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觉得自己很幸运,那你一定要读读他;如果你觉得自己很不幸,更要读读他。
他就是59岁的人生中坐了38年轮椅,历经1000多次肾衰竭透析的史铁生。
曾有人问他:“你是怎么走上创作道路的?”史铁生扶着黑框眼镜低头沉思后,认真回答:“走投无路,沦落至此。”
这并不是谦虚。他最初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田径运动员,刘易斯是他最崇拜的人。曾经的史铁生,也是校园田径场上的风云人物。
1951年,史铁生出生在北京一个普通家庭。他出生时,家里有个算命的亲戚说这孩子命里缺铁,于是父母给他取名“铁生”。不料这个名字,却成了他一生的真实写照。
史铁生从小就展现出运动天赋,尤其擅长80米跨栏。只要他参加的比赛,准能拿下第一。
然而,命运却给了他无情的一击。
1968年,史铁生积极响应知识分子下乡热潮,母亲却忧心忡忡地找到学校,说我孩子患有先天性脊柱裂,不能到农村参加劳动。
只可惜,这番话并未引起重视。在陕北天寒地冻的窑洞,史铁生睡在没有火炕的铺上,脊椎因受寒病变,落下了腰腿疼的毛病。
一次天降暴雨,正在放牛的他无处可躲,被淋得透心凉,之后就高烧不退,诱发先天性脊柱裂。
史铁生被送回北京医治。病情确诊前,他还与几个朋友做了一件壮举——爬上了心心念念的华山。
那时的他怎么也没想过,他的双腿永远地背叛了他,从此再也无法站立。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21岁的史铁生怎么也接受不了,烦躁、气愤、呐喊......一心求死的他曾三次试图自杀,都被挽救回来。
他以为自己是最不幸的,却不知儿子的不幸在母亲那儿是成倍的。
母亲总是悄悄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静静等他发泄完,然后悄悄进屋,眼边红红的,假装若无其事地收拾一地狼籍。
“北海的花儿开了,我推你出去走走?”
“不去!”史铁生痛恨地捶打自己的双腿,“我可活什么劲儿!”
母亲一把抓住他的手,哽咽道:“咱娘俩儿好好地活,好好地活......”
为了躲避痛苦,史铁生常独自去家附近的一座古园——地坛公园。那时的地坛还未开发,荒草丛生。
史铁生经常在那里一待就是几个小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死亡。好几次,他看到母亲张望的身影,看到他无事后,再默默转身离开。
荒废园子里的虫鸣鸟叫,一草一木,渐渐安抚了史铁生。在那整日整日的沉思中,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于命运而言,休论公道。我干不过它!
母亲去世两年后,他在《我与地坛》中写下了一句振聋发聩的话:
“死是一件无须乎着急去做的事,是一件无论怎样耽搁也不会错过了的事,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活着吧!
那年的秋天,北海的菊花开得正好。母亲又恳求儿子去赏花。
“什么时候去?”
“只要你愿意,就明天”。
“好的,就明天吧。”喜出望外的母亲激动得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来,絮絮叨叨地聊起史铁生小时候的往事。
然后又悄悄地出去,说要去准备准备。
谁也没想到,她这一走竟再也没有回来,永远地倒在家门口。史铁生这才知道,母亲的肝疼已经严重到整宿整宿睡不着。
而母亲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那个有病的儿子和我那个还未成年的女儿......”
临终前,她最牵挂的,依旧是一双儿女。
第二年,史铁生跟妹妹去北海看花了。兄妹俩心照不宣,“咱俩一块儿,要好好地活......”
该怎么活?史铁生拿起了笔,开始了另一种生活。
1978年,他发表了处女作《爱情的命运》。第二年,他在轮椅上撰写了两部短篇小说《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和《奶奶的星星》,连续两年荣获了全国短篇小说奖。
史铁生没想到,自己从不敢奢望的爱情,也随之而来。
在西北大学就读的18岁女孩陈希米,偶然读到了史铁生的作品,被深深打动。她主动写信过去,两人开始了长达10年的通信。
1989年,灵魂相通的两人终于见面了。
“你就是我想象中的模样”,出院后,史铁生鼓起勇气向陈希米求婚:“若不是爱情,请你离开;若是,那么留下来,我们一起活出爱的荣耀。”
陈希米留下来了,两人开启一段相濡以沫的日子:一起读书、写字,品尝人间烟火。
史铁生为妻子写下情诗:“你来了,黑夜才懂期待;你来了,白昼才看破藩篱。”
陈希米则说:“我是铁生的妻子,所以才要做更好的陈希米。”
然而,就在他们享受平淡幸福时,命运再次向史铁生发难。1998年,他的肾病恶化成尿毒症,每周需要做3次透析,透析机每次要抽2000cc血液体外循环。
这样的生活,史铁生坚持了整整12年。
1000多针扎下去,他的动脉和静脉已经变得像蚯蚓一样。医生看了都钦佩得五体投地:
“史铁生之后,谈生是奢侈,谈死是矫情。”
在做透析的间隙,趁自己清醒时,史铁生会构思文章、捕捉灵感,写出了十几万字的感动无数人的《病隙碎笔》。
2010年12月31日,59岁的史铁生在完成透析后,颅内大出血,陷入昏迷。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的身体不住地痉挛。陈希米轻抚摸他的头,柔声安慰道:“没事没事,一会就好!”她知道,丈夫强撑着在等待一个重要的手续。
史铁生早已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决定将自己的健全器官捐给需要的人。
他的肝脏和角膜被送往天津,两名患者因他而重生。史铁生以另一种方式,继续感受着这个世界的美好。
陈希米将丈夫的部分骨灰带在身边,带他去坐火车。只因史铁生曾对她说,自己十分想念残疾之前坐火车的感觉。
2012年,陈希米又带着骨灰来到德国小镇罗腾堡,仿佛丈夫与她一起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
史铁生曾说,“人有个坏习惯,总是记住倒霉,却记不住走运。”
世上若没有愚钝,哪来光荣?若没有磨难,哪来幸福?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他说:
“我常感恩于自己的命运。人的命就像琴弦,拉紧了才能弹好,弹好了就够了。我尽力了,所以没有遗憾!”
如今地坛古柏年轮里,依然刻着他轮椅的辙印。当我们在社交平台焦虑内耗时,那个永远停留在59岁的灵魂仍在文字里提醒:
真正的健全,是直面深渊时依然选择歌唱。
如果你觉得自己幸运,那要读读史铁生;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幸,那更应该读读史铁生!
END
幸得文史相依伴,从此阡陌多豁达
愿同频的人,都能在这里相聚,感谢您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