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出于无聊,或许是出于好奇,大家一听林伟俦和林彪还有这样一层关系,便放下饭碗,非逼着林伟俦讲一讲这个传奇故事。
林伟俦僵硬地挥了挥手,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又在什么意思啊?当时,我和文强、林祚大,我们一个寝室,文强是我们的小组长,我住他上铺。有一天,我在上铺休息,他在下铺擦枪,不料触动了保险,一发子弹便向上斜射而出,子弹穿过我的枕头,直接打到了屋顶上,当时我们几个全部吓傻了。后来,文强就把这事,告诉给了学校,学校关了林彪的禁闭。出来之后,还不认错,更不服气文强的管理,两个人便干了起来,他那个头,根本干不过大个子文强的,自然是吃了亏的。其实,他这个人,在学校里的成绩和表现,并无什么突出之处,人缘也不怎么样,经常阴沉着个脸,瞅着地面看,好像外界的事物,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侯吉珲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我终于明白了,那天他们的报纸上不是说过吗,他们是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所以,林彪的成绩虽然不好,可人家的本领,是在战争中学习来的吗?仔细想想,还是挺有道理的。”
吴绍周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他们的成绩提高了多少,而是我们的成绩,原地不动啊。以往,我们认为他们的游击战,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的滑头仗。可现在想想,还真不是,就说这句‘打不赢就跑’,能跑得了吗?范汉杰跑不了,郑洞国跑不了,廖耀湘跑不了,黄百韬跑不了,我们,同样跑不了,恐怕,杜聿明也快跑不动了。逃跑,那也是一门战术,我们,甚至连逃跑都不会了。”
到底是搏杀于沙场多年的将军们,一说起战争来,便会忘记诸多不快的。
杨伯涛摇了摇头,说道:“也不能说我们一点进步都没有,至少我们第18军是想过这些问题的。张凤集与八路军第一次交手之后,胡军长就提出了几个问题,一是整编师的一旅二团编制必须改为一旅三团,以达到三足鼎立之势;二是不能像打日本人那样按部就班地打下去了,要时时提防,处处小心;三是要掌握敌情、我情、友军情况;四是要加大政治攻势。宿迁战役之后,他就向陈辞公、薛长官提出,要组建大兵团,以利以后作战;同时成立强大而快速的搜索侦察部队,以应对信息情报不足、不准的问题;张灵甫在孟良崮阵亡之后,他再次提出要组建大兵团,和共军决战的问题。可惜啊,我们的计划,总是赶不上共军的变化。在我们还在想办法应对他们的游击战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和我们打较大规模的运动战,吃掉了马励武,吃掉了李仙洲,吃掉了区寿年。等我们研究运动战的时候,他们竟然又喊出了‘打进济南府,活捉王耀武’的口号,和我们打阵地战,打城市攻坚战。而等我们开始组建大兵团要和他们决战的时候,人家早已把中原野战军和华东野战军统一起来,和我们打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决战。我们的脚步,永远都比人家慢上一大截子啊。”
吴绍周点了点头,说:“伯涛兄弟,分析得很到位,我们就是这样一步步被打败的,在我们强大的时候,他们总是能在一定的区域、一定的时间甚至是一定的作战环节上,精准地集中优势兵力,打击我们,歼灭我们,尤其是像孟良崮打张灵甫师长那样的仗,简直是火中取栗,可人家愣是打赢了,把战争打成了行云流水的诗篇,不得不令人佩服啊。我们,什么时候打过这样的仗?即便是和日本人,和冯玉祥,同样没有打过这样的神仙仗。”
林伟俦连连点头,说道:“你们总结得,真好。其实,我们就是败在了这些方面,当然,还有我们的部队不合作的问题,突出得很,十个人,都能生出一百条心来。就拿我们打塔山来说,先是让阙汉骞指挥了几天,又让我指挥了几天,又让侯镜如司令官指挥了几天,中间还夹了个陈铁和指手画脚的罗奇,到了最后,又让杜长官亲自指挥了几天。一个小小的塔山,攻击方案就有三五种之多,有的说,打不下来,干脆别打了;有的说,迂回攻击;有的说,我们有的是飞机、大炮,炸,也能把他们炸平了;还有的说,等廖耀湘从辽西打过来了,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再看看几支攻击部队,阙汉骞的第54军要自保,罗奇的第85师要出风头,王伯勋的第39军迟迟不动,我们,呵呵,第62军肯定也不会拼命的。如此,怎么可能攻得下来吗?”
侯吉珲笑了起来,说道:“各位,看来你们那位校长大人开办的军校,教的战术,不如人家土八路在山沟里学习到的东西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