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中国诗词大会》的镁光灯下,16岁的武亦姝轻抚鬓角碎发,用一句“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终结了与北大博士的对决。八年过去,那个被称作“现代李清照”的少女,选择在清华园的树影里书写另一重人生剧本。
上海某老式居民楼里,每到下午四点半,武家总会准时响起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律师父亲武雷合上案卷,教师母亲李玉屏搁下粉笔,与小亦姝围坐在旧藤椅上——这是他们雷打不动的“家庭阅读时刻”。
当同龄人辗转于补习班时,武亦姝在父母刻意营造的“信息茧房”里,与陶渊明共采东篱菊,随李清照误入藕花深处。这种看似“反内卷”的教育模式,却在2017年催生出震惊全国的诗词冠军。
夺得《中国诗词大会》总冠军当晚,节目组庆功宴的请柬还带着油墨香。武亦姝却悄悄登上返回上海的夜班高铁,车厢里她给班主任发了条短信:“明天早自习要默《滕王阁序》,我得赶回去温书。”
拒绝北大橄榄枝的决定引发舆论哗然,少女只是淡然回应:“我想看看凭自己双脚能走到哪里。”2019年夏天,她带着613分的上海高考成绩单踏入清华新雅书院,成为当年唯一以文科生身份入读该理科学院的特例。
凌晨三点的清华图书馆,总有个高挑身影在古籍区逡巡。武亦姝的校园卡遗失记录高达七次,每次都被热心同学送回——那些泛黄书页间的笔记,记录着她从《诗经》训诂到认知科学的跨界探索。
在《我的军训随笔》爆红网络后,她反而更深地藏进学术帷幕。当同窗们在社交平台分享清华生活时,武亦姝正蹲在北京法源寺的碑林间,为毕业论文收集宋代童蒙教育的田野资料。
在新雅书院毕业典礼上,武亦姝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登台。台下师生惊讶发现,这个总藏在第三排角落的姑娘,已悄然完成从“诗词少女”到“儿童文学研究者”的蜕变。
她的毕业课题《敦煌残卷中的儿童启蒙诗歌研究》,被导师评价为“重新定义了蒙学研究的时空维度”。而那份被偶然曝光的童年作文《我的历史老师》,则预示着她未来的方向——用现代笔触重构古典童蒙智慧。
如今站在清华学堂的飞檐下,28岁的武亦姝依旧保持着16岁时的阅读习惯。只不过当年的《全唐诗》换成了跨文化儿童心理研究笔记,唯一不变的是书页间那枚枫叶书签,泛黄的叶脉上依稀可见少女时代的批注:“文学不是避难所,而是瞭望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