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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孝曾
“任何人都要对自己的艺术负责,特别是那些‘名角儿’,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年轻的一辈。”早在12年前,梨园谭门第六代传人谭孝曾就在一次全国性的会议上,疾声呼吁那些在舞台上有影响力的著名演员,表演一定要尊重京剧的传统规范,不能误导青年演员,贻害京剧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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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当时一些所谓京剧“名角儿”在表演中的很多不规范的错误动作和唱腔,竟然成为了青年演员学习范本的现象,谭孝曾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懑,他直言不讳地批评道:
“现在某些所谓的‘名角儿’是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破坏京剧艺术!他们在舞台上表演时,丝毫不注意自己的动作和唱腔,这些不正宗的表演不仅会影响观众的欣赏,更会误导一大批青年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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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这番话并非危言耸听。京剧艺术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瑰宝,在近二百年的发展进程中,经过几代京剧前贤持续不懈地创造、打磨,早已经沉淀出一套独特的程式表演体系和美学标准,并为业内外所接受、认可。作为“名角儿”,由于他们的特殊的师传背景和影响力,其表演往往会被认为就是这些体系、标准的典范,对观众尤其是青年演员具有极强的示范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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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曾有一位著名的武生名演员,将《挑滑车》中的传统"起霸"中的12个程式动作进行删减,将原本需要3分钟才能完成的表演压缩至1分钟,以致于这种简化版"起霸"在多个基层院团流传。后来一青年演员以此作为范本参加全国性京剧赛事,因其表演缺失了“整冠”“抖靠旗”等关键的程式动作,使得武将、出征前整装待发、临危不惧的气势大为减弱。
可见,当名角儿在表演中忽视动作规范和唱腔正宗时,无疑是在模糊甚至降低京剧的艺术标准。而正处于艺术成长关键阶段的青年演员,具有很强的模仿能力和学习能力。名角儿的不正宗表演很容易使他们误入歧途,形成错误的表演习惯和审美观念。如此,这不仅会阻碍他们个人的艺术成长,还会加速技艺断代危机,对京剧艺术的未来传承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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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具有权威性的艺术基金会2022年调研数据显示,在模仿“名角创新版”的青年演员中,仅12%的人能够准确说出所演流派的历史传承,而不能完整演示本行当十大经典身段的人占比竟高达73%,存在“唱念做打”单项技能缺失的人也超过半数,占比达65%。
以上这组数据说明了名演员不规范的表演的危害之一是造成“艺术本体异化”,危及京剧艺术根本,贻害青年演员。另外,这组数据还从另一个侧面佐证了2023年首届青京大会中选手的水平屡遭观众的吐槽,认为本届参赛选手的基本功多有缺陷,并非是观众“横挑鼻子竖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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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谭孝曾的师弟——一位极受天津观众热捧的老演员——演出《四郎探母》,在唱“叫小番”这句“嘎调”时突然“撒欢儿”,用饱受内行和观众诟病的“拉警鼻儿”的唱法,将“番”字拖了十几板。没想到,最近还真有那么一位艺术鉴别能力显然是不足的青年演员模仿了这个唱法。瞧,这“名角儿”的“示范”作用还真是遗害不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