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干城在苏北(4):鲁渡第一枪打开了涟水抗日持久战的革命序幕

玫瑰有溢 2024-04-20 05:59:37

三、到武汉找党恢复关系

1938年3月,李干成等自筹路费,委派陈书同到武汉找党,想恢复组织关系。陈书同带着《苏北抗日同盟总会章程》和工作报告,向中共中央长江局驻武汉办事处负责人董必武汇报情况,要求党组织派人来苏北领导抗日工作。董必武听了汇报后指示:第一,苏北地处抗日前沿,要抓紧时间组织动员人民,抗日要依靠民众,只要团结民众,就有办法抗战到底;第二,党组织在武汉也很缺乏干部,抽不出干部去苏北,苏北离山东近,可以主动和山东党组织取得联系。董必武这些重要指示,鼓舞了苏北人民的斗志,也给李干成寻找党组织活动指出了方向。

1938年5月,徐州沦陷后,孙海光到李干成家对其说,从五十七军中下来到地方工作的地下党员李欣找过他,要恢复组织活动,我们去找他来,听他讲讲政治情况。李干成同意。

1938年秋,在汤沟(今属灌南县)汤化愚家召开了苏北抗日代表会。与会的有海属、淮属的代表,会议由宋振鼎主持。李干成、孙海光、李欣当时都参加了会议。开会前,因为李干成和孙海光组织关系未恢复,其他人的组织关系也说不清楚,真假难辨,所以让李欣代表党组织做政治报告,他答应了。可是会开起来后,李欣又不做了,李干成他们很有意见,休息时向他提出。

李欣说:"你们开的是什么会?肯定有问题。"他们感到奇怪,问是怎么回事?李欣说:"你们主持会议的人,1934年他在上海化名老田,冒充党的负责人,发展党员,我就是他发展入党的。后来看到宋庆龄发表过一篇谈青年运动的文章,点过他的名,说他是假共产党。看完文章,我一吓就跑到青岛去了。这样的人怎么能主持会议!"李干成他们听了,大吃一惊,会议无法进行下去。于是宣布苏北抗日同盟会停止活动,大家推举李干成和孙海光到中共山东分局去汇报苏北抗日斗争进展情况,请上级党派人共山东分局去汇报苏北抗日斗争进展情况,请上级党派人前来领导工作,由李欣带两人一起去山东。

1938年底,李干成、孙海光、李欣一同去山东分局找党组织。当时山东分局书记是郭洪涛,组织部长是程照轩。李干成汇报了工作后,讲到他们从苏州监狱来后,与党失去联系,组织关系一直没有解决等情况。程照轩要他们写了个报告。当他看到李干成曾任过徐海蚌团特委书记,被捕时为江苏省委巡视员时,就对李干成说:"你的问题我们解决不了,必须请示中央,我们要发电报向中央请示。"并要他们在那里等候延安的答复。三人在分局所在地沂水王庄住了二十多天,延安也没有复电。程照轩对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工作,延安电报一到,我立即转告你们。你们回家时,路过铁佛寺,可到苏皖特委李浩然那里看看"。这样李干成和孙海光就回来了,李欣被留在山东工作。

根据程照轩的意见,李干成、孙海光在邳县铁佛寺找到了中共苏皖特委,见到李浩然,李浩然建议他们重新人党,否则无法解决。对于重新入党,两人不同意,认为坐了五年牢,难道连党员都不能做?于是,两人各自回到目己家乡。

回来后,李干成的组织问题还是未解决。1939年春,中共皖东北特支书记江上青派中共党员朱伯庸到山东分局,要党派人去皖东北领导抗日工作。朱伯庸到铁佛寺时,听说李干成、孙海光刚由分局回来,就掉头追到李干成家(因朱伯庸1932年在上海时,曾在李干成领导下工作过,对李比较了解),要李干成到盛子瑾那儿去开展工作,李干成同意了。准备动身的前一天晚上,陈亚昌来给李干成送行,并再三挽留他,加之这时局势也发生变化,日寇已占领了淮阴、涟水等地,封锁交通,路上不好走。李干成就未去皖东北,仍留在当地开展抗日救亡活动。

1939年2月,张芳久、高兴泰、戴曦受组织派遣来到淮阴,并带来山东分局的一封信给李干成,说明他们都是党员,要李干成协助他们在涟水做好党的工作。后来他们在淮阴地区开展了党组织的恢复与发展工作。从此淮安地区的革命斗争揭开了新的一页。李干成用他对党的无限忠诚,一年多时间里与家乡的革命同志坚持不懈地寻找党组织,为淮安党组织的恢复与发展作出了巨大努力,彰显了他对党无比坚定的信仰。

四、成立涟水抗日义勇队

1939年3月1日,日军侵占涟水县城,涟水沦陷后,国民党涟水县政府和守城部队不战而逃,涟水城乡一片混乱,不愿做亡国奴的涟水人民纷纷自发组织民众抗日武装。

涟水沦陷之前,李干成就做了武装斗争的准备。在李干成带动下,涟水抗日同盟会四处收集枪支土炮、大刀长矛,组织抗日自卫武装,进行操练演习,开展游击战术基本训练,积极为将来走上战场做准备。

在成立涟水抗日义勇队的前几天,李干成吸取抗盟成立经验,邀请了一批开明士绅,其中也包括一些国民党地方政权中倾向抗日的乡、保长,在杨和巷小学召开地方上层人士和开明人士座谈会,从涟水沦陷后的种种实际情况出发,向他们作抗日宣传,争取他们对抗战的支持。会后,不少乡绅出钱出枪,送慰问品,开明士绅刘一仁先生直接加入义勇队,还拿出几支步枪支持义勇队。在他的影响下,他的两个儿子刘立刚、刘立毅都参加了抗日工作,后来成为我们共产党的干部。

在这危急关头,李干成等人抓住有利时机,迅速把周围有志抗日的进步青年都动员组织起来。3月上旬,李干成、陈亚昌、陈凤洲等在红窑龙兴寺成立涟水抗日义勇队,队员30多人,李干成任队长,举起了武装反抗侵略者的旗帜,将抗日宣传活动转入武装斗争。

与此同时,朱启勋、王晓楼、林士钧、王雨洛、张景文等人各带武器,来到朱码境内的凌大庄,搞到了国民党五十七军撤退时留下的两麻袋"六五"步枪子弹,10多颗手榴弹和100多袋面粉,随后回到朱南荡,成立"涟水民众抗日独立营",公推林士钧为营长。3月12日,为集中力量进行有效的游击战争,独立营和义勇队在红窑乡龙兴寺会合,进行集训、整编,组成"涟水县抗日义勇队"。公推李干成为队长,陈亚昌为副官,林士钧为参谋。这样涟水就有了第一支实际上在我们党领导下的人民抗日武装队伍。

对革命同志、进步青年、开明士绅,李干成是良师,是益友,是革命的引路人;对日伪军、汉奸和国民党顽固派,李干成则是足以令其胆寒的可怕对手。关于李干成与敌人斗智斗勇的故事,实在是不胜枚举。

1939年春节前,国民党抗战支队队长井瑞五回涟水扩充军队,找地方青年马宗融去给他当排长,马宗融拿不定主意,来征求李干成意见。李干成问他:"你是想发财、还是要抗日?如果要想发财,就跟着井瑞五去;如果要抗日,就不要去了。现在南京失守,国民党军队消极抗日,一退再退,涟水形势很紧张,估计不久就要沦陷,我们自己可以组织武装,开展抗战活动。"看到马宗融还是有些犹豫,李干成继续说到:"国民党的抗战支队是他们利用抗日做挡箭牌,发展自己武装,搜刮民脂民膏,发国难财,你怎么能跟他们去呢?"接着又指出:"只有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才是真正抗日的队伍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马宗融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留了下来。

日军侵占涟水县城时,国民党主力军三十三师逃跑了,将几千袋面粉丢在红窑乡。国民党红窑乡乡长程学向认为,这是他发财的好机会,其中有800袋是在马宗融处保存,等程赶到时,已经被李干成运走做抗日武装的给养了。狡猾的程学向当然不甘心白白"损失"800袋面粉,眼珠一转,想出一条奸计。第二天,借口三十三师追查存粮,将马宗融骗至家中,要他交面粉,如交不出面粉就赔钱,否则就不放人。李干成听到消息后,气的脸都红了,眼睛瞪着,一路连走带跑到了程学向家。程假客套地出来迎,李干成不睬他这一套,直截了当就厉声质问:"你有什么权利把人关在自己家中?面粉是我派人运走的,与马宗融无关。你要找找我,要关关我!"程学向被问的无话可答,面红耳赤,嗫嗫嚅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这事不了了之。但是程学向对李干成和马宗融怀恨在心,老是找他们的茬。一次在红窑集上程学向再次阴阳怪气的挑衅、侮辱李干成,李干成忍无可忍,扇了他一记耳光,义正严词地驳斥了他的无耻言行,人群中传出一片叫好声。后来,程学向无耻地投敌当了日伪队长,杀害抗日群众,1943年下半年被我抗日武装逮捕,枪决正法。后来,马宗融则成为义勇队的一名排长,先后参加过齐庄战斗、钦工伏击、龙兴寺遭遇战等,直接带着义勇队打鬼子,还光荣地入了党。李干成称赞他是"一名对敌斗争的好手"。

五、打响涟水抗日第一枪

1939年4月初,涟水抗日义勇队在龙兴寺休整。日军占领涟水县城后,为沟通与新安镇的联系,以便运送物资和部队,加强对公路沿线的控制,派出一个班强行抓了100多民夫在鲁渡一带修筑公路。为了打击敌人的士气,鼓舞人民的抗日斗志,义勇队通过侦察摸清情况后,李干成决定寻找时机率义勇队对敌发动一次突然袭击。义勇队从没有跟日军有过正面冲突,这个计划制定后大家心情都很激动,早早就开始擦枪装子弹,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4月5日下午,侦察人员回队部报告,说日军一个小队32人,正胁迫100多民夫在鲁渡北二里多路的任庄修筑公路,鲁渡离日军的据点涟水县城有一段距离,正是突袭的好时机。李干成立即把大家召集起来,研究地形,制订伏击日军的计划。4月6日一早,义勇队就出发了,到达预定地点后各自选好位置,卧在暗处静静地持枪等候。太阳渐渐升高了,大家等得有些心焦,李干成传话让大家不要急,安心等待。等了很久,才看到日军端着枪的身影。李干成观察了一下,为了不伤及群众,先派几个人绕到公路边对空鸣枪,惊扰敌人,惊散民夫。日军对着枪声来源处放了几枪,然后沿公路向南往老巢涟水县城逃窜,这就正好踏入义勇队预先设好的伏击圈。

李干成一声令下,枪声大作。随之,周围老百姓五六百人手持土炮、草叉,赶到鲁渡进行助战。县常备队独立中队亦派一个排参加战斗。义勇队和群众密切配合,子弹向日军打去,乒乒乓乓,声势浩大。日军约一个班的人遭此突然打击,惊慌失措,陷于四面楚歌,魂飞魄散,被我方打得抱头鼠窜,不敢再待在公路上恋战,携带伤员,下了公路向鲁渡以东撤退,最后龟缩在鲁渡街头附近的一个有围墙的农家院落内固守待援,负隅顽抗,不敢出头。这次战斗,一直坚持了一天一夜。李干成考虑到我方当时武器装备差,又是初战,临阵经验不足,就采取围而不打、敲山震虎的战术。

第三天拂晓,涟水城来了一个中队的日军,带了机枪、小炮到鲁渡,赶来增援,这样一来敌我力量悬殊,而我方已经杀伤日军5名,这是抗日救亡活动以来第一次打击日军,基本达到了预先的战斗目的,没有必要与日军硬拼,于是李干成果断命令撤退,被围日军狼狈逃回据点。4月6日至8日的鲁渡战斗,尽管规模不是很大,但震动很大。它是涟水县城失陷后涟水民众打响的武装抗日第一枪,显示了涟水民众的抗日胆识与集体力量;它打破了当地一些人"日军不能打"的迷信,消除了群众的恐日情绪;它也同时向人民宣告,日军是可以战胜的,由此极大地鼓舞了涟水人民抗日的信心和决心。更为重要的是,李干成率领的抗日武装也让不可一世的日军知道,涟水人民不会甘当顺民,日军一日不退,反抗就一日不止!

鲁渡第一枪打开了涟水地区抗日持久战的革命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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