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异族屠杀到只剩五千人的华夏古国,却要靠一个才女美人来拯救

新波聊历史 2025-03-10 20:30:50

《春秋大变局:华夏奠基与融合的三百年》节选(7)作者:朱晖

前面说过,我国的河北平原现在是经济发达、人口稠密之地,但在上古时代,因这里地势低洼,黄河改道,恣意漫流,导致这片区域虽然土地肥沃,但水患严重,并没有很多地方可供农耕民族广田开国建城。所以生活在其南缘的殷商民族其实并不是纯农耕民族,而是兼有农业、畜牧业和工商业的混合型民族(注1)。后来,周武王打败殷商,便接受周公旦的建议,封商纣王之子武庚于殷都,并派遣周武王的弟弟霍叔、管叔、蔡叔在殷都周边的北、东、南三面(西面有太行山作为屏障,不用担心)分别建立了邶、卫、鄘三国,以监视殷人,史称“三监”。卫即今河南淇县,邶在淇县以北、汤阴东南一带,鄘则在淇县以南40公里,今河南新乡一带,也就是牧野大战发生的地方(注2)。这些地方本属殷之王畿,殷商遗民众多,文化昌盛,《诗经·国风》160篇中,《邶风》《鄘风》《卫风》三国国风就有39篇。

不料,周武王死后,负责监控殷人的三监,竟然联合殷人一起叛乱,周公旦花了好大力气,才将其镇压,并顺势征服了大量卷入叛乱的东方方国、部族。史家或将其形容为第二次灭商,其作战之艰苦大大超过了武王第一次灭商。至此,周对东方的统治才真正奠定。

而为了防止殷人再叛,周公旦便将一部分殷商遗民迁到黄河以南,分给鲁国(周公旦自己的封国)和宋国(商纣王庶长兄微子启的封国);又将殷都故地与邶、鄘、卫三国,全都并为一国,仍称卫国(卫即是殷的音转,见杨宽《西周史》),封给自己最宠爱的同母幼弟康叔(注3),建都于殷墟以南约60公里的朝歌。此外,在朝歌北面,还有一个叫做井方的地方(今河北邢台),殷商中期曾为商都129年之久,是殷人非常重要的畿辅方国,周公遂将其封给自己的第四子苴,称邢国。

也就是说,周王朝在广袤的河北平原上,其实只有燕、邢、卫三个华夏国家,其中卫国人口最众,领土最大,国力最强,又处于太行山东麓交通大道的关要上,是周王朝北方封国的关键。而为了能够镇抚殷人与东夷,周公旦还特意对三监与殷遗民的武装力量进行收编,又建立了一支八师的军事编制驻扎在成周,称“殷八师”(又称“成周八师”),军力十分强盛(守卫镐京的力量也不过“西六师”而已)。而在这三个国家之间,仍有大片不适合农耕的土地。这些土地上当然也生活着人民,不过这些人并非华夏,而是被称为北狄的山地牧猎部族(注4)。这些异族与华夏各国呈犬牙交错之状,就算到了战国中期,仍有白狄部落建立的中山国雄踞于燕赵之间,成为赵国的心腹大患,逼迫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最终才灭了中山,让华夏民族得以全据华北平原。

而在春秋初期,华北平原上最猖獗的异族就是为祸燕国的山戎和侵扰邢卫的赤狄。其中山戎在齐桓公二十三年(公元前663年)已被齐燕联手攻灭,而赤狄却似乎丝毫未受其影响,反而变本加厉,开始疯狂的攻打邢国和卫国。

看来,这个赤狄也很厉害。所谓“狄”,《疏》曰:“绝异壮大有力者,狄。”《注》云:“狄、涤,往来疾貌也。”而从字体来看,“狄”,有持火把、驱猎犬行猎之意。可见这群野蛮人出自太行山间最凶猛的猎人,他们迅捷彪悍,魁梧有力,端的是厉害的紧。而“赤狄”就是“狄”中最重要的一支,活动在太行山东西两麓,即今河北省南部与山西省北部一带,为隗姓,也就是殷商武丁时期曾给殷人造成了很大麻烦的西北方国鬼方的后裔。《周易·既济》:“(殷)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

齐桓公二十五年(公元前661年)春,赤狄又大举侵入邢国。邢国抵挡不住,立刻派人来向春秋霸主齐桓公求救,齐桓公听说,一改前年救燕的豪情壮志,一声长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群戎狄可真不让人安生,做老大累啊。寡人有千岁之食,而无百岁之寿,近日又胸中闷痛,姑且暂放国事,及时行乐吧!

面对厌倦了征战而有些贪图安逸的齐桓公,管仲又发表了一句名言:“戎狄豺狼,不可厌也。诸夏亲昵,不可弃也。宴安鸩毒,不可怀也。请君恤邢之患,速速往救。”意思说戎狄都是豺狼,贪得无厌。诸夏都是亲人,绝不可以抛弃。安乐就是毒酒,绝不可以贪恋啊。

管仲这句名言,很好地解释了我们常说的“华夷之辨”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道出了当时中国民族意识的第一次大觉醒与大凝聚。邢国乃周公第四子姬苴的封国,也是太行山以东具有征伐权的元侯之国,西周时曾多次率领诸侯与北方的戎狄作战,如今它虽然已经衰弱了,无法再抵挡戎狄了,但诸夏的团结不能松动,齐国必须站出来救助这个曾对华夏立有大功的盟邦。

另外管仲这句话,也道出了周代分封制能够成功的根本原因;你看汉时的七国之乱,晋时的八王之乱,都是分封不到五十年就开始打得乱七八糟,完全不念亲戚情分!可西周的分封却能稳固发展数百年,早就出五服了还能高唱“诸夏亲昵”,为啥?这就是因为诸夏之间还存在着戎狄的威胁所致。历史学界早有共识,当年周初分封去天下各地的诸侯,实际上是一种武装殖民,在周人各邦国封邑的周围,其实全是戎狄蛮夷这些异族人(注5)!各国若不以周室中央(周王室衰弱后则以霸主代之)为靠山,以其他诸侯为联盟,为倚仗,团结一致,相互支援,反而去闹独立,搞互斗,那么又如何能在豺狼戎狄的环伺下生存呢?而到了汉代以后,戎狄基本都被驱赶到了塞外,这时若再搞封建,就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外部制衡条件,内部自己就出现矛盾了。

总之,“恤邢之患”,这就是齐国身为霸主的责任,虽辛劳而不可辞焉!没办法,齐桓公只能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还是跑去救邢了。

这一仗,没怎么打起来,狄人非常识时务的提前跑了,齐桓公无功而返。

然而正如管仲所言:“戎狄豺狼,不可厌也。”狄人对富足的中原垂涎已久,他们是不会轻易满足的,仅仅过了一年,也就是公元前660年冬十二月,狄人再次大举南下,去攻打比邢国更有钱的卫国。

卫国也算是华夏在北方的中流砥柱,且朝歌为殷商旧都,有漳水与太行之险,兼人口滋多,物力殷盛,远胜齐、晋拓边之地,当初周室东迁,就是在以卫武公为首的各诸侯支持下完成的。而在十五年前(前675年),卫惠公更是嚣张的很,竟为帮助周王子颓造反而联合燕国(注6)攻打过周天子惠王(注7),可见其实力强大,绝不逊于天下任何一大国。齐桓公只当他们能应付得了狄人,所以没有出兵相救。而周惠王也怨恨卫国支持王子颓作乱,便让诸侯不要救卫,他们不是很能吗?这次就让他们在狄人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可惜,卫国人这次玩儿脱了,因为他们的国君卫懿公(注8)就是个棒槌,这家伙好吃懒做不理朝政也就算了,他还感染了一种奇怪的病,叫做“恋物癖”。准确地说,卫懿公是疯狂地爱上了养宠物,比爱自己的子民还爱,甚至比爱自己的老婆孩子还爱。

卫懿公喜欢的宠物是什么呢?不是小猫小狗,也不是骏马灵猴,而是高雅的鹤。据说,卫懿公在卫都朝歌养了成群的仙鹤,并在都城周围圈了一大片山岭土地,建造了豪华的鹤公馆,故此处又有鹤城、鹤壁之称,这也就是今日河南省鹤壁市得名之由来。

喜欢小动物本是一种有爱心的表现,豢养鹤更是一种高雅的兴趣爱好,古往今来,很多文人雅士都写下了关于鹤的美好篇章,以凸显自身淡泊宁静的隐士风范。宋朝有个叫林逋的家伙,甚至将鹤视为自己的儿子,同时将梅花视为自己的老婆,因此有“梅妻鹤子”之说,传为千古美谈。这样看来,卫懿公貌似并无大错,反而显得颇有生活情趣。

但问题是,卫懿公爱的太过头了,他的所作所为,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家伙上辈子可能就是哪头鹤。

史书记载,卫懿公不仅为养鹤大修宫苑,而且给它们配备了专车。没想到吧,同样是生物,车夫和马匹就是低鹤一等,必须给鹤当奴才。更夸张的是,卫懿公还给他的鹤按照品相封赏了各级官位,气质高雅、外表出众的美鹤甚至被封为大夫,拥有和大夫一样等级的仆从、车驾与封邑。这可太气人了,别国的大夫是人上人,卫国的大夫却居然是,鸟人……

我们知道,春秋时期的士大夫们都拥有无比强烈的荣誉感和尊严感,而卫懿公竟让一些扁毛畜牲的地位高于他们之上,这是一种巨大的耻辱,这是大家绝对无法容忍的。而且,也许大家不知道,这鹤啊最喜深夜鸣叫,《淮南子》曰:“鸡知将旦,鹤知夜半。”《诗义疏》也说:“(鹤)常夜半鸣,高闻八九里,惟老者乃声下。”也就是说,在两千年前的卫都朝歌,白天,成群的白鹤在天空翱翔,深夜里,则风声鹤唳。直薄云天的鹤鸣每天半夜都将人们吵醒,这是一座失眠的城市,鹤唳如箭,一箭高过一箭,将城市的夜晚刺破,将人们的耐心刺穿,流淌出黑色的郁闷,汇聚成愤怒的洪流……

据史书记载,卫国在春秋初期的前六七十年间已爆发了五六次宫廷内乱,导致上层离心、公室薄弱,而如今卫懿公仍不思进取,沉迷养鹤,荒废政务,搞的百姓怨苦、民不聊生,禽兽却享尽了人间富贵,真是太过分了。如此“品味脱俗”的国君,不应该从政,应该去做动物园长或马戏团长才对。

总之,卫懿公在卫国毫无威望,人见人厌,摊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领导,真是倒霉。现在可好,凶悍的狄人打过来了,怎么办?卫懿公大为惊慌,赶紧征召国人来太庙领取甲胄准备出征。如前所述,直到春秋初期,各国还没有常备军,而是等发生战事时,才召集国人到太庙前领取武器(注9),参加誓师等礼仪活动,然后出征。

然而当国人们来到太庙后,却一个也不上前领装备,更纷纷表示:打什么仗啊,派鹤去不就得了,它们花了我们纳税人那么多血汗钱,哪能光享福不干活?

卫懿公闻言当场傻掉:鹤好看的而已,哪里真会打仗,送去前线,那还不被狄人给烤了撸串?

国人们说:不可能,您不是封了它们做大夫吗?现在无论官位还是待遇,鹤大夫们都比我们高,它们一定能打败狄人的,我们相信国君您的眼光。

卫懿公欲哭无泪:大家别开玩笑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国人们说:不是开玩笑,鹤大夫们如此厉害,我们哪敢犯上争功?

卫懿公无奈,只得大哭着承认错误,国人们这才答应勉强出战。不过,与后世那些只知道吊死在歪脖子树的软蛋不同,卫懿公毕竟是远古黄金时代的贵族,他仍拥有贵族的血性与光荣,虽然此战凶多吉少,但他仍然义无反顾的冲上了战场,临走之前,他给了大夫石祁子一块玉玦,又给了另一个大夫宁庄子一支箭矢,表明了誓死的决心。然后,卫懿公来到自己夫人的面前,将一件绣衣(可能是当初卫懿公夫人送给他的定情之物)交给她,说:“听于二子。”

然后,卫懿公便义无反顾的率领着最后的力量出发了,结果,理所当然的,狄人将仓促应战、毫无军心的卫国人轻松打败(注10),并将卫懿公和他的一帮“鹤大夫”抓起来,全部烤吃了。

卫懿公在驾鹤西归之前,仰天长叹:焚琴煮鹤,狄人果然都是乡巴佬,太没格调了。

关于卫懿公被狄人吃掉一事,不见正史记载,但在《吕氏春秋》一书中却对此记载得很详细也很血腥,据说狄人吃懿公吃的很开心,却丢掉了他的肝。一个叫弘演的卫国大夫觉得国君的遗体不能曝于荒野,于是自己给自己做外科手术,用佩剑割开自己的腹部,将懿公的肝放进去,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国君的棺椁,然后死去。

后世大儒们都对弘演的忠心殉主十分感动,我却一点儿不感动,反而觉得很恐怖很恶心很变态,这个故事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不久之后,齐桓公收到了两封求援信,一封是卫戴公写的,一封是许穆夫人写的。

原来,卫懿公死后,群龙无首的卫国很快就全部沦陷了,狄人在卫烧杀抢掠,将那里变成了人间地狱。侥幸逃脱了狄人追杀的卫国难民不足千人,而且大多是消息灵通、有权有势的卫国公室,这还多亏了卫国的邻居兼姻亲宋桓公,他得知卫国遭难后立刻派人护送这群难民们夜渡黄河,逃离了狄人的魔掌,来到黄河南岸的曹邑(今河南省滑县)暂时栖身。曹人们看到这幅景象也惊呆了,放眼望去,哀鸿遍野,满目狼藉,卫人们衣衫破烂,神情恍惚,谁知道他们这些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虽然很惨,但日子总要继续,结果这几百卫人就在城外的荒原上开了个会,共同拥立了卫戴公(卫懿公的堂弟,宋桓公的大舅子)为国君。

卫戴公在给齐桓公的信中说:跟他一起逃到曹邑的卫国人,他一个一个仔仔细细数过了,总共男女七百三十人而已,只剩这些了,即使算上后来陆续从卫国在黄河以南的属邑共、滕等地赶来的难民,也仅五千人而已。惨哪!

狄人果然是豺狼,一整个国家被屠杀的只剩五千人不到,这几乎相当于亡国灭种之祸了。近年来鹤壁一带考古发现大量卫国贵族墓在春秋时被盗挖破坏,估计就是被这帮狄人给祸害的。

至于另一封信的作者许穆夫人,她正是卫戴公的妹妹,此女不仅天生丽质,而且聪慧无比,据《列女传》记载,早年齐桓公还曾派人来卫求过亲,许穆夫人欣然应允,可是卫惠公却自私的把自己两个女儿大卫姬与小卫姬嫁给了齐桓公,而把她这儿侄女儿嫁给了小国许国(太岳之后封国,位于今河南许昌)的国君许穆公(男爵)。可惜,一段大好的姻缘就这么给破坏了。

当国破家亡的消息传到许国,许穆夫人又悲又急,她竟不顾礼教束缚夫家反对,毅然来到曹邑共赴国难,加入了生产自救重建家园的行列之中。

据《左传》记载,《诗经》中有一首名篇《载驰》就是许穆夫人在这期间写的,当时,众多许国大夫追上许穆夫人想让她回去,许穆夫人感觉无比寒心与鄙视,遂登上山岗,赋诗以抒悲愤,全文曰:

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

大夫跋涉,我心则忧。既不我嘉,不能旋反。

视尔不臧,我思不远。既不我嘉,不能旋济?

视尔不臧,我思不閟。陟彼阿丘,言采其蝱。

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稚且狂。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

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翻译成现代文后大意为:

赶马驱车疾奔走,尘土飞扬,马蹄焦灼,我要赶着回去吊唁卫侯;

策马扬鞭路途遥,我匆匆赶到曹邑。

许国大夫跋涉来,阻我行程我心忧;纵使天下都反对,我也不能转回头。

看你们也无好措施,我怀祖国思难弃;纵使你们再相逼,我也不能转回去;

看你们也无好计谋,我恋祖国情不已。故常登往高山上,采集贝母解忧伤;

女子从来多忧伤,也有自己的主张;许人却都责难我,实在幼稚也轻狂。

马车飞行旷野中,麦苗蓬勃一望无际;望向大国去求援,却不知齐君是否会帮忙?

诸位大夫贤君子,请勿责我违礼仪;你们设想千百遍,也不如我亲一往。

一首《载驰》,字字意坚,句句情深,许穆夫人闻国之难,弃钗而起,虽弱女子而智勇超群,虽千夫所指而我行我素,真不愧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爱国女诗人。而在这种危亡时刻,能有这样一位高贵、美丽、善良而勇敢的妇人走到卫国难民中间,用她爱国的热忱吟咏歌诗,用她坚定的声音鼓舞人心,想必会让共度时艰的卫人们更多一些温暖与希望吧。

而相信以许穆夫人之爱国热忱与动人文采,她的求救信肯定更加催人泪下感人肺腑。

所以,当齐桓公看完两封信,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之中。

没想到,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疏忽,竟然让卫国惨到如此地步!

齐桓公仰天叹道:“卫之亡也,以为无道也。今有女若此,不可不存。”于是他赶紧派自己与大卫姬生的的儿子公子无亏率战车三百乘,甲士三千名,去帮助卫戴公兄妹守卫曹邑、修筑城墙、重建家园。为了帮助卫国恢复生产,齐军还随军携带了大量救援物资,包括给卫戴公夫妇的马、马车、锦帛三十匹以及祭服五套;供卫国老百姓渡过难关的牛、羊、猪、鸡、狗各三百头以及搭建房子的各种材料,可谓衣食住行一应俱全。齐桓公真是一个细致而又温馨的暖男。

然而,也许是遭受了太多的苦难与折磨,卫戴公很快就病倒了,不久逝世。卫国大夫于是跑到齐国,请立戴公的弟弟公子毁(瞧这名字取的)为国君,这位公子毁原先是卫懿公的政敌,所以避难在齐。

齐桓公当然义不容辞,于是他亲自率军,把公子毁护送到了曹邑,立为卫文公。

注1:殷商在数百年间不断在黄河两岸迁徙都城,除了因为水患(最后迁到了地势较高、水情稳定的安阳,就不迁了),主要还是为了寻找更好的牧猎、商业及青铜矿产资源。考古发现很多殷商遗址都出土有大量水牛骨,杨钟健对殷墟动物数量分析也表面,在殷人驯养的动物中,水牛与猪的数量几乎相等。参阅氏著:《安阳殷墟之哺乳动物群补遗》,载《中国考古学报》第四期(1949)。所以有学者认为放牧水牛是商人一个非常重要的产业,古时河北平原远比现在温暖潮湿,而水牛正适合生活在这种平原湿地之中。古书还记载说商人早在先商时代就发明了牛拉双轮车,这也大大增加了他们的机动性。然而晚商时殷都气候不再那么炎热,很多亚热带野生动物开始逐渐向黄河以南迁徙,家养水牛也越来越难以存活。所以商纣王常常去淮河流域征伐淮夷,开疆拓土,建立新的商人据点与侯国,并可能也有把王朝统治中心向南迁移的考虑。参见李硕《翦商——殷周之变与华夏新生》,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2年,95-96页,422页。

注2:《尚书·牧誓》曰:“王朝至于商郊牧野。”这里的商就是指商的都邑,邑外是郊,郊外是牧,牧外是野。故牧野应为殷都郊外畜牧与狩猎之地。20世纪80年代考古人员在新乡市凤泉区和卫辉市之间的山麓发掘出大量文物之后基本确定了该战战场的地理位置。2003年,国务院遂批准同意新乡市郊区(南邻凤泉区)更名为牧野区。

注3:《左传·定公六年》:“太姒之子,唯周公、康叔为相睦也。”后来,周公和成王还任命康叔为司寇,掌管天下刑讼,对其甚为倚重。

注4:注意,这些北狄部族经营是畜牧业而非游牧业。游牧经济不仅需要掌握娴熟的骑射能力,还需要足够多的马匹以及足够广阔的草场;而春秋时与华夏混居的山地戎狄部落并不具备这些资源与流动能力(史书亦记载他们大多都是步兵战士)。直到战国时代戎狄部落被华夏压迫到阴山以北的广阔草场后,北亚游牧经济才真正开始壮大。而在此之前,戎狄部落一般都是以畜牧渔猎为主、少量农业为辅的混合经济形式。

注5:英国汉学家吉德炜说,商代的国家结构如同瑞士干酪,里面充满了空洞。塞缪尔·芬纳《统治史》也认为,周朝“领土就好似一个拥有超过1700个周朝堡垒、要塞和据点的群岛,其周围就是由潜在的村民和异族部落组成的汪洋大海”。比如,在宋国与郑国之间,就有隙地六邑,至春秋末年一直是没国家要的;甚至在成周王畿地区,都生活着很多游猎畜牧的“蛮夷戎狄之人”(《国语·郑语》)。这是因为,以春秋时代华夏诸国的农业技术与人口水平,那么点耕地已基本上够用了,不需要大肆攻战兼并。

注6:此燕国并非北方的燕国,而是河济平原上的姞姓南燕国,位于今河南延津东北。周人始祖后稷的元妃,就是出自姞姓戎族,大概是后来随周人东进而迁到了河南。

注7:周惠王因而也派齐桓公率领诸侯教训过卫,事在公元前666年。

注8:即卫惠公之子,名“赤”,按照现代人的说法他叫“姬赤”,一鸡翅却喜欢养鹤,我也是醉了。

注9:《左传》隐公十一年(前712年)记载郑庄公在进攻许国之前在太庙向国人分发兵器,结果公孙阏和颍考叔为了抢一辆战车还打了起来。

注10:《左传·闵公二年》曰:“及狄人战于荧泽,卫师败绩。”荧泽又作洞泽,在今河南省浚县西。既是一片湖泽之地,必然对卫国战车部队的驱驰造成了极大的不便,而狄人皆是步兵,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卫懿公不懂军事,在最不利于卫军的地方迎战狄人,此其取败之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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