声,我便不再说话放慢脚步。
“殿下好看么?”
谢婵儿的耳旁发间插着一枝竹叶,她微微抬眸看着祁耘。
祁耘早就被谢婵儿的眼神给俘获,只会笑着点头附和,“好看,别人都簪花,偏婵儿姑娘不同。竹,临池,似玉,婵儿姑娘也似一块美玉。”
谢婵儿娇羞不以,“婵儿哪里算得上美玉,婵儿不及姐姐,姐姐才是真的美玉,而我不过是一个雨花石罢了。”
谢婵儿说完后便转身摆弄着竹叶,那背影看起来很是伤感。
“不,你与昭昭不同,你若是一出生就和昭昭一样锦衣玉食的,定会比昭昭还要强上百倍,昭昭性子刚烈急躁,远不及婵儿姑娘柔美怜人。”
我没憋住笑出了声。
“谁!谁在那!”
祁耘察觉到后立刻走了过来,而此时我被祁年拦腰抱起,躲在了竹林旁的大树之上。
我的笑声戛然而止,这个高度让我有点笑不出来,只好紧紧的环着祁年的脖子,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喘息的起伏,老脸一红。
祁耘没找到人,便再次来到谢婵儿身边,远远望去两人好像牵上了手。
我眯起眼睛想要看的仔细,可两人走向了竹林深处我便再也看不到了。
在我没准备好的时候祁年抱着我又从树上飞下,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人家的脖子向后退了一步。
“还看么?带你过去?”祁年走近一步笑着问道。
我再后退一步,故作冷静,“也没什么好看的,不看了。”
“可你刚才眼珠子快沾他们两人身上了。”他又向前一步。
我后面就是竹林退无可退,刚想解释不知为何前面出现了嬉笑声,来不及躲开就被姨母几人撞个正着。
此时我背靠竹林,祁年就站在我面前弯腰看着我,靠的格外的近,这不被误会都难。
“这…”姨母说不出话,我想她应该是在替我找理由。
“怎么突然这么多人,本王正想向谢小姐表明心意呢,正好皇嫂来了,就替我们做个见证吧。”
看了一场戏,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来时好好的,走时惹了一身骚。
这几日劝我之人可谓是踏破门槛,就连我那皇上姨夫也趁着夜色来我府中找我说话。
姨母在旁边表示拦不住。
“昭昭啊,你心疼心疼姨夫,姨夫就这么一个弟弟,前几年传出有龙阳之好可是把我给愁死了,这好不容易他转了性子,你就收了他吧。”
嗯?收了他?
“姨夫,他那天就是开玩笑的,我们两人其实没什么的。”我努力解释道。
姨夫起身,他笑着走到我面前比比划划道,“那先这样,你们两人先接触接触,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就是有这个心思,再加上昭昭你长得这么漂亮,他应该不会眼瞎不知如何抉择的。”
我再想找理由拒绝,却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姨夫大手一挥,“就这么决定了,明日就封昭昭为县主,算是给你的鼓励。”
说完就拉着姨母离开,不给一点拒绝的机会,这皇室绝技就是赶鸭子上架么?
果真第二日圣旨便下来了,祁年还送了一车的贺礼过来,我感觉他在耀武扬威。
不过近日我倒没有再多管这件事,因为有一件更恶心的事情发生,谢婵儿的母亲冯雨荷被接到了府中。
我过去时人已经在清宴厅的主位上坐着喝茶了。
我爹站在一旁又是倒茶又是擦汗扇风的,比对待我娘还有过而不及。
谢婵儿果然是仿了谢雨荷的所有样貌和身子,娘俩像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一样。
谢雨荷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赶紧从主位之上站了起来,“这就是昭昭么,出落的果然漂亮,婵儿和昭昭之间差的简直不是一星半点的。”
“知道差就不要总在人前晃悠了,回房之中多多研习才是真。”
我说完看了一眼坐着的冯婵儿,那天她推我的事情还没找她算账呢,说来这一切都还是拜她所赐。
“妹妹知道自己比不上姐姐,这就回房。”冯婵儿用衣袖虚假的擦了两下眼睛,对我爹和冯雨荷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开。
“婵儿站住!昭昭你如今也太不讲理些,我看婵儿的规矩倒是比你好上许多,见到长辈还这么耀武扬威的,你的规矩都学哪里去了。”
我嗤笑一声,“这里哪有我的长辈,倒是有一个登堂入室的外室一个,不对,这应该不叫外室吧?”
我刚说完,我爹三不化两步,手掌高高举起已经明确的感受到了掌风,却被我躲了过去,反而是他因为用了太大的力气趔趄了一下。
“爹爹!”
谢婵儿赶快扶着我爹好让他站稳,可人已经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只会指着我,却骂不出两句话来。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啊,这要是传出是姐姐把爹爹气病了,姐姐的名声可怎么办啊。”谢婵儿带着哭腔一副为我着想的的样子。
我反手就是一巴掌。
她的哭腔戛然而止,脸上尽是震惊之色。
这次冯雨荷哭着上前,端着谢婵儿的脸看上好半天,看着我的眼神之中带着仇视,可转而又软了下来,直接拉着冯婵儿跪在了我爹的面前。
“申郎,我们母女俩不应该贸然过来找你,这确实是我们不对,今日我给你磕头,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人了吧,我带着婵儿还回去。”
“虽然爹爹一直是婵儿心中崇拜的人,但是…爹爹,让我们离开吧。”
谢婵儿不停的磕头,冯雨荷也磕了起来。
“雨荷婵儿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我还没死呢!谢家还是我说的算!雨荷你快起来,你为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怎么还能跪我啊,快起来。”
冯雨荷假情假意半推半就的被扶起来又坐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去,冯婵儿也擦了擦眼泪得意的看了我一眼后就又走到了冯雨荷的身后。
我爹…哦不,谢申汀安抚好娘俩后转身怒气冲冲的看着我,我们不像是父女,倒像是八辈子的仇人。
“谢昭你现在怎么养的如此跋扈?你两个哥哥都没说话,你一个女孩子家掺和什么?你身上流着的是我的血!不是你霍氏的!你是我的女儿什么都要听我的,而不是靠着外人蛮横无理!”
霍氏是我外公姓氏。
“如果可以,我第一件事就是换了这身肮脏的血脉。”我声音不大,但足够震慑人心。
谢申汀这次出手很快,我被打的踉跄两步,扶着身后的椅子才没有倒下去。
脑子恍惚,能够看到冯婵儿和谢雨荷在笑。
那是我娘的位置!
“来人!”我吼道。
齐刷刷上来一排子的家丁。
“把那两个女人给我用扫帚打出去。”
“你敢!”谢申汀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只可惜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冯雨荷和谢婵儿被我吓到,起身躲在了谢申汀的身后。
我摸了摸有些红肿的脸笑道,“还不动手,我以县主的身份命令你们,若不从打五十大板。”
整个清宴厅热闹起来,冯雨荷和谢婵儿像是马上要被捕的蝴蝶一样乱跑,身后的大扫帚不停的追打。
我看着心情很是愉悦。
“去,把大门先关上,家丑不可外扬。”我道。
整个院子都是尖叫声,我爹追着两个人想要护着她们,可最终也是满院子跟着跑,他怒吼一声才把两人护在了身后。
他抄起旁边的花瓶就向我砸去,“你个不孝女,竟然敢殴打生父,我要到皇上那里去告你,你祖父母亲的脸全都被你丢尽了!”
“父亲尽管去,正好帮我问候一下姨母,怎么停了,继续打啊。”
我有仗势欺人的资本,我为何不用?
“这里倒是热闹。”祁年笑盈盈道。
大哥站在祁年旁边,看到这一幕脸都黑了不少。
我坐在堂下,父亲老鹰护小鸡一样护着她们两个,不少下人又举着扫帚盯着他们,怎么看怎么滑稽。
那两人是实打实的挨了几扫帚,疼的面部抽搐,却还强撑着挺起腰板。
烂摊子由大哥处理,我回我的院子,祁年倒是跟来了。
他看着我肿胀的脸,嘴角都没放下来过。
“王爷还没看够么?”我止步问道。
“没,第一次见到把生父打成那个样子的,你就不怕传出去怀了你的名声?”他很新奇。
“不正好与你相配?”
言下之意,你的名声又好到哪里去了。
“确实只有我配。”
他把我拉到庭下,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个药膏为我涂脸,冰冰凉凉很舒服。
“你大哥你二哥都在,他们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冯氏进门,你又何必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不过是两个狐狸精罢了,我自己能收拾的了,不用脏了他们的手。”
“那好吧,有需要尽管告诉我。”
祁年说完把药瓶塞到我的手中便背着手离开。
大哥关我十日禁足,说我不应该如此莽撞,对长辈出手。
我认罚,那日也是被气急了。
出来后就听说谢申汀为冯雨荷买了一处大院子,她自然也没必要进谢府受我的气。
谢婵儿依旧住在这里,与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知道自己一旦离开,好不容易得来二小姐的名分就不作数。
谢婵儿得知自己的娘如今深受谢申汀重视,如今也不装了。
我们一起从宫里出来时,她拦住我。
“姐姐,这是三皇子送我的烟罗锦,整个上京只有三匹呢,但是妹妹知道自己穿不了好东西便来送给姐姐。”
我示意身旁的侍女接过,然后说,“送给你了,回去做件好衣服。”
侍女欣喜,谢婵儿的脸却白了不少。
“到底是姐姐见多识广,不像我,三皇子送我点什么我都觉得是珍宝一样。”
我没接话。
谢婵儿上前一步,她露出一个玉镯道:“姐姐,这个是容妃娘娘送我的,这个姐姐肯定喜欢,送给姐姐吧。”
她靠的太近,不停的把手腕往我脸前递,我虚推了一下,她竟然直接倒地不起,手镯磕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后碎裂。
“婵儿!”祁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原来是在这等我呢。
“殿下……”谢婵儿又哭了。
“昭昭!婵儿那么柔弱你怎么能推婵儿?你们是亲姐妹有什么是不能好好说的?”祁耘冲我一顿。
“殿下…镯子碎了,对不起殿下,我从未见过这好东西,想要送给姐姐,可姐姐一听是容妃娘娘送给我的就推了我,是不是因为婵儿让殿下和姐姐产生嫌隙了?婵儿错了…”
祁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只觉得大事不好,刚想解释,祁耘便抢话,“我和你是不可能了昭昭,自从婵儿出现我发现我还是喜欢婵儿,对不起之前的做法让你产生误会,我只把你当妹妹,婵儿才是我心中之人…”
“闭嘴!别没大没小的,叫皇嫂。”我实在受不了他继续往自己脸上贴金。
在他惊讶的眼神之中,我转身准备离开,可祁耘再次叫住了我,“你不用拿皇叔当挡箭牌,最后再劝告你一句离皇叔远点,他不似我会善待你。”
我厌恶的回头看他一眼,和谢婵儿简直绝配。
回府不久,上京又传出了我的谣言。
说我嫉妒庶妹,吊着叔叔戏弄着侄子,说我是大祁妲己。
又说我欺压庶妹,殴打生父,仗着皇权蛮横不讲理。
如今上京最火的就是我的同人文,名叫县主的诱惑,别名县主的两个男人。
我的传闻比祁年龙阳之好的传闻更加的火爆…
待我准备出手整治之时,整个上京突然就换剧本了。
名叫县主背后的男人,内容如其名。
一夜之前好几家说书的全都换了这个,并且他们口中的谈资成了县主和权政王,全然没了三皇子的位子。
不过我依旧是风雨的中心,我掏钱想改了,几位说书的却拒绝,他们说的话我现在还记得。
“实在不是因为我们不改,实在是他给的太多了。”
我知道是谁了……
一连几日我都没出门,起身准备去我的酒庄转转,二嫂的侍女就跑来说让我前去凝晖堂。
凝晖堂是我母亲生前所居。
我刚进去嫂嫂就拿起桌子上的本子,拧着眉头道,“昭昭,你看少了多少东西。”
凝晖堂的所有东西都保持原样,全都是母亲在时的样子。
可现在正堂少了几个花瓶,墙上的几幅画也被替代成了赝品,内阁之中更不用说,首饰少了一大堆,我仔细翻找外公留给母亲的几样陪嫁,竟然也丢了。
那人为了掩人耳目,还塞进来一堆不值钱的东西。
“眼光还真是不错啊!”
我把那些垃圾全都扔到地上,气的头晕,不得已用手撑着桌面。
“大哥离京,等你二哥回来了咱们再一同商量怎么办吧。”
晚上用膳时,二哥把谢申汀请了过来,他已经有三日没在家中了,这次回来看到我也在,瞬间就不高兴了,连饭也不愿意吃就要离开。
“非要让我过来干什么?又想气我?”他嘟囔道。
“父亲好几日没回来,吃个饭又怎么了,难道父亲现在只认谢婵儿一个女儿,不认我们了不成?”
见二哥语气生硬,谢申汀也软了下来,叹口气道,“不是我不回来,这个家现在不是我的好女儿做主么,我真是害怕再挨一顿打啊。”
谢申汀说时眼神一直往我身上瞟。
我放下筷子看了回去,二嫂伸手按住我,对我摇了摇头,我才没有说话。
“今天沁芸打扫我娘房间的时候,发现少了许多的东西,咱们家竟然还进了贼。”
二哥笑着说道,我们三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谢申汀身上。
谢申汀不敢抬眸与二哥对视,这次倒是端起了碗筷,夹了菜放入口中,“这是丑事,我虽然不在府中,但是你们招的下人手脚不能不干净,沁芸还是年轻,你平时也忙,你说说要是让雨荷进门,怎么会生了这种事,这府中还是要有一个当家主母为好。”
我闭上了眼睛深呼吸,心中不停默念他到底还是我名义上的爹。
“是儿媳无能,但是这次母亲房中丢失的东西太多,还都是及其名贵的珠宝首饰,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报官处理。”
二嫂说完二哥说,“对啊,这几日我准备闭府,让交好的同僚来查看一下,这可不是小事。”
谢申汀顿住,他手有些微微抖动,为了掩盖他直接放下筷子拿起勺子喝汤,“没必要闹那么大,虽说是交好的人,但是总归不是密不透风的墙,明日把凝晖堂的下人都审审,看看是谁手脚不干净。”
我与二嫂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
谢申汀买的宅院还真不小,大门很是气派。
我从马车之中下来,身后跟着不少的下人,从正门进去时受到不少的阻拦,可奈何我们人多,硬闯了进去。
冯雨荷得知消息后急匆匆的跑来,她的头上还插着一个赤金镶嵌红宝石的簪子,那正是我母亲的东西。
“谢昭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府上,地契上写的可是我的名字,不是你的谢府!”
“我只不过是来拿我的东西,拿完我就离开,踏进这个地方还真是脏了我的鞋。”
我伸手就摘下了她头上的簪子,挥挥手让身后的人去府中搜查,其他东西肯定都在。
“你个小贱人,你随意闹,你越闹你爹越心疼我,你娘那个不中用的东西早死是给我腾地方呢,有个好家世又怎样,不照样是得不到夫君的心。”
现在四周没有她在意的人,她也不装了。
她看了看我握紧的簪子笑了起来,“这东西我原本是不想要的,你爹双手捧到我的面前给我用的,你爹早就厌烦你娘了,他每次受气的时候都会来到我这里,你知道婵儿多大么?她跟你同年同月生,你爹还时常往我这里跑,你母亲难产那日,你知道你父亲在哪么?”
她笑的实在猖狂。
不知为何我突然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脑海中全都是母亲离世的画面,她到死都是温温柔柔的,让我好好听大哥二哥的话,妹妹一个人太孤单了,她要去陪着妹妹。
我偷偷看过我妹妹,是一个全身青紫的小姑娘,即使那样,我也喜欢她。
“小姐,其余的都找齐了,缺了一副画。”
我回过神,脸上已经布满泪痕。
冯雨荷看着这些东西笑了起来,“原来你真的是来找这些垃圾的啊,那幅画我看着不喜欢便烧了。”
那是有次母亲生辰时,外公派人送来的,母亲一直视如珍宝,可她却因为不喜欢烧了。
我气得实在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委屈极了。
谢申汀可以什么都不在意,但尽然恨母亲至此,母亲最喜欢的画都可以拱手让人。
如今倒是觉得母亲离世是幸事,至少不会再徒增伤心。
“谢府失窃,现在找到了贼人还不押进大牢之中,等待京兆伊审问。”
神出鬼没的祁年突然冒出来说道。
冯雨荷这次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眼前的人她惹不起,但是她能肯定的是谢申汀一定会救她。
我们做儿女的,总不能弑父吧。
她把谢申汀拿捏得很好。
我抬头看了一眼祁年,他伸手轻轻擦去我的眼泪,拥我入怀,“没事,有我在。”
谢申汀得到消息后就赶到了大牢,谢婵儿也随即赶来,还把三皇子带过来了。
祁年坐在那里喝着茶,一副悠闲的姿态,我也有样学样的跟着他的动作喝茶。
“你怎么也在?难道是你把婵儿母亲送进牢中的?”祁耘问道。
“不是她还会是谁,不知道我娘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让姐姐带人去府中闹,竟然还把人关进了牢笼之中。”谢婵儿又是哭得梨花带雨,看的祁耘好一阵心疼,只好抱在怀中安慰。
祁年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反正祁年不开口他们是见不到人。
等到二哥过来,祁年才放下茶盏,“你们的家事你们自己处理吧,走吧耘儿。”
祁年说完小声对我说了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两人离开后,二哥查看了一下母亲的东西,随后走到谢申汀面前,“父亲还有什么好说的?”
“左右放着也是放着,给雨荷用用怎么了?”
实在没想到他能这么厚脸皮。
“我同大哥说过这件事,想着父亲您年龄大了,若是想有个伴也无可厚非,养在府外便罢了。你说要冯氏进门,昭昭给出了条件,她们并没有遵从,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昭昭,谢婵儿的吃穿用度从来没有亏待,父亲您也给冯氏买了宅院,除了不能进我谢家门,这已经是最好的条件了,你看别家谁会允许一个连外室都算不上的女子过的如此丰裕?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着不行?可您就想挑起来点事端。”
“那咱们就来说说,谁看不出谢婵儿与昭昭一般大,若你与冯氏早有情谊,又是进京寻亲,那谢婵儿要比大哥还要大。你当我们都算不明白么?只不过是不愿意挑明一直纵容罢了,这件事足够证明父亲你在母亲还在时,就寻了别的女子,我同大哥都忍了,父亲得偿所愿竟然还不知足,屡次冒犯已逝的母亲,该当何解?”
谢申汀没理,他甩了甩手,“现在把雨荷给放了,我们就此回西湖去,离开上京。”
谢婵儿一听有些急了,祁耘对她已经有了情谊,再过一段时间她就是皇子妃了。
“爹爹,二哥说得对,您别为了娘和二哥生气。”
谢婵儿劝,谢申汀还是听的,“婵儿别怕,有爹给你撑腰没人敢说你什么。”
我冷哼一声,“今日冯雨荷走不了,我娘离世那天,父亲您在哪?是不是还在温柔乡之中,而忘了我娘一心想着你,最后随着四妹一起离世。”
谢申汀拍案而起,“不孝女!整个谢家就属你没规矩,你还不如你那个没出生的四妹来的实在。”
我回头深深看他一眼,无所谓,反正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冯雨荷被关了两月才放出来,听说出来的时候很狼狈,人已经有些痴傻。
我爹带着冯雨荷回了西湖,如今倒是格外痴情。
了却了所有的事,姨母开始为我成亲准备东西,她句句念念都是不能让我因为没有母亲而受了委屈。
有姨母在,我自然受不了什么委屈。
近日有一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祁耘想要娶谢婵儿为皇子妃,却被皇上一口否决,指了太傅家的嫡女赵氏为三皇子妃,听说祁耘已经在昭阳殿前跪了两日了。
冯婵儿应该是慌了,不然谢申汀不会出现在我的眼前。
“昭昭啊,之前的事情是为父多有不对,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如今你妹妹的事情你也知道,两人真心相爱,可是皇上偏偏要拆散两人,你去求求皇后娘娘行么,就算是个侧妃也行啊。”
谢申汀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这好像是我们俩唯一一次没有吵闹的交谈。
“看来你是真的疼爱谢婵儿,竟然为了她肯求我。”
“婵儿不似你,你从小就特立独行有自己的见解,这高门大院也困不住你,你这性子比你两个哥哥还像你外祖父,我有时就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婵儿就像我,还特别的爱粘着我,因为三皇子的事情婵儿已经哭了几天了,身为父亲我怎能忍心,你姨母最疼你,你就替婵儿走一遭吧。”
我摇摇头,反问他,“你可知我的婚期?”
谢申汀愣住,胡须上下抖动却说不出个一二三。
我轻笑一声,我这句话真是多此一举。
这个忙我没有帮,我也不想帮,不过祁耘很给力,跪了三日为谢婵儿跪了个侧妃的位置来。
大婚那日我也去了,谢申汀哭得老泪纵横的,身旁却没了冯雨荷。
后来我打听了一下,冯雨荷真的疯了,只不过谢申汀依旧好生将养着。
而身为三皇子侧妃的谢婵儿,因为赵氏没少受委屈,整个上京谁不知道我们家那点破事,他虽然被祁耘护着,但还是被灌了避子汤药,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我自请从族谱除名,改为入祖父霍氏。
大婚当日我同祁年唯一的念头就是把自己的家底全都掏出来,比比谁的多。
最终以我比他多出一处酒庄获胜。
细细想来,这个酒庄好像是之前我占他的。
番外祁年日记
[大祁三十五年二月二十二]
今日又看见她啦,和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也不知郡主那么温柔一个人,怎么生的女儿跟炸药包一样,厉害点也好,省的有人欺负她。
[大祁三十五年三月初五]
我只不过是英年晚婚,又同几位公子多说了几句话罢了,竟然被传成那样。
[大祁三十五年三月十六]
今日是谢家小丫头的生辰,但过得并不高兴,她那脾气竟然能受得了这种委屈?我不信。
[大祁三十五年四月十]
谢家的那个小丫头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只不过眼神不太好,不然怎么会同我那不争气的侄子走那么近。
[大祁三十五年四月十五]
我送她个酒庄,她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我都这么大手笔了。
[大祁三十五年四月十六]
好吧,她不知道。
[大祁三十五年四月二十]
呕吼,表明心意了。
[大祁三十五年五月十一]
炸药包不愧是炸药包,竟然追着生父打……她以后不会打我吧?
[大祁三十五年五月十六]
一起去玩啦,很开心。
[大祁三十五年六月初八]
进牢啦,带小媳妇参观参观我最喜欢的地方,她学我喝茶,还挺狐假虎威。
是我派人特别关照了一下让她烦心之人。
[大祁三十六年一月初七]
成亲啦,我们两人的资产很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