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悔吗?智慧?

金若曦说 2025-02-05 18:13:27

堂姐赵兰盯着我,眼神里藏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她自己。

我没有马上回答她,因为这个问题,在我心里已经纠缠了三十多年。

1992年,我和堂姐赵兰同时考上了中专。她选了财经学校,我选了中师。那一年,村里人都说她有“出息”,觉得我不过是捡了个能勉强糊口的活儿。

三十年匆匆过去,我们的人生却走出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我是赵慧,49岁,乡镇中心小学的校长。说起来,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月薪七八千,孩子也顺利考上了大学,家里还买了房。

而堂姐呢,现在在一家小工厂当会计,工资不高,日子紧巴巴的。

可你要问我,这三十多年,我羡慕过她吗?答案是肯定的。但如今,我的心情却有些说不清楚了。

堂姐比我大三个月,从小就是全村人口中的“聪明孩子”。小时候,我们念同一个小学,成绩也差不了太多。但一到初中,她就甩开我一大截,每次考试稳拿班级前三,回家后,总能把课本整齐摆在书桌上,连村里的老师都说:“赵兰这孩子,肯定能考个好学校!”

而我呢?一直是不温不火,考个及格就能高兴半天。

堂姐的妈妈——我的大伯母,更是一个让我“害怕”的存在。每逢我考试没考好,她便会颇有姿态地跑到我家,站在院子里高声嚷嚷:“慧慧,兰儿又是第一!你这次考了多少分啊?差距是不是大了点?”

每次听到这些,我总低着头不敢说话,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后来的一次,我终于忍不住顶嘴道:“大伯母,堂姐难道没有缺点吗?她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呢!”

堂姐小时候出过一场车祸,左腿骨折,虽然治好了,但留下点毛病。我这话说出口,大伯母脸立刻黑了,没再多说两句话就走了。

可就在她离开后,我妈揪着我的耳朵骂我没良心,还指责我不该揭堂姐的伤疤。我气不过,嘴上硬道:“她天天来家耀武扬威的,我就不能说她一句?”

从那以后,大伯母的确收敛了不少,但我和堂姐之间仿佛也多了一层隔阂。

1992年初三下学期,学校分班,准备考试。堂姐毫不犹豫选了财经学校,追求光鲜的办公室生活。而我,成绩勉强,父母硬让我选了中师,说以后当老师,有铁饭碗,不用种地。

但说实话,我心里不甘,总觉得堂姐的路更好。三个月后,我们分别考上了目标学校,村里人都跑去她家祝贺,说赵家终于有人“进城了”。堂姐家杀了头猪摆了十几桌酒席,热闹得像过年。而我家这边,只几位邻居随便凑了点礼钱,爸妈摆了两桌小酒,说是庆祝考上中师。

那天晚上,我躲在屋里哭了一场,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比不上堂姐。

堂姐毕业后,直接进了市里的国营粮油公司上班,每月工资两千多,还时不时带些单位发的福利回家。而那时的我,刚刚参加工作,在村里一所小学教书,一个月工资只有400块。

每次家族聚会里,堂姐总是喜欢拿我开玩笑,说我当老师就是个“孩子王”,这辈子都得呆在乡下。我笑着应付,心里却不是滋味。

然而,谁能想到,风光无限的堂姐,五年后却突然失业了。

那一年,企业改革,堂姐被分流回家。她试着做生意,卖衣服、开饭馆,可都赔了钱。后来,她进了一家小工厂当会计,月薪只有400块,比我刚工作时还低。

堂姐的落差让我心情复杂,既有些幸灾乐祸,又替她感到心疼。

这些年,我从普通老师做到教导主任,再到如今的校长,工资涨到了七八千,日子越来越顺心。而堂姐,一个接一个地换工作,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今年春节,我们在老家碰面,坐在炕头聊天。堂姐忽然问我:“慧慧,你后悔吗?如果当初也选财经学校,可能会过得比现在更好吧?”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包括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她的电话突然响了,接完后,她匆匆对我说:“慧慧,我厂里有事,得赶紧回去一趟。”转身离开时,她匆忙落下了一个旧手提包。

我犹豫了一下,把包打开,想看看有没有她忘记带的重要东西。可是,我没想到,包里竟然全是账本和一叠发票。翻到最后,我看到了一张存折,上面的余额是30万。

我的心一下子乱了。堂姐不是一直过得很拮据吗?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几天后,我把存折还给她,问道:“兰姐,这些钱……你是怎么攒下来的?”

堂姐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慧慧,这钱不是我的,是村里几个孩子的学费。”

原来,这些年,堂姐虽然生活辛苦,却默默资助了几个贫困家庭的孩子,让他们能上学。她说,她知道读书的难处,也知道没机会读书的苦,她不想让那些孩子走她的老路。

听完这些话,我愣住了,心里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敬意。

“兰姐,你这些年,挺了不起的。”

堂姐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慧慧,人活着,钱怎么多怎么少都无所谓,心里踏实比什么都重要。”

那晚,我失眠了。

堂姐的背影和她的话语,像一股暖流不断在我脑海中徘徊。

堂姐的背影渐行渐远,而我的心却无比踏实。

人生啊,谁又能说得清,谁比谁更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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