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志愿军·雄兵出击》对抗美援朝战略筹划、第一次战役、第二次战役进行了全景与史诗性的再现与描绘。在战斗场面上,则对二次战役松骨峰战斗英雄连——38军112师335团3连进行了浓墨重彩的刻画,并且成为剧中的高潮点。帅克觉得,对3连在松骨峰的战斗给予重头戏,这点应予以充分肯定,起到了画龙点睛之效。但也有一些地方值得商榷,至少有三点可做得更好。
第一,连长指导员均用真名,而副连长却用代名,这种艺术手法效果大打折扣。
纵观重大历史题材影视剧,特别是主旋律影视剧,老百姓耳熟能详的故事和人物,编导们大都采用纪实手法,基本上都是用真故事真人名。这样更能给人代入感和真实感。经典巨制电影《大决战》系列等无不如此。
我们看到,对于电影松骨峰英雄3连人物的刻画,连长戴如义、指导员杨少成均采用的是真名,而副连长杨文海却用了代名孙醒。帅克觉得,同为3连的领导,三人应一视同仁,仅让连长、指导员二人用真名,副连长用了个代名,这种不平衡的做法,虽可放大副连长的艺术张力与形象,却也使得副连长难免会有喧宾夺主之感,有人为加戏之感。
关键是,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早就把3连的英雄群体中的名字一个个点了出来。这些英雄连同他们的故事形象,早已固化成为一个个丰碑,深深镌刻在国人心目之中。因此,轻易改一个英雄人物的真名,反倒使艺术效果大打折扣。所以说,连长指导员用真名,副连长用代名,这种差别对待实在是没有必要。即便是特别演员扮演副连长,完全也可以用真名。
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电影《黄桥决战》,给陈毅用的是真名,给前线总指挥粟裕却用了个代名谷盈。这让稍懂点军史的观众总觉得怪怪的。回过头来看,谷盈的代名不但没给电影增色与放大艺术张力,反倒使电影生命力和效果大打折扣。这种做法实在不可取。
第二,三位连领导实际上都牺牲,让副连长起死回生,这种处理容易给人误导。
38军战史对松骨峰战斗记载得比较详细。三位连领导最先牺牲的是连长戴如义,军史记载他“身负重伤仍组织反击,不幸中弹牺牲,指导员杨少成继续指挥”。第二个牺牲的便是副连长杨文海,军史记载他“三次负伤,仍然坚持指挥战斗,直到壮烈牺牲”。最后一个牺牲的是指导员杨少成,军史记载他“被六、七个敌人围住,他临危不惧,拉响了手中唯一的一颗手榴弹,高呼‘同志们守住阵地!’与敌同归于尽”。三位连领导都牺牲,可见仗打得是多么的惨烈,最可爱的人是多么的伟大!
影片中对三位连领导的艺术处理,尽管有些与史实有出入,这都能给予理解。但在战斗结束打扫战场时,副连长孙醒却突然醒了过来,起死回生。这样处理显然有失妥当。一方面与史实严重有出入,另一方面如前所述,3连的英雄谱魏巍都曾记述在他的《谁是最可爱人》里。几十年过后,被当作烈士记载的副班长井玉琢、战士李玉安依然活着,“死而复生”后,还被传为战史上的传奇和佳话,这给《谁是最可爱的人》既增添了一丝意想不到的幸运,又使38军的军史更为鲜活而厚重。
而电影中让副连长孙醒复活,我们不知编导们有何更深的着想。但这种载入史册的经典战斗,无端地使一个副连长复活,这给史诗性的电影、纪实性的电影无疑蒙上了一层变色调,最主要的是他容易给观众们带来极大的误导。从艺术效果上看,松骨峰这个荣立集体特等功的连队,不会因副连长的复活而增色,反倒使实际上仅打剩下七八人的连队的悲壮失掉了一丝铁血。
第三,李默尹带迫击炮分队支援,给予三连强大支撑,这种构设似显画蛇添足。
松骨峰战斗说来有其偶然性。本来38军113师抢占了三所里和龙源里两个战役要点后,需对南对北形成两个正面,北挡美第9军部队,南阻美骑兵1师,绝不能使两个部队汇合。而要阻住南逃的美9军等部队,对于奔袭70余公里迅即投入战斗的113师来说,何其难也!
然而,这时正苦于无兵可调的113师,却突然冒出来个112师335团。因为该团第一次战役后担负引诱美军的战役任务,二次战役打响后该团诱敌任务自行解除。此时,独立遂行任务的335团突然找不到了112师师部。于是对战场极为敏感的范天恩团长决定南下,插向有枪炮声的地方。最终,他们神一般地穿插到了松骨峰。与正往南逃的美军不期有遇。
335团立即展开战斗队形,命1营3连抢占松骨峰东南侧阵地,以100多人的血肉之躯硬抗南逃美军。为减轻3连压力,范天恩团长和1营长果断调整部署,派出1连、2连在3连两侧投入战斗,以减轻3连的压力。整个松骨峰战斗,是以3连为主体、以335团其他部队配合所打的一场惊世之战。
然而,在电影里却采用了移花接木的手法,支援部队变成了总部高参李默尹率领的113师的一支迫击炮分队。这种手法与史实出入太大。因为本来守住三所里已使113师用去了大部兵力,再分兵龙源里,113师用兵已捉襟见肘,不可能再派兵力并且是成建制的迫击炮部队投入到松骨峰战斗。
李默尹率113师迫击炮分队加入松骨峰战斗,凭空构设这样一个桥段,给英雄3连死战松骨峰人为增加外力,不仅与史实严重不符,还容易使松骨峰战斗的独立性与铁血悲壮有相当的降色。
(注:文中图片来自电影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