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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可以理解为二十八章“知其雄,守其雌”的柔弱原则在国际关系中的运用,大小国之间相互尊重与包容有利于促进国际合作;而“夫两者各得其所欲”反映了各取所需,互利共赢的邦交原则。
【常见误读】第一,本来只讲国际关系,市面很多译文却把“下流”与民众“归附”关联起来;第二,不少作品把“天下之牝”当作“天下雌柔的位置”,本身文字表述不当;第三,“牝常以静胜牡”当中的“牝”与“牡”是比喻,分别指代雌性与雄性,并非抽象属性,比如,不能译为“雌柔”与“静定”这类莫名其妙的文字,而且,这样的抽象名词也不可能说它“处下”。
【原文】大国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夫两者各得其所欲,大者宜为下。
【《道德经:无为与自由》(修订稿)译文】
大国(要像)居于江河下游一样(处下不争)。天下的交汇处,也是天下的富饶之地。雌性动物通常依靠安静来俘获雄性,因为安静而能处下不争。
因此,(如果)大国甘居小国之下,就可以取信于小国;(反之,如果)小国甘居大国之下,也可以取信于大国。所以居下不争是为了取得信任或者因而被信任。
大国只不过想要怀柔天下,小国只不过想要加盟与人共事。大小国家各取所需,而大国尤其适宜择下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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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者下流,天下之牝,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
“大国者下流”是对有道国际关系的比喻,老子认为大国应当甘于居下,这可以理解为“知其雄,守其雌”的原理在国际关系中的运用,它对应于“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又类似于“善用人者为之下”(《道德经》第28,66,68章),后两者分别用于比喻有道的官民关系与上下级关系准则。
【常见误读】
第一,要明确“大国者下流”是一个比喻句,“下流”是喻体,指居于江河下游,而本体是“处下不争”,译文应当补上喻体,并补上比喻词“像”字;
第二,本章第一句话的基调就是讲大小国之间的国际关系原则,所以不能莫名其妙地在译文中插入“这样天下百姓就会归附于它”(张景译文)的文字作为“天下之交”的译文;
第三,“天下之牝”不能解读为“天下之母的位置”,也不能说成“天下雌柔的位置”等不知所云的表述;
第四,不能把“牝常以静胜牡”当中的“胜”解释为“战胜”,而应当是“俘获”之义,就像说一个女人拿捏了一个男人一样,而张景把“以静为下”译为“因为文静的性格也是一种谦下的表现”那就更荒谬了!把“文静的性格”作为雌性动物表述显然不恰当,而它与谦下恐怕也是两回事;
第五,“牝常以静胜牡”是比喻句,“牝”与“牡”不是抽象名词,而是分别指“雌性动物”与“雄性动物”,是日常生活的例子。
【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
这是基于前文“大国者下流”等句所做的推演,大小国之间相互尊重与包容有利于促进国际合作。
【常见误读】
这段文字有一个关键字:“取”,把它译作“取得”比较常见,但是,取得的对象是什么就会出问题,比如,对于大国,有的说是取得“拥戴”,对于小国就变成“庇护”,有的说成“占据主动”,不知所云,更不用说有的用“统辖”之类的文字了,那样的大小国关系完全丧失独立性了,还能是有道的关系吗?所以我认为应当指“取信”,才可能是公平的国际关系表述。
“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当中的“或”字不能理解为不定代词,而是分别指代前文的大国与小国。
【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夫两者各得其所欲,大者宜为下】
“夫两者各得其所欲”反映了各取所需,互利共赢的邦交原则;最后,“大者宜为下”呼应了开头的“大国者下流”,也反映了老子的均衡思想。
其中,对于“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的翻译是比较棘手的问题,有的译为“大国不过想要聚养人,小国不过想要归附人”、“大国不过想聚养众人,小国不过想入事他人”,“大国只希望兼容小国,小国只希望服从大国”,甚至有署名为“李楠”的作者译作:“大国不要过分地统治小国,小国也不要过分地顺从大国”,儒生只要看到“过”字,或许立马联想到的就是“过犹不及”的中庸之道吧,所以有如此奇葩的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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