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命草诗评

每个春天我都会唱歌

文/余秀华

每个春天我都会唱歌，看云朵从南来

风再轻一点儿，就是真正的春天了

一个人在田埂上，蒲公英怀抱着小小的火焰

在春天里奔跑，一直跑到村外

而我的歌声他是听不到的

我总想给他打电话，我有许多话没说

一朵花开的时间太短，一个春天驻足的日子太少

他喊：我听不清楚，听不清楚

他听不清楚一个脑瘫人口齿不清的表白

那么多人经过春天，那么多花在打开

他猜不出我在说什么

但是，每个春天我都会唱歌

歌声在风里摇曳的样子，忧伤又甜蜜

春天是多情的季节，难怪诗人每个春天都会唱歌。而诗人余秀华则是用她的诗歌在唱，她憧憬着美好的爱情，却时常忧伤。爱情于她或许是一个难解的命题，她艰难地行走于世，生活给了她苦痛，也给了她幸运，让她有重新选择的机会。然而，世事难料，一切都不会像你想的那么好，总有事与愿违的时候；一切也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糟，也会得偿所愿，如此来看，一个人要有随遇而安的能力，才不会纠结，才有幸福的可能。她的这首《每个春天我都会唱歌》展示了歌唱的甜蜜，又反映了现实的忧伤。正负情绪交汇于心，而忧伤似乎略胜一筹。下面，进入诗中感受这矛盾之音。

第一节，诗人交代春天来了的迹象，云朵从南边来，风变得轻柔。诗人每个春天都歌唱，应该有其特殊性，春天有其特殊的象征意义，而歌唱也有其象征意义。在这反复的过程中，它们成了诗人独特的象征意象。具体指代什么，还得接着看下文。

第二节，诗人先是将视线放在了蒲公英这一意象上，怀抱小小的火焰，火焰犹如它的希望一样，诗人用拟人修辞表现它的种子被风吹散，在春天里跑仿佛是在追逐希望一样，跑到村外，预示着没有边界，是无比自由的，而诗人却是有边界的。通过自然意象的奋力奔跑激发了诗人内心的渴望，那就是打电话给他，倾吐相思之苦。因为诗人明白“一朵花开的时间太短，一个春天驻足的日子太少”，有种人生苦短，青春即逝的味道，而不趁春在，更待何时呢？诗人是有情感冲动的，想打电话可能又没打，不过是一个虚拟的他罢了。

第三节，表达了爱情的矛盾之处：他听不清楚我，我也听不清楚他，爱情在她这里就是一出悲剧。诗人展望爱情的美好，又亲手毁了这美好，只因为一个脑瘫人口齿不清的表白。诗人始终陷于身残的自卑之中，成了一个制造爱情，又毁灭爱情的矛盾体。最后一句“那么多人经过春天，那么多花在打开”，没有一个人为自己停留，没有获得青睐，仿佛在表达遗憾的心境。

第四节，“他猜不出我在说什么”，像是诗人在为自己解围，是猜不出，还是不愿猜，值得商榷。而每个春天我都会唱歌，说明诗人拥有一个乐观的心境，不然如何面对生活的磨难，如何能坚持走到今天呢？歌声摇曳的样子，有甜蜜有忧伤，喜忧参半，人生不正是这样吗？在痛苦的时候总有一些东西能支撑着继续前行。

这首诗情感的表达相较她的其它诗歌还是比较保守的，没有那么张牙舞爪，没有情欲狂飙，读起来还是非常舒服的，浓淡相宜。而对爱情的渴望似乎也成了她的一块心病，这也成就了她的诗情和想象力来源。人生就是在得失之间找平衡，诗人通过歌唱，释放心中压抑的情感，才得以保持住内心的安稳，诗歌为此记录了一切心路历程。归根结底，是诗人自己成就了如今的自己。您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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