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的选项

文/独醒狂人

几天前，网上一条新闻引发了不小的争议。说是南方医科大学的一位教职医生，因抢救患儿导致上课迟到，所以受到了学校的惩罚。由目前的裁决，认定为教学差错，属于最轻的一档，的确也是事实。倒不是认同那份所谓的通告，而是笔者看来，当事人面对突发情况，做出了一个十分机智的决定。要知道，倘使为了不影响教学工作，酿成一起重大的医疗事故，后果比现今的“扣发一个月奖金、全院范围内通报批评、取消年度考评评优评先资格”严重得多——极有可能会断送自己的职业生涯，甚至是陷入牢狱之灾！

据悉，官方声称，俞老师对此处理结果是比较认可的。其实，哑巴吃黄连的背后，大抵隐藏了一个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潜台词：摆在跟前的有且只有两个选项，无论怎么选择统统是错误的。唯一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大错误，另一个是小错误。偏偏绝大部分参与评论的网友，一直在纠结“人命重要还是上课重要”，恐怕并没有意识到，从他们步入岗位的第一天开始，领导交代的任务就是治病救人和教学授课都很重要，必须做到二者同时兼顾！简而言之，有一种默认的身份叫做全能，永远不出现任何矛盾才是正确的，凡是无法妥善安排各个方面的，便是犯了错误的表现，自然要给予相应的处分，以儆效尤。

或许有一种模式，依靠错误选项的算计，专门营造一个无限激化冲突的环境，专门制造一个进退维谷的两难处境。为什么呢？只有将人逼上了绝路，才能使其最大价值获得最充分的利用。畜生一般的拼命干活，虽是曾经的自我调侃，但早已变成了医务人员的普遍生活节奏，亦是诸多医学科研单位最真实的状态。可是，面面俱到的苛刻要求之下，长年累月进行着超负荷运转，分身乏术与心力交瘁想必是难免的。最终的结局，不过是既无法安心的传授知识，又无法专心的临床诊疗，沦为疲于奔命的焦头烂额罢了。与其拿“一码归一码”的大道理，替故意设置的陷阱强行辩解一番，倒不如把两个相互干扰的事物彻底分隔：当老师的时候离开医院不看病，当医生的时候离开课堂不教书，让大家在减负减压的轻松背景下集中精力办好每一件事情。

希望群众遵守规则，首先创造遵守规则的土壤；希望问题顺利解决，首先消除解决问题的后顾之忧。究竟合理的规定，是严格执行的基础；百姓拥有真正的选择权利，是一切规范措施令人信服的条件。想来，多元化的选择向来是我们一块非常明显的短板——仅有被迫接受的选项，却无拒绝的选项；仅有鼓掌支持的选项，却无反对的选项；仅有忍耐责备的选项，却无申辩的选项……反正高层占尽了便宜不吃亏，给基层留下的所有选项都是错误，就像一堆腐烂的苹果，供人们在矮子里面拔高个。如此坑害劳动者的操作，充其量又是玩弄欲加之罪的套路，终究摆脱不了师出无名的尴尬。我以为，若不从根源上改变人文关怀缺失的制度，类似渴求平等和尊严的美好心愿，总归化作了梦幻泡影而已。

2024年6月19日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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