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成化三年,京师,紫禁城。
明宪宗朱见深是英宗朱祁镇的长子,大明朝第八位皇帝,17岁登基,在位23年。提及成化皇帝最有名的事情就是和万贵妃的爱情,他是被万贵妃一手抱大的,这事非常传奇,世界上皇上的妃子里,还真没有妃子把皇上从生下来一天一天抱大的。我们今天的爱情多么传奇也传奇不到这个份上。朱见深在位初年恢复了朱祁钰的皇帝尊号,平反于谦的冤案,任用贤明的大臣商辂等治国理政。宽免赋税、减省刑罚,社会经济渐渐复苏。总体来说,这个皇帝还是不错的,这个案件就发生在他在位的第三年。
当时,皇帝每年要在京师南郊举行祭天大典,目的就是求上天保佑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个仪式历朝历代都有,这属于大典,为此礼部会同光禄寺都要为筹备好几个月,毕竟这是天子要向老天爷做汇报,丝毫不得马虎,期间所有典礼的祭品经过摆放之后,还要放入皇帝的内库房便于下次再用,来年再用,毕竟一年就一次,这里必须要指出的是,内库属于皇帝私产。
可这一年,祭天大典举办之后,光禄寺将所有物品退回礼部,可礼部负责清理和盘点小吏一查,居然发现账物不符,少了一个黄金打造的瓶子不见了。要说值钱到不至于,随手拿个金瓶就行,皇帝家里有的是,关键是这瓶子是永乐年间所制,有纪念意义,再就是皇帝的私有财产都敢偷,还有什么不敢干的,皇帝要是冷不丁哪天查问起来,保不齐相关负责人员就得掉脑袋。这也显得礼部与光禄寺太无能了,因此这事儿恐怕是瞒不住,迟早要被发现。
瓶子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可肯定是被人偷了,小吏立即向领导汇报,几个主要大臣们一合计,认为肯定是典礼的时候场面太乱人太多,让贼子给顺走了,礼部不是办案的,于是礼部直接一纸诉状告到了顺天府。
顺天府是京师地方行政衙门,主要负责京畿治安,但问题是,顺天府只管民间的事儿,中枢机构包括内阁的事情他们管不着,也不敢管,毕竟想管级别也不够,可是礼部与光禄寺的官员也没办法,瓶子丢了,那就是自己失责,总不能再去把这事儿写成奏疏去烦皇帝,所以破案是唯一的出路。
顺天府也是没有办法,刑部对此也是一个劲的推诿,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把这案子接了下来,他们立刻派出人手进行查访,经过半个月的调查,很快得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信息:“典礼举行的过程中,宫里有一个厨子侍候在旁,而且这厨子一直在瓶子附近徘徊”。在顺天府看来,这个厨子至少是有嫌疑的。
为此光禄寺的人对此解释道:“这很正常,典礼举行的的时候,瓶子是要盛水的,这个厨子就是负责倒水的”。
可本来线索就不多,官府查到这个厨子的身上很不容易,因此顺天府就想以此为案件的突破口,至少他们认为这个厨子是有嫌疑的,一番审讯下来,厨子自然是一问三不知,厨子还表示,如果是我偷的,我早就跑了,何必等你们捉我,对于厨子的反驳,顺天府并不认同,因此将厨子痛打一顿,厨子被屈打成招只好认罪,可问题在于,礼部要的不是谁是凶手,而是金瓶子,找不回来瓶子,光有凶手有啥用。而顺天府看来,谁偷走的瓶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偷走瓶子的凶手缉拿了。在这种情形下,礼部就和厨子要瓶子,可厨子真没拿,就胡说埋在某某地方,衙役去挖自自然就没有,于是案子就悬起来了。
说这一天,北京城的一个集市,商贩都在卖东西,集市很热闹也很全面,只要你有钱什么都能买到,可就在集市的一角,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怀里抱着一个东西,东瞧瞧西看看望望,遇见一个看上去像有钱的人就掀开衣服,露出一根黄绳子给人看一下,而看的人摇摇头,于是小伙走一走就问一下个人,兴许是不识货,或者是开价太高,反正总而言之是没人买。
这里最关键一点就是这绳子它是黄色的,这在当时是犯了大忌讳。因为依据《明会典》,别说普通百姓用不了黄颜色的东西,就算是大臣也不能随便用,真要让官府给抓住了,那就是僭越。可黄绳子没卖出去,自己却因举报被衙役当场就按住了。
经过突审后得知,小伙这人其实还不是出来卖这根绳子的,而是这绳子原本是一个瓶子上的物件,绳子宝贵,拴在绳子上的瓶子更是贵物,他是想着先把绳子拿出来抛砖引玉,想要看看有没有行家识货,顺手再把瓶子给卖出去。
几个衙役立刻就把这人给拘拿回了顺天府,经过仔细审问才得知,小伙曾在宫中是个干杂活打下手的伙计,前几天皇帝在南郊举办祭天大典,他作为临时工被拉去搬东西干杂活,忙完之后无事可做,他四处溜达,见当时四下无人,他可就把金瓶给偷走了。
这么大个金瓶子,自然不能今天偷了明天就跑到市场上去卖,那很容易被抓个现行,于是小伙在隔了一段时间之后,先把瓶子上的绳子取了下来,偷偷的拿到市集上去卖,万一有买主识货,认出这绳子本应该是宝瓶的佩饰,要买瓶子,自己正好脱手,没想到东西没卖出去,反而被逮了个正着。
这个时候才算真正地找到了案犯,厨子被无罪开释。可神奇的是,小伙埋藏瓶子的地方,和之前厨子在屈打成招时随便说出的埋瓶子的地方,竟然出奇的一致,俩人说的竟然是一个地方。衙役之所以当时没挖到,原因就是衙役知道厨子不是窃贼,就没有认真去挖,或者挖的很浅,自然也就没有找到,最后小伙被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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