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五十年代，大批军人转业复员，国家在边疆地区成立许多军垦农场，开发边疆。东北某地，两名刚从部队转业的老兵李德标、张维国奉命去到三河地区找新牧场，谁想到两个人差点被狼吃掉。
初春时节，北方雪还未融化，他们两个从海拉尔出发，赶着双马拉的爬犁，爬犁上带着人马给养和一些生活必须品，两人带一支冲锋枪一支步枪自卫，朝呼伦贝尔草原进发，来到三河地区。
途中遇到猎人，猎人说，你们胆子真大，遇到狼群咋办？两人拍了拍枪，有这个怕啥？美国鬼子都不怕，还怕几个畜牲？他们没把猎人的话放在心上。
一天下午，他们顺着路，发现一个地方好地方，这里三面抱山，避风朝阳，一面靠河，山间有三里方圆多的空地，山上长满松树、桦树，空地白雪覆盖下，一片草地，是个天然牧场。
他们巡了一遍，在北边山脚坡下发现了一个有破木门的地窨子，大概是原先的牧人放物品挖下的。两人决定在地窨边搭帐篷。两人把马卸下爬犁，拴在地窨子门上，拿下爬犁上干草喂马吃。接着，他俩背上冲锋枪，拿着长柄大斧到山上去砍支帐篷的树杆。
山坡上雪被风刮得挺厚，一脚下去，没到膝盖。加上坡比较陡，一腿迈不了半步。两人费劲地拔着腿，慢慢向山上挪。等蹬上山坡上树林边时，太阳快落山了，天色暗淡下来了。
两人都气喘吁吁的，他们先要抽颗烟，喘口气，再干活。刚站直身子，眼尖李德标喊道：“狼！”
张维国顺着李德标的手看去，只见侧面山坡上出现了五、六只狼。它们连窜带跳地朝坡下拴着马匹的地方冲去，两匹大马“咴咴”叫着，扯着缰绳打转转。
张维国把背后的冲锋枪扯到胸前，对着狼群前面一个长点射。前面两只狼被打翻了，带着积雪滚下山坡。
另外几只狼被枪声惊得呆住了。稍停片刻，他们扑向死伤的同伴，一拥而上，连撕带扯，不到五、六分钟，就剩下狼头、狼尾了。
李德标、张维国看呆了，这狼群有多饿呀？吃起同类了！一只藏在树林里的老狼撅着屁股，前腿跪在雪地上，嘴巴插在雪窝里“嗷——嗷——”地嚎叫着朝他俩逼近，李得标拿的是“水连珠”步枪，麻利地上膛端在腰里“啪”一枪打在老狼头上撂倒了它。
两人惦记着两匹马，想冲下山坡。暮色中发现对面黑影瞳瞳，每个黑影前面两个绿色的小灯泡上下窜动，踏过河上的冰面，向这边冲过来。
两人赶快朝山下挪动，李德标瞄准扑向马匹的恶狼，一枪一个。打倒几只后，发现绿莹莹的狼眼不断从树林里涌出来，“嗷——嗷，嗷——”狼群扯着嗓子发出令人发怵的嚎叫。
天色差不多完全黑下来了，绿莹莹的亮点向马匹围拢过去。两人开枪也不能阻止狼群的扑扯，可怜的马匹嘶叫了几声，被扑倒在地。绿光上下跳动，又瞬间散开。两匹大马不到一分钟就被狼群吞个干干净净。
两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咋办，渐渐地绿点向他们两个人汇集过来，越来越近，围成了圆圈。
“打！”张维国喊道。张维国的冲锋枪一扫，狼群纷纷倒地。李德标的步枪打一发拉一下拴，再打，狼群扑近了。张维国把枪一扫，打退了狼群。死伤的狼倒了一地，狼群退了十多米蹲下了。
但几分钟后，狼群又蠢蠢欲动了，绿莹莹的小灯盏又开始围拢过来。李德标喊道：“老张，快打！”张维国说：“还有一梭子，你打吧！”李德标急得“嗨！”一枪打翻一只狼，又打翻一只，火力不足。眼看狼群逼近，张维国不得己，打了一个点射，击毙一头扑上来的狼，李德标也击毙一头，狼又退下了。李德标身上只带了两排子弹十发，其余的放在爬犁上了。他把枪上的刺刀打开，准备子弹打光了，就用刺刀捅。
张维国手里一手汗，朝棉裤搽去，一下碰到口袋里的火柴，灵机一动，记得老人说过狼怕火。他摸出压扁了火柴盒，摸索着抽出一撮，向鳞片擦去，“嗤啦”一声，火柴棍点燃了，照亮黑夜，离他们两三米的狼群呆住了，站在雪地里，不知所措。
火柴烧得手疼了，张维国才丢掉了，又摸出一撮，擦着。他们是带了十来盒火柴，可是身上一人只有一盒，还不满，几下就会烧光。
“烧衣服！”李德标喊道。把枪放下，子弹带、皮带快速解下，一扯，扣子蹦开。脱下棉衣送到张维国面前。棉衣上的小火苗往上窜了窜，又熄了。棉衣太厚了！李德标从烧破的棉衣洞撕开罩布，一条一条扯下，火烧开了，狼群不敢动了。他们烧光了布条烧棉花，张维国也把棉衣脱下，撕扯。两人身上只有毛衣了，夜晚气温下降到零下二十多度，加上肚里无食，冷得他们只打哆嗦。
可衣服也烧不了多久啊！张维国有了主意：老李你刨雪看下面有啥烧的？李德标赶紧扒开雪，果然雪下有枯草和风刮下来的小树枝。李德标扯了一大把枯草抓捧了枯枝，两人高兴坏了，狼群看火大了，不自觉后退了一些，急得打转转，却不敢上前，开始撕咬死狼。
两个人轮流刨雪扯枯草，移到树林边，拿斧子砍松树皮，树下积雪薄些，枯枝败叶多，火越发旺了。
一晚上，两人不停地砍树、劈柴、加火。饥寒交迫，累得昏昏欲睡，互相打耳光清醒一下，或者拿雪擦脸。狼群在周围环伺，呲着牙，伸出红舌头，盯着两人。
一棵树烧得差不多了，两人想再移动，狼群跃跃欲试，想扑上来，李德标气坏了，蹲下来，“啪”打出最后一发子弹，这一枪“穿糖葫芦”打死打伤四五只狼。狼群被枪声惊得四散，停在十米开外。
人可以挪，火挪不了。李德标拿着斧子去砍树，没想到用力过猛，斧头飞出去，手里只有木柄了，李德标一下懵了。“啪啪”枪一响，一头扑向李德标的狼“嗷嗷”叫着，瘸腿跑开了。
“快回来！”张维国叫道。火苗微弱了，李德标拿刺刀捅开棉裤，扯出棉花烧，尽管省着烧，两人还是只剩下裤腰，腿上一层单裤。最后实在没得烧了，只得背靠背站着。火堆渐渐暗淡下来，狼群逼近，绿莹莹的狼眼明亮起来。李德标握紧步枪，准备突刺扑上的狼，张维国准备打出还剩下的十来发子弹。
突然，张维国说：“什么声音？”
一丝马达的声音，渐渐加大，伴随着光亮来了。“汽车！汽车！”两人兴奋地叫起来。
一会儿，光柱出现在河边路上，“老张，开枪！”“啪啪”。汽车没停，继续开，张维国急了，“啪啪啪”，又开枪，冲锋枪没有快慢机，只能点射。快开过去的汽车慢慢停了。张维国又开两枪，枪里只剩下几发子弹了。
汽车终于朝这里开来了，车灯照出惊慌失措的狼群，汽车上也开枪了，火力密集。原来这是边防部队的运输车辆，有押车人员，原先都坐在驾驶室里，枪声听不分明。子弹朝着密集的狼群打去，狼群散开奔逃。
李德标、张维国冲下山坡，迎着车灯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