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4月,福建永泰县的闇亭寺,妙圆法师病重临终,他找来了老友磐扬大师,紧握着他的手,低声说道:“我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背叛了中央的信任,死后不能见中央……我的真实姓名没人知道,死后不要透露,也不要告诉家里或上级。”
磐扬大师听着老友的遗言,心里沉甸甸的,但他默默点头,眼中噙泪。第二天,妙圆法师悄然离世。
时间过去了好几年,磐扬大师一直没有向其他人透露过妙圆法师的身份,直到1989年底,磐扬大师感觉到自己大限已至,如果不讲这个秘密说出来,那么这个事情终将被带到土里。于是磐扬大师带着永泰县的众多干部来到了闇亭寺,向大家说出了:“妙圆法师其实就是闽赣省委书记钟循仁!”
当年的钟循仁在第五次反围剿战役失败后,还继续和敌人作斗争,但是当时国民党军队的围堵太过于严重,导致最后钟循仁也失败了,从那之后他就失踪了。
当时党组织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钟循仁,直到1988年,一篇名为《钟循仁之死》的文章被刊登了出来,文中提到了国民党当年的报道和叛徒的供述,推测出钟循仁确实牺牲。文章中表达了对钟循仁同志的缅怀和高度赞扬。
然而当磐扬大师在1989年向外界公开了钟循仁失踪的真相,整个党史和历史学界才得知,钟循仁并没有牺牲。
那么钟循仁为何在革命失败后选择出家为僧?又为何直到死去都不愿意公开自己的身份?这一切背后的原因,直到磐扬大师揭露真相的那一刻,才得以水落石出。
钟循仁出生在江西兴国县的一个普通农民家庭。父亲识字教书,家境还算过得去,但因为得罪了地主,钟家彻底失去了收入来源,家境开始一落千丈。这让年轻的钟循仁对地主恶霸充满了仇恨。
当乡里第一次组织起农民武装时,钟循仁毫不犹豫地加入了,积极带领大家搞农民运动。1929年,毛主席来到赣南兴国县,帮忙成立了兴国县革命委员会。年仅14岁的钟循仁因为表现特别出色,被任命为赤卫队大队长。
随后几年经过发展,赤卫队被组织并入了赣南红军的第25纵队,钟循仁也被任职为地方的区委书记。当时的钟循仁年纪轻轻就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也算的上是意气风发!
在这些职位上,钟循仁带领群众开展反围剿,还大力推动地方经济和文化建设。他简朴务实的作风,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兴国县也被称为“中央苏区模范县”。就连毛主席都夸奖他说:“兴国能成为模范县,全是靠钟循仁一手做出来的。”
1933年4月,他被任命为永吉泰县委书记,之后被调到福建,担任福建苏维埃政府主席。几个月后,他又被任命为中共粤赣省委的执行委员。
到了1934年。革命形势急剧下转,当时中央根据上一次反围剿失利情况,决定放弃当时的中央革命根据地,而中央红军也将随着一同撤离,在这个情况下,临时中央政府成立了赣南省,由钟循仁担任省委书记。
当时的赣南省委被设在了于都县,说起这个于都县,当时的红军主力基本都驻扎在这个地方,而想要将红军主力撤出,那么这个于都县就是一个十分关键的位置。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当时的于都有一条河,河岸两边较宽,并且水流湍急,当时觉得这是一道天险,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拦路虎。
为了红军能安全过河,中央下令将部队所有的工兵部队前往于都搭桥,当赣南省军区接到了护送红军过河、搭建生命之桥的任务时,大量的地方部队和群众也一同前去,时间紧任务重,这无疑给刚刚上任的钟循仁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不过凭借大家的齐心协力,短短五天的时间,五座桥梁奇迹般地完成了。这保证了红军顺利渡过于都河,也让红军顺利迈出了长征的第一步。
听到中央红军将要撤退的消息时,当地很多干部都开始心存疑虑,以为中央要抛弃他们,在这种情况下,钟循仁召开了全省三级干部大会,而且在会上毛主席也做了重要讲话,毛主席告诉大家,这次撤退是战略上的退让,保存已有的有生力量,红军必须突围出去,才能保存实力重新再回来!
为了稳定各级干部的心态,他决定召开一次全省三级干部大会。1934年10月中旬的大会上,毛主席做了重要讲话。他告诉大家,这次撤退是根据国内的整体形势决定的,红军必须突围才能保存实力。
中央主力红军开始长征后,为了牵制国民党军的追击,中共赣南省委决定成立一个独立营,配合当地的红军和游击队与国民党军作战。这个独立营的任务十分艰巨,必须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尽可能拖延国民党的进攻速度,为主力红军争取更多时间。
到了11月初,国民党军分成几路兵力,向于都县城逼近。由于敌人实力强大,赣南的地方力量根本无法抵挡,最终于都县城在11月17日被国民党军占领。县城失守后,赣南省委和省苏维埃政府不得不重新部署,调整战略,继续开展游击战。
为了更好地适应局势,赣南省委与省苏维埃政府合并,成立了赣南工作团,由钟循仁担任团长,负责在江西和广东交界一带继续组织游击战争。此时敌人虽然占领了大片土地,但红军依然保持强烈的游击意识,时刻准备反击。
1934年底,中央革命根据地的斗争形势越来越紧张。由于敌军的围剿,中央分局决定将钟循仁调往福建,担任中共闽赣省委书记,继续为红军的胜利努力。
1935年1月初,钟循仁接到任务,要赶往闽赣根据地。但那时中央根据地已经丢掉了大部分地方,钟循仁从于都到闽赣的路上几乎每个地方都有国民党的碉堡和防线,敌人布下了重重封锁,形势非常复杂。闽赣省委接到中央的电报后,立刻派了杨道明(磐扬大师)带着一个连的人去接应钟循仁。
杨道明和钟循仁汇合后,虽然钟循仁名义上仍担任省军区政委,拥有最高的军事指挥权,但他却发现自己几乎无法指挥这支部队,特别是由于宋清泉的霸权作风,钟循仁的指挥权受到严重制约。宋清泉的权力在部队中已经根深蒂固,导致钟循仁难以有效地调动和指挥。
1935年4月,红军又一次被国民党围剿,为了保住力量,部队不得不迅速撤退。由于撤退太匆忙,很多部队没来得及接到命令,结果失去了联系。于是组织决定把剩下的三支部队合并成一个团,由宋清泉负责继续突围。但没想到,宋清泉在艰苦的环境下渐渐丧失了信心,甚至开始动摇,心里有了投降的念头。
更倒霉的是,当部队到达沙县尤溪镇附近时,又遭遇了敌军的围攻,最终只得向附近的紫山撤退。但等上了山,才发现山下早已被敌人围得水泄不通,部队几乎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困境,突围成了当时最大的难题。
由于长时间的行军和缺乏补给,部队的士气跌到了低点。宋清泉、徐江汉以及彭祜等人开始对革命前途产生了怀疑,心态发生了明显的动摇。悲观情绪在他们中间蔓延开来,甚至有成员公然提出:“现在大家连饭都吃不饱,供应困难,不如我们先向敌人投降,等恢复了力量再反抗。”
第二天晚上,一名来自仙游县保安团的便衣人员悄悄爬上了紫山,并要求会见省军区的负责人。宋清泉等三人在未通知钟循仁的情况下,与这名便衣人员进行了秘密会谈,整个夜晚都在进行着不为人知的交流。第二天一早,这名便衣人员便由保卫局长杨良生送下山。杨道明目睹了这一情形,心里立刻警觉起来。他找到了彭祜,问道:“你们是不是想带兵叛变?”彭祜支支吾吾,似乎很难正面回应,只是勉强表示:“只是派良生去应付一下。”
彭祜的异常反应让杨道明更加确信,事情绝非表面那么简单。他立刻赶去向钟循仁汇报,钟循仁在得知这一情况后,与杨道明紧急商议,决定召开一次部队内部的紧急会议。在会上,他们严厉批评了宋清泉、徐江汉和彭祜等人的不坚定态度。
到了晚上,杨道明和钟循仁决定把省委的营地移到远离那三个叛徒的地方,好避开他们的视线。第二天一早,杨道明带着枪悄悄去查看,结果让他大吃一惊——闽赣军区的营地早已空无一人,六百多名战士全部不见了。
心里一沉,杨道明急忙带着四十多名省委同志开始突围。他们与国民党保安团展开了激烈的交战,短短几个小时内,二十多名同志英勇牺牲,十多名同志被敌人俘虏。最后只剩下杨道明和钟循仁等九人幸免于难,依靠藏身在密林和灌木丛中逃脱了追捕。
冲出紫山后,杨道明和钟循仁决定化名,开始寻找党中央的踪迹。杨道明改名为谢长生,而钟循仁则叫黄家法。两人一路上过得十分艰难,衣衫褴褛,像乞丐一样四处乞讨,身上沾满了泥土和灰尘,几百里下来,几乎走成了“流浪汉”。
途中钟循仁感叹道:“党中央都去长征了,我们接下来该去哪儿呢?”
杨道明叹了口气,答道:“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某天晚上,风雨大作,杨道明和钟循仁找到了九座寺躲避。庙里的老和尚很热情,给他们做了饭,换了衣服。两人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又因为讲的是家乡的方言,沟通起来非常困难。
晚上他们俩坐下来,开始聊未来该怎么办。心里都清楚,只要碰上国民党的人,自己一开口,江西话就暴露了身份。第二天早上,他们准备换上干衣服,看到身上穿的僧衣和晾着的湿衣服,两人对视了一眼。
杨道明和钟循仁决定暂时待在这座庙里,等一段时间再继续找红军的队伍。庙里的方丈是位年迈的妙智法师,凭着一双慧眼,他早已察觉到杨道明和钟循仁的身份并非普通人。
于是他对两人说道:“你们在我这里待不长,因为九座寺离大路太近,几里之外就有国民党的关卡了。这样吧,我给你们写封信,拿着它去永泰和尤溪的交界处看看,那里有座寺庙,叫闇亭禅寺。”
闇亭禅寺比九座寺还要偏远清静,很适合杨道明和钟循仁藏起来。不过这里能不能收留他们还不好说。于是俩人连夜来到暗亭寺敲门,结果没想到杨道明竟认出了住持品香法师——原来他俩在瑞金的时候见过面。
但品香法师很快提醒他们,当前局势紧张,国民党追查得越来越严密。为了确保安全,品香法师建议他们必须进行正式的皈依仪式,才能安然隐藏在寺内。
杨道明和钟循仁答应了品香法师的提议,决定暂时剃发出家。然而即使身为和尚,他们依然没有放弃寻找党的组织,只是因为身份隐匿,始终没有与革命力量取得联系。解放后,他们才彻底放下,开始过上真正的寺庙生活。
1981年,钟循仁在寺中病逝,而杨道明则继续守着那段历史的秘密。
钟国楚曾告诉杨道明,他应该考虑还俗,不是为了功名,而是为了履行他们当年为人民服务的初心。为此,杨道明帮助整理了相关的历史资料,这些史料最终在1988年被交到相关部门,才让人民了解了这段被遗忘的历史。
令人惋惜的是,早在1935年两人失散时,陶铸派人来寻找他们。那时陶铸的同志曾经过暗亭寺来寻找杨道明和钟循仁,但因为杨道明因病外出治疗,且两人化名改姓,最终错过了这次宝贵的机会。
这一错过,便成了他们半生的遗憾,至今令人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