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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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在早期的欧洲社会生存下去,那些贫穷的创造性人物——艺术家、建筑师、诗人、剧作家、哲学家、出版商和印刷商等——不得不寻找一位愿意承诺支持他们的赞助人,有时是以每年或每月给予津贴的形式。
作为对作家在皇室或富有赞助人请求下创作的剧本、演说、颂词、对话文学或诗歌的报酬,赞助人会付给他这一作品的薪金,有时还会为作者及其家人提供食宿和其他必需品。
就赞助形式而言,这一时期文化赞助主要表现为经济援助和政治保障。
从赞助主体来看,是以君主、贵族为主体的统治阶层;被赞助人除了诗人、学者,还包括画家、剧作家、音乐家等。
主要赞助形式加姆塞提到,关于赞助的主题在菲比·希文的《伊丽莎白时代的文学界》一书中有所提及。
当时普遍存在的这些赞助形式中,有年金的赐予,一官半职的授予,以及对作者的殷勤款待。其中以前两种赞助形式最为常见。
同时,菲利普斯提到三种王室赞助形式,“首先是荣誉、贵族爵位和骑士头衔的授予。
王室赞助的第二个来源包括皇室职位以及教会和王室土地管理部门。
第三类是官方馈赠,即免税、年金、专利、许可证、租赁和直接赏赐。”
经济奖经济奖励,往往是最直接的赞助表现,而一个文人、艺术家通常希望得到的最好的皇家奖赏也正是某种奖励金,以表彰他为宫廷服务。
都铎时期,宫廷音乐家的工资往往是大教堂音乐家的几倍,通常不少于每年10英镑。
在伊丽莎白统治期间,皇家礼拜堂的士绅每年获得29英镑13先令1.5便士的工资和报酬以补偿食宿。
伊丽莎白女王的导师罗杰·阿谢姆在剑桥大学教希腊文时,于1545年将《射箭爱好者》一书献给亨利八世,不久,他便获得一笔奖励金。
阿谢姆逝世后,他的遗孀于1570年将《校长》的第一版和随后的版本献给伯利。
不久,伯利便让阿谢姆贫困的儿子贾尔斯在牛津大学获得补助和奖学金。
理查德·莫里森是都铎时期著名的文学家。
对这一时期的许多人来说,为托马斯·克伦威尔服务是进入王室的途径,莫里森也不例外。
他很快成为克伦威尔最信赖的仆从之一,担任各种职务,从他担任的代理职务中获得20英镑的奖励金和其他几笔款项。
克伦威尔还雇佣了其他人文主义者,包括莫里森的朋友托马斯·斯塔基,为国家撰写小册子和翻译论文。
理查德·罗宾逊在16世纪70、80年代得到相当丰厚的报酬,尤其是菲利普·西德尼及其父亲亨利·西德尼的奖励。
1580年,罗宾逊因翻译梅兰克森的作品而得到拉特兰伯爵爱德华6个天使金币——3英镑。
之后,罗宾逊对诗歌《戴维国王竖琴演奏的和谐进程》继续进行翻译。
1590年,罗宾逊将第一部作品献给大法官克里斯托弗·哈顿,获得6个天使金币——3英镑,这在当时是一笔极为丰厚的报酬。
1592年,他将第二部作品献给掌玺大臣约翰·普林克爵士,并从他那得到2个天使金币——20先令,同时从他夫人那得到6先令8便士。
斯宾塞在《仙后》出版后每年获得50英镑,约翰逊每年获得100马克的奖励金。
在斯宾塞看来,这一奖励是恰当的,不仅承认了他的诗歌成就,而且承认了诗歌作为国家意识形态基础的价值。
斯宾塞在1595-1596年冬季做出进一步尝试以获得晋升,将《仙后》的第二部同样献给“以虔诚、美德和享有盛誉所闻名的最高贵、威严和伟大的女王”。
斯宾塞的史诗是一项惊人的成就,对女王的恭维超过所有奉承,此外,他获得赞助的决心也是相当大的,这反映在他作品的一系列十四行诗中。
第三任彭布罗克伯爵威廉·赫伯特在成长过程中就戏剧保留着一些古典的品味,所以他对本·琼森特别慷慨。
每年元旦他都会给琼森20英镑用于买书,这是相当大一笔钱,对王室仆人来说,每年60英镑已经是一笔很充裕的薪金了。
琼森用这些钱能建一个很好的图书馆,尽管他的许多书籍在1623年的大火被毁。
南安普敦伯爵为感谢莎士比亚替他写了《维纳斯与阿都尼》和《鲁克丽丝受辱记》,赠给他1000镑。
1602年,他买下50公顷的土地。1605年,他出资440英镑收购了斯特拉福特十一税的部分包税权,每夸特获利60镑。
职位任命如果说经济的奖励是“授人以鱼”,那么,职位的任命更像是“授人以渔”,一个稳定的职位不仅可以带来经济利益,而且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征,是获得更多经济利益的基础。
很多文人艺术家最初都只是出身于市井,他们在进入宫中之后便被委以各种职务。
都铎王朝的君主们常常把受过良好教育但出身卑微的人置于重要的行政职位上。
在没有任何正式考试制度的情况下,这些被任命担任各种职务的人是根据他们所享的声誉和优待来进行选择的。
托马斯·沃尔西就是轰动一时的例子,说明王室赞助可以从鲜为人知、贫困潦倒的环境中发掘出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并把他提升为国王最重要的大臣。
之后他又赞助了托马斯·克伦威尔的早期事业。
托马斯•埃利奥特爵士最初为红衣主教沃尔西服务,在沃尔西没落后,他写了《统治者》一书献给亨利八世。
埃利奥特说,亨利赞扬他没有引入任何难以理解的拉丁语或法语词汇,紧接着他被任命为大使。
亨利八世长时间都很赏识莫尔的才华和见识,对莫尔委以重任,1510年9月莫尔被任命为伦敦市副行政司法长官,还先后被派出使国外。”
莫尔是亨利八世的枢机大臣,利纳克尔是亨利八世的医生,科莱是亨利八世圣保罗教堂的传道师。
作家经常写作或翻译作品,是为了从赞助人那里获得奖励,或是职位晋升,或表达受献者过去对作者支持的感谢,像新年这种重大的节日则成为敬献书籍的最佳时间。
普鲁塔克《道德论集》一书的第一位英文翻译家是朝臣兼诗人的托马斯·怀亚特。
他于1528年把翻译的普鲁塔克《论静心》的英文版送给凯瑟琳王后作为新年礼物,显然是想通过这本书向潜在的赞助人展示自己作为一个能干可靠的被赞助者的形象。
约翰·哈尔斯把他的译作作为新年礼物献给英国大法官托马斯•奥德利,这不是哈尔斯第一次寻求赞助,也不是第一次用自己的作品来争取赞助。
早在1534年,他就给克伦威尔写了一封信,请求接受他的服务,克伦威尔答应了他的要求,雇用了哈尔斯为仆人,但他在1540年辞职后,哈尔斯又一次寻找赞助人。
1576年,斯宾塞从剑桥彭布罗克学院毕业,在担任了一段时间罗切斯特主教的秘书。
于1579年10月写信告知加布里埃尔·哈维,他成功地吸引了著名朝臣的青睐,并希望通过这些朝臣获得职位的晋升。
这一突破是通过献给菲利普·西德尼的《牧人月历》实现的,同时有助于斯宾塞获得西德尼的叔叔和导师——莱斯特伯爵罗伯特·达德利的赞助,并因此进入宫廷。
与此同时,斯宾塞寻求获得埃塞克斯的支持,他在《祝婚曲》中把埃塞克斯赞美为取代莱斯特而成为伟大赞助人的人。
他还将《四首赞美诗》献给贵族拉塞尔姐妹——坎伯兰伯爵夫人玛格丽特和沃里克伯爵夫人安妮。
后来这一尝试确实带来了一些结果,尽管并非斯宾塞所期望的宫廷晋升,但在枢密院到大法官的强烈要求下,他于1598年被任命为科克郡治安长官。
玛丽·赫伯特不仅邀请诗人到威尔顿拜访她,而且在家中也雇佣了他们。
塞缪尔·丹尼尔是她儿子的导师,休·桑福德是她丈夫的秘书,托马斯·豪威尔长期为她丈夫服务,托马斯·莫菲特是家庭医生。
对文学的赞助赞助能够反映出文化在社会秩序中的政治价值,君主的个人兴趣是一方面的原因,但另一方面,应该意识到更深层的涵义。
赞助人能够利用文人学者为自己服务,掌握文化的权威,让文学作品朝着自己所期望的方向发展,亨利七世和亨利八世都竭力利用作家的政治潜力。
例如,亨利七世引进了伯纳德·安德烈和彼得罗·卡尔梅利亚诺等大陆诗人,以赞美诗来美化他的功绩。
并引进了蒂托·利维奥·达·弗利和波利多尔·维吉尔等人文主义史学家,通过对其生平事迹和统治大陆公众的描述来夸大他的荣耀。
同样,亨利八世雇佣约翰·斯凯尔顿为重要国事场合的钦定演说家。
并赞助了托马斯·莫尔、托马斯·斯塔基和理查德·莫里森等多个散文宣传家,以阐述国家在改革等相关问题上的立场。
托马斯·丘奇亚德是经常在诗中歌颂伊丽莎白女王、寻求赞助的人之一。
经过漫长的士兵和诗人生涯之后,他将“乐诗”中的部分篇章献给女王,从她那获得部分津贴。
1593年新年时,他在汉普顿宫廷将“以诗书写愉人的思想”献给她以感激她的奖励。
乔尔丹诺•布鲁诺是意大利最具影响力的哲学家,由玛丽•西德尼赞助的文学界人士之一的约翰•弗洛里奥引荐给菲利普•西德尼爵士。
菲利普在战争中牺牲后,西德尼圈内的大多数成员转移到妹妹彭布罗克伯爵夫人圈内,她是重要的女性作家,也是伊丽莎白时代最伟大的女性文化赞助人,并主导了最大的文学圈。
斯宾塞,虽然远在爱尔兰,但仍保持着与彭布罗克伯爵夫人圈子的联系。
他为《仙后》写了不少于17首敬献的十四行诗,献给英格兰最有权势的朝臣。
他在献给彭布罗克伯爵夫人的十四行诗中,回忆起她的哥哥,并把她比作他,恳求她接受这一献辞。
第二年,他为她献上了《时间遗迹》,哀悼西德尼和莱斯特伯爵,并承认自己“受到莫大的恩惠和厚爱”。
1590年在英国,他再次见到她,在《克劳茨回家记》中回忆起她对他的善意。
斯宾塞在这首诗的同一卷里中,再次影射彭布罗克夫人与其哥哥外貌相似,正如在《仙后》中一样,他把一首纪念西德尼的诗作为前奏,以期利用菲利普·西德尼来获取玛丽·西德尼的赞助。
威尔顿牧师之一的杰维斯·巴宾顿在16世纪90年代将三部神学著作献给玛丽·赫伯特及其丈夫。
同样,托马斯·豪威尔是她雇佣的一个不起眼的男仆,认为自己实际上是赫伯特家族的荣誉诗人,1581年他将其出版的一部相当不起眼的诗集献给伯爵夫人。
亚伯拉罕·弗劳斯先是在菲利普•西德尼爵士和福克•格雷维就读的什鲁斯伯里学校接受教育,随后在西德尼的支持下于1576年进入剑桥圣约翰学院,弗劳斯于1579-80年获得学士学位,1583年获得硕士学位。
1586年菲利普•西德尼爵士死后,彭布罗克伯爵夫人玛丽成了他的赞助人,弗劳斯几乎把他所有的文学作品都献给了她。
弗劳斯在1590年未能获得女王法律顾问的职位,不久便开始为第一任布里奇沃特伯爵约翰•埃杰顿服务,一直到他去世都陪伴在他身边。
塞缪尔·丹尼尔的文学成就更高。
丹尼尔自豪地把他诗歌生涯的开端牢牢地与威尔顿庄园的环境联系在一起,他认为威尔顿庄园是他“最好的学校”,他将永远“拥有一种感情和感恩的记忆”。
丹尼尔是受惠于赞助体系的作家典型,是由都铎王朝和斯图亚特王朝英格兰文学体系所塑造的。
年轻的丹尼尔和他那个时代其他有抱负的政治家一样,特别是菲利普·西德尼爵士,在学习、旅行的过程中和政治学徒期学习。
他就读于牛津大学莫德林学院,出身平民,但没有获得学位。
他出版的第一部著作是关于箴言和策略的著作《保卢斯·约维斯的名篇》的译文,献给女王的勇士爱德华·戴默克爵士,这是丹尼尔第一次尝试取悦赞助人。
次年,丹尼尔发表了自己的十四行诗组《迪莉娅及罗莎蒙德的哀怨》。
丹尼尔将这一作品献给西德尼的妹妹彭布罗克伯爵夫人,大约在这段时间,丹尼尔进入彭布罗克的家中,担任她儿子威廉·赫伯特的家庭教师。
丹尼尔在推销自己的同时,肯定了彭布罗克所代表的、所依赖的强大赞助体系。
1595年至1609年间,他出版了《英格兰内战》,并将爱德华四世与格雷夫人结婚的历史记录了下来。
之后他又转向新的赞助人——富尔克·格雷维尔和蒙乔伊勋爵,并通过他们认识了埃塞克斯伯爵,并成为他的崇拜者。
尽管丹尼尔继续向其他赞助人求助,但最后还是回到彭布罗克伯爵夫人身边,直接向她写了《内战》的最后一本书。
对艺术的赞助艺术赞助可能会引起重大的政治和社会反响,特别是通过展示赞助者的财富和文化学识,从而使他们成为最流行圈子里的人,这成为实现他们社交群体不断增长的必要活动。
在都铎王朝时期,艺术赞助变得越来越重要。
虽然在中世纪并不陌生,但对于士绅或贵族来说,欣赏视觉艺术以及散文、诗歌和戏剧变得越来越容易接受,最终变得必不可少。
都铎时期音乐的发展是在王室和贵族的赞助下进行的,而教堂礼拜仪式的需要、时代的发展以及中世纪有关音乐创作的清规戒律逐渐被淘汰。
更多更新的音乐创作和演奏技巧问世,对此也有促进作用。
都铎王朝的历代君主以及沃尔西枢机主教都是宗教音乐和世俗音乐的热心赞助者。
亨利八世本人喜欢笛子和风琴,他和沃尔西竞相为自己的教堂聘请英格兰和威尔士最好的风琴手和歌唱家;玛丽女王时期,英国音乐受到了佛兰德和西班牙音乐的影响。
而与此同时,以帕莱斯特里纳的赞美诗和佛罗伦萨的小夜曲为代表的意大利音乐一直对英国产生着潜在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