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夫一将军与奠边府战役

党史博览 2024-02-05 15:14:07

文/钱江

1953年秋,茹夫一(右一)在越北根据地

从朝鲜战场调任越军作战局顾问

1953年4月,正在朝鲜战场担任中朝侦察部队联合支队副支队长的茹夫一接到志愿军总部命令,要他前往越南担任军事顾问。

茹夫一,山西人。早年投身杨虎城的十七路军,后进入延安抗大学习。抗战胜利后,随军进入东北。

5月19日,茹夫一进入越南北部丛林,就任越南人民军总部作战局(相当于作战部)顾问,成为中国军事顾问团参谋长梅嘉生的主要助手。

1953年夏秋之际,茹夫一协助越军作战局编制作战计划,编写战斗教材,对未来旱季作战反复商讨。当年11月,越军总部决定,将越南西北山区和老挝的上寮作为下一个战役目标。

11月19日至24日,越军总部召开师以上干部会议,确定下一步的战役计划。中国军事顾问团成员韦国清、梅嘉生和茹夫一参加了会议。会议的第二天——11月20日清晨,法军统帅纳瓦尔根据预定计划,向越南西北接近老挝边境的小镇奠边府空降作战官兵1827人。空降法军与奠边府的越南人民军的两个连展开激战,到中午以亡11人,伤52人的代价攻占奠边府。越军有115人牺牲,4名伤员被俘。但是法军未能全歼奠边府越军。

法军占领奠边府后,向那里迅速增兵至1万人,并构筑坚固堡垒,企图在大量杀伤进攻的越军后,实施反击,取得战役性胜利。

面对突然出现的敌情,越军总司令武元甲和中国顾问团团长韦国清都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战机,而且与越军下一步的作战目标完全一致。于是,军事会议立即决定,集中越军主力向西北开进,在战役中歼灭奠边府之敌。

参加会议的茹夫一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由于这个会议内容属于机密,他便将这几天的日记并在一起了:“1953年11月21日至24日:几天来,主要参加友方作战会议,在会议中听取友方各部队汇报。这个会议,准备达一周,开会四天,个别交谈两天,共六天。主要解决了作战方向和作战方案(方向:西北和平原;方案:攻坚和运动战)。会议中,和友方个别交谈了出发前的一些准备和上寮作战方案问题。会议期间敌情变化:奠边府敌突然空降4个营,其意图尚不能真正判明。”

茹夫一的建议,使奠边府战役推迟了一天。

1953年12月,越南人民军集中四个主力步兵师共4万多人,长途奔袭,于1954年1月初,将法军精锐部队1万余人包围在奠边府。随后,越军炮兵师历尽艰辛赶到前线,其中包括中国援助装备的重型榴弹炮团。

越军作战局跟随越军副总参谋长黄文泰先一步到达前线,茹夫一也随后跟来。

1954年1月中旬,越军刚刚达成对奠边府之敌的包围,越军前指和梅嘉生曾考虑采用“速战速决”的作战方式,乘敌立足未稳,即集中兵力火力,从多个方向插入敌防御中心,分散敌的抗击力量,中心开花,外施压力,将敌歼灭。

1月下旬,武元甲、韦国清来到前线后,经过分析,认为敌军已经构筑了稳固工事,做好了战斗准备,而越军重炮团还没有抵达战场,仓促投入战斗,势必遭受重大损失。因此将“速战速决”之计,改为“稳扎稳打”之策:越军要将敌人死死围困,争取时间将重炮拉入奠边府周围阵地;越军进攻部队则实施堑壕作业,将战壕直抵法军前沿。

为了分散敌人的注意力,越军主力三○八师于2月间实施了上寮战役,攻入老挝东北部,扫除那里的法军,解除了奠边府越军的后顾之忧。三○八师于3月初回师奠边府。

鉴于三○八师连续作战,越军总部将奠边府首战的任务赋予三一二师,战役突破口选在兴兰高地。兴兰高地是奠边府东北前沿的咽喉要地,控扼着至关重要的第41号公路。打下兴兰高地,奠边府机场就完全暴露在直瞄炮火之下了。

侦察兵出身的茹夫一,对于阵前侦察极为重视,决定亲自抵近侦察。3月7日,茹夫一在越语翻译阮世元陪同下,和三一二师首长一起抵近兴兰高地,进行观察。休息两天后,茹夫一又于3月10日抵近独立山高地进行观察。

对独立山作抵近观察之后,茹夫一给梅嘉生打了一个电话,提出两点意见:一是建议发起攻击日再推迟一天,让部队再作一天的战前检查。因为这是攻坚战,首战能否获胜至关重要。二是兴兰高地和独立山高地不要同一天打,而是先打兴兰,再打独立山。这样,还可以把越军的山炮集中起来使用,作为步兵冲锋的伴随火力。

韦国清、梅嘉生同意了茹夫一的意见,将奠边府战役进攻发起日推后一天。

法军拼命反击,越军损失惨重,几乎要退出战斗

1954年3月13日傍晚,进攻奠边府的战役打响了。奠边府战役第一阶段相当顺利,越军大大压缩了法军阵地。第二阶段作战计划的指导思想是乘热打铁,将奠边府东面的五个山头作为主要作战方向:以三一二师、三一六师两个师进攻。这五个山头是奠边府的东部屏障,如果站到了这个屏障上,距离法军司令德卡斯特莱的核心指挥部不过千米之遥,用步枪就可以打着。

在第二阶段作战将要发起之时,中国军事顾问们的心情甚佳。此前,越军对中国顾问提出的堑壕战法还多少有些犹豫,觉得费力耗时,得不偿失。对越方的犹豫,从朝鲜战场过来的茹夫一和徐成功感到惋惜,劝说最多。对此,三一二师顾问董仁则另有一番见解,他主张茹夫一和徐成功不必着急,堑壕战在攻坚战中的奥妙一战即见分晓,他说:“等一仗打过,越方自己就会把堑壕战的问题解决好。”

果然,奠边府北部两个高地的战斗为堑壕攻坚战铺平了道路,越军各师师长不需中国顾问再提醒,纷纷把挖堑壕当成了克敌制胜的法宝。中国顾问遂将更多的精力用于下一阶段作战。

在1954年4月的奠边府战役第二阶段作战中,茹夫一参与研究作战计划,协助编制了炮兵火力的组织方案,多次协助越军作战局拟订和发布作战命令。在此期间,他留下的日记是对奠边府战役的最好纪录。

4月10日日记称:“黎明,炮声隆隆,为敌对C点的连续进攻。两次均被友方击溃。而第三次则呈现相持局面,不愿再行组织反击。如此,则C、D等点亦无法巩固,第二阶段作战所造成的优势和取得之有利阵地,亦将无法巩固。余以此理由陈之再三,始见纳。”这段日记所指即是法军拼命反击,将东部山头夺回一半。越军顽强防御,但损失惨重,几乎要退出战斗。

双方相持难下,战斗极为艰苦。茹夫一向越军指挥员指出,这是战斗的关键时刻,一定要坚持。越军采纳了中国顾问的意见,咬紧牙关苦战法军,结果双方各占一半山头。

奠边府战役全胜后,茹夫一不忘及时总结作战经验

经过将近两个月苦战,法军陷入绝境,先是失去了机场,后来连空降场也保不住了。5月1日,武元甲向越军发出总攻击的命令。三一二师顾问董仁指挥刚刚从国内赶来的一个火箭炮连,向敌轰击。三一六师顾问徐成功指挥六名中国工兵挖出了一条直插入敌主阵地大碉堡下的地道,在那里堆满了炸药,引爆后炸毁了那个对越军威胁最大的碉堡。法军终于丧失了斗志,纷纷投降。

5月7日下午,越军发起最后一次冲锋,三一二师的一支突击分队直插法军司令德卡斯特莱的司令部,将其生擒。奠边府战役以越军全胜而告结束。在战役后期,茹夫一都是在作战局指挥部度过的。这天,茹夫一在日记中写道:

5月7日:两个关键性的据点均在早晨解决。敌之反击均被击溃。河东之敌准备收缩至河西。敌似乎已处于绝望状态。下午,敌四面八方分批投降,芒青街内亦高悬白旗,友军分批进街受降。

从去年冬季12月开进以来,至今5月7日为止之冬春战役即告一段落。

由于置身指挥部军务繁杂,茹夫一到战役结束后第七天才得以亲身进入法军防御纵深实地观察。满眼是越军战士以及被俘虏的法军士兵,满山遍野的帐篷五颜六色,道路两边堆满各种武器和弹药。他来到了法军统帅德卡斯特莱的地下掩体,这是一个掘进式隐蔽部,钢板、木料、泥土覆盖,内以沙袋分隔为指挥所和卧室,极为潮湿,墙壁上挂着降落伞布隔潮防尘。茹夫一仔细观看了越法两军反复争夺的山头阵地,回忆作战部署,总结经验。

奠边府战役的胜利从根本上扭转了越法两军的力量对比,直接推动了正在举行的关于印度支那问题的日内瓦会议。7月间,实现了战场停火。1954年10月10日,越军三○八师进入河内。

在和平到来的日子里,茹夫一协助越军进行了战役总结,协助越军作战局长何文楼完成了新的部队编制计划后,于当年9月8日离越回国。当年12月底,茹夫一又返回越南,继续协助越方进行军事部署和部队整编。1955年6月,茹夫一陪同越南军事代表团访问中国,完成任务后留在北京,结束了在越南的使命。茹夫一回国后先后担任成都军区参谋长和成都军区副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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