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做梦了,苍蝇还能赶得掉吗

雨树披纷 2024-09-29 18:34:41

一群苍蝇,趴在摊主扔弃的鱼肚上,被我走过时裹挟的风影吓着了,炸出一阵轰鸣。

中午,到农贸市场买菜,路过一个卖鲜鱼的摊子,群起的苍蝇,把我恶心到了,那是由绿头苍蝇组成的蝇群。

眼不见为净,连忙撇开脸。

摊主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女子,对成群的苍蝇视而不见,若无其事地忙她的活儿。

有老太走来,见到她就叫道:“你怎么不去跳广场舞了?”摊主的话匣子,被老太一句问话给打开了。

这位摊主,原来是一支广场舞队伍的领头。

在我们小山城,有路灯的半大空地,就有广场舞。

有的广场舞,很随性自在,十几个、几十个大妈排成队列,伴随音乐就舞蹈起来;很多大妈“舞感”欠缺,关节不灵,跳起来僵硬得很,人称“跳僵尸舞”。

摊主这支广场舞队伍,跳得一般般,但人多势众。

最近,摊主被人从“领导”岗位给撸下来了。

新“领导”是刚退休的教师,有相当的舞蹈功底,在她的精心谋划下,原来的“班子成员”被成功策反。

新领导果然把队伍带得面貌一新:穿唐装旗袍,统一定制;动作整齐划一,很有节奏感。

眼看重返“领导岗位”无望,摊主一气之下,不跳了。

摊主跟老太,一痛说一附和,越说越激动。

我本想插嘴说:都退休养老了,这还要争这个虚名,但我按捺住多嘴多舌的冲动。

想到禅宗第五祖弘忍,发现六祖惠能有慧根,夜半三更时把衣钵传给他,要他立刻逃走,以免被人追杀。惠能在逃亡中,慌乱中把传承的衣钵都弄丢了。

连清净的佛门,四大皆空,还如此你争我斗,何况万丈红尘。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的地方就有清净和污浊。

我把视线收回到鱼摊上,苍蝇又群集在鱼肚上。

我厌恶苍蝇,但这样的心态对苍蝇毫无影响,它们要生存,不会因为我感觉糟糕就远离鱼肚。

无论我内心如何明澈,表外那些我所厌恶的污浊,依然还在那里,而且永远都会在那里,就像鱼摊上那些与人类共生共荣的苍蝇。

我们无法想象没有苍蝇的世界,就像我们无法想象没有丑恶的世界一样。

“表里俱澄澈”很美,但不是现实。

中午的鱼摊上,看见绿愔愔的苍蝇,本能厌恶而避之不及,这种心情在所难免。

苍蝇似乎知道我们讨厌它,一旦我们挥手,它们便轰然而散,飞到不远处的某个地方,偷窥我们的动静。

我们逃不出苍蝇的视野,也无法完全隔绝苍蝇的污渍。

现世的种种烦忧和不测,总是像苍蝇一样时刻“在场”,随时乱糟糟地嗡嗡扑来。

我们有了所见所闻,也就有了所感所思,像风动的一瞬,像旗幡的一颤。

我们的心,有可能超越上苍预定的时空,但我们却无法隔绝生活中的存在,就像摊主说的:别做梦了,苍蝇还能赶得掉吗?

0 阅读: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