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午夜灵车

长岳和文化 2024-10-01 18:42:37

民国二十四年,在那风云变幻的岁月里,黄冈城中突兀地来了一位神秘莫测的看相先生。此人初来乍到,便高调宣称,他拥有一项神乎其神的绝技,只需轻轻一摸额头,便能窥探天命。普通平民若想请他算上一卦,只需交区区五分钱即可。而若被他认定为身负天命之人,他不但分文不取,甚至还会慷慨地赠予山味珍馐。

这消息一经传出,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无论是纯粹为了看热闹的,还是真心想要算相的,算卦摊前很快便被围得水泄不通,人满为患。

每当摊前传来先生那或欣喜或惋惜的话语:“好,好!八分,八分!”人群中便会爆发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这其中,有充满好奇的目光,有不屑一顾的撇嘴,当然也有满心猜疑的低语,更有嫉妒得眼红的神态。可当看着那些所谓的天命之人乐呵呵地抱着象鼻、鹿筋、驼峰、燕窝、竹荪等珍贵食材从眼前走过时,无人不满生嫉妒,口水直咽。当然,更多听到的还是“三分,走罢,走罢”的话语。有人对此一笑了之,权当是一场闹剧;也有人一脸恼怒,碎言一句:“不过江湖骗子。”但也只能无可奈何,悻悻而去。

即便有人耍赖账不肯给钱,这位先生也从不追究。

时任黄冈督军易凯的独子听闻此事,便约上一群狐朋狗友兴冲冲地去凑热闹。他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若说自己是天命之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若不是,便以骗子为名狠狠毒打一顿,索要所有山珍即可。易少仗着自己军方的强硬背景,在坊间一直流传着他淫人妻女、杀人取乐的种种恶闻。众人听闻他要去算卦,心中颇为担心,但又按捺不住好奇,想看看此等异人会如何处理与这位恶少的纠葛。

当天,整个集市聚集了半个黄冈城的人,可谓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结果先生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说:“一分,一分。走罢,走罢!”集市全场顿时哄笑起来。要知道看相三日以来,就连城东那个头脑不太灵光的打铁张傻子都有两分。易少瞬间勃然大怒,对着看相先生的脸,毫不犹豫地直接抽了一马鞭。

这一鞭子下去,抽呆了所有人。先生的脸从左眉斜下到嘴角瞬间开了一道长长的缝,脸皮往外翻,里面没有肉,没有血,就像纸糊的假人一样,空有一副皮囊。普通百姓哪见过这般恐怖的模样,吓得惊慌失措,作鸟兽散,纷纷逃离集市。亏得易少杀人饮血练就了一副铁胆,他大声喝住几名正欲逃离的死党:“这势必是哪路妖人做的人偶把戏。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害人!你们和我一起拆了他,也算是替天行道。这钱财美味,就当做老天给咱们的奖励!”在他的呵斥下,几人一拥而上,开始徒手撕扯人偶。人偶也不反抗,嘴里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几句:“一分,一分!走罢,走罢!”易少恼羞成怒,迅速掏出手枪,正欲把人偶打个稀烂。

只见人偶脸色骤然一变,嘴露獠牙,血口大张,怒吼道:“该死,该死!”话音未落,双臂竟瞬间长如巨蟒,卷起几人眨眼间便遁地而去。

督军易凯听闻爱子被妖魔卷走,大惊失色,惶恐不安。连忙派人在摊铺前掘地数丈,试图寻找爱子的踪迹,但未见任何人影。无奈之下,只得张贴告示,重金向各路高人求救。

翌日,夜过三更,整个黄冈城内,四下一片死寂,只有打更人丁墨一人孤独地巡游。深夜无人,万籁俱寂,但他路过集市时却隐隐约约听见几分怪异的声响。怀着满心的疑惑寻去,发现集市中央停了一辆极为诡异的马车。车没有轮子,竟然诡异地悬在空中,车身还泛着幽幽冥火,令人毛骨悚然。

而在那车前,竟默默排着长长的一队人。他们面色茫然若失,表情呆滞无神,仿佛灵魂被抽离了躯体。一个个虽井然有序地往车上走,却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扯着的木偶。每去一人,车前就传来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好,好!八分,八分!”丁墨满心好奇,垫脚向车前费力地看去,这一看不打紧,直接把丁墨吓得肝胆俱裂。只见易少等人赤身裸体趴在车前,那场景犹如地狱中的惨象。他们面色狰狞惊恐,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似乎被某种超乎想象的异物吓到了灵魂深处。他们空洞的双眼已被镂空,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脖子上还栓着沉重的马圈,仿佛是被奴役的牲畜。身上全是胳膊粗外翻的疤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那通红的身躯,就像被扒了皮的老鼠一样,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等到最后一人上车,马夫面无表情地扬起鞭子,无情地抽打在易少身上,嘴里还恶狠狠地喊着:“一分,一分!走罢,走罢!”易少等人只能痛苦地匍匐在地,拼尽全力拉着马车,缓缓地向城西渐渐消隐而去,只留下一路的尘埃和无尽的恐惧。

回过神来的丁墨,如同被雷击中一般,疯狂地直奔督军府,想要将这骇人听闻的一幕向易凯报告。易凯听闻此事,大惊失色,连忙派兵沿城西仔细查看。果然,在据黄冈城以西二十里处,发现了这几十具人的尸体。其余数十人均被吸干精血而亡,干瘪的身躯犹如枯木,毫无生机。而易少等人则被剥皮开肚,内脏散落一地,显然是被生生虐死,其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见此惨状的易凯,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吓得一头倒在地上。从此,易凯一蹶不振,精神萎靡,竟落下了重病。两日过后,尽管府中上下全力救治,却依旧回天乏术,不治身亡。这一事件,在当地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纷纷猜测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天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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