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陆澄问：“主一之功，如读书则一心在读书上，接客则一心在接客上，可以为主一乎？”先生曰：“好色则一心在好色上，好货则一心在好货上，可以为主一乎？是所谓逐物，非主一也。主一是专主一个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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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澄问的有点湛甘泉“随处体认天理”的意思，王阳明不同意，说是枝叶上寻求，没有抓住根本。

其实陆澄是接着诚意说的，“主一之功”是诚意的一种表现，你要想练诚意怎么练呢？你就得先练主一，主一就是沿着“惟精惟一”的那个“一”这条路说的，惟精惟一里头的那个“一”就是你全部地依着天理，这个主一就是主天理。

人们修行的时候总是千差万别，所以陆澄问“如读书则一心在读书上，接客则一心在接客上，可以算主一吗？”

王阳明对学生就不客气了，好货好色是人欲！王阳明这个话很刻薄，而且有人说他这个接得也不好。好色好货跟读书接客好像不是一个层次的问题，这也是吹毛求疵了。

王阳明用很尖锐的反问，说你读书接客，还都是对象性活动，还是在对象上，那么你好色一心在好色上，你好货一心在好货上，你可以算作主一吗？那显然不算主一，只能算逐物，只能是把心放出去了，你主的不是你的心而是主的心外那个物，所以说这不叫主一，主一是专主一个天理。

我说过天理、人欲是程朱理学的标签性术语，王阳明这个时候还没有说他自己的，嘴里面已经含着但是还没吐出来，还没有一口吐出个良知，其实这个天理就是他后来说的良知。

这里面可以引进一个过渡性论证，主一主什么呢？主一就是主中，《中庸》的中，就是未发的中，发后的和，主一练的是未发的状态，就是你的喜怒哀乐还没有表现出来，还在内心里头，没有表现出来的时候也要让它达到中的状态。

“喜怒哀乐未发之谓中”，所以说主一主天理就是主中的状态。“喜怒哀乐未发之谓中”，中是无善无恶心之体，这个中是不及物的，保持着一个复杂共同体的一种和谐状态，就是此心不动，随机而动。

中练的是此心不动，此心不动才能够随机而动。中也是王阳明后来老讲的“明”，就是那个镜子理论，中就是佛教说的大圆镜智，你把大圆镜智练成了，把心镜擦亮了，就胡来胡现、汉来汉现，就随机而动了。

所以主一主天理，就是主一个中，一个和，一个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