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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怎么没见过你这个表哥您成婚的时候他也没来。」
「人家可是齐国公府的翩翩佳公子,你不知道那是你没见过世面。」
「不过他长得可真好看,不知道谁能嫁给他。」
「我觉得没我们世子好看。」
「还是齐公子好看些。」
「胳膊肘往在柺,世子的风度谁比得上。」
我不想听她们说话,便一直靠着马车。
回到府里,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回屋躺着。
没想到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要,不要……」
我在拼命喊叫中醒来,起身的坐起时感到一阵寒意,原来外面起了秋雨。
江衡正守在我的床前仔细看着我,柔声说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幸好只是一场梦。
「没事的,有我在,不要怕。」他拥我入怀,握紧我的手。
我不会害怕的。
许是晚间的风雨更大了,夜里我受了寒,发起了高热。
大夫说我的身子很差,半年前就受过严重的风寒,如今又旧病重犯,需要好生调养不然会出问题的。
半年前。
我在一场大雨痴痴地等着,等到最后那个人也没有来。
昨日见到了他,他说他是我的表哥。
然后我们再也没什么话留下。
小皇帝说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问我记不记得。
我自然不记得,那时我被他下了药,醒来时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了。
1
我倒是记得被他弄得伤痕累累的几次。
我讨厌他的触碰,却又不敢反抗,对这种事情也有了阴影。
直到后面与江衡成亲。
新婚之夜他说他不在乎我不是清白之身。
后来与他床笫之欢多次,他既温柔又霸道,我觉得这件事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脑袋烧得昏沉。
我一些往事又浮现在我的面前。
迷迷糊糊中有人往我的嘴里送药,又好似听见哀叹。
「怜儿,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跟瑾娘交代呀。」
瑾娘是谁。
我又是谁。
我是江衡明媒正娶的妻子,他说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我就永远是他的妻子。
昏睡了天,我的烧终于退了。
红樱见我醒来,高兴让绿菊跟婆母屋里禀告。
她又拿起刚熬好的汤药让我喝,说大夫嘱咐的补药。
我问她这几天都有谁过来了,怎么好像听到了哭声。
她说侯爵夫人自然担心您,世子也是忙完公务回府后便守着您整夜,侯爷在外面也是寄了书信回来关心您的。
原来我生病还有这么多人关心,这么多人守着。
这种感觉真好。
休养了几天,我的身子终于有了起色,可以下床了。
江衡正值休沐,将我抱来院里晒太阳。
微风轻拂,阳光暖暖的,照在人的脸上极为舒服。
要是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便好了。
伴着清风阳光,还有满院的桂花香。
我和江衡两个,一直靠着。
……
养了一个多月,总算好的差不多,却还是留下了些病根。
江衡每日都让我按时服药,说是大夫开的补药,婆母也几乎每日往我们的屋里送补品。
我可真的吃不下这么多,多次求了婆母给她绣了好几条帕子才罢了。
只是她望着帕子上的君子兰、蝴蝶兰、文心兰说道:「儿媳妇,你能给我绣朵梅花的吗?」
婆母不是不喜欢梅花吗,我心里腹诽。
想必是见惯了太多,反而想要些不一样的吧。
我笑着乖巧答应了。
初冬时分,伴随京城的第一场雪,边塞也传来了不安宁的消息。
西北犬戎新上任的国君率数十万将士驻扎两国边境,妄图挑起战争。
这位新国君得位不正,既非嫡也非长,杀了自己的几个兄弟,据说他的先父也很有可能是被他暗中毒死的。
一时间犬戎内部民怨沸腾,这位国君为赢得民心,转移注意力,借此便我朝开战犬戎属于游牧民族,一向善战,大梁又多富庶,若一朝得胜或者不战而胜,便可得到丰厚的岁贡和金银,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对于实战还是和,朝堂上议论纷纷。
不过犬戎的军队已经蠢蠢欲动了,容不得太多考虑的时间。
江衡这这几日忙的很,早出晚归,我都难得见几面,想必也为了这事忙碌。
我不懂朝堂纷争,不懂每个人心里的算计,我只想要江衡好好的,别再这么辛苦。
只是男儿不展凌云志,空负身长七尺躯。
我都明白的。
冬天是犯困的季节,那天午后我睡得特别足,以至于到了很晚了也没睡意。
不过我等到了江衡,煲好了参汤在等他。
外面的一定很冷,我在屋里都听见了寒风呼啸的声音。
2
江衡进屋的时候,解开斗篷,尽力不发出声响。
转身见到我,有也责怪的语气说道:「怎么还没睡,你大病初愈,该早些歇息。」
我上去抱紧他的后背,他的身子有些凉,我却觉得无比安心。
「好些天没见你了,有些担心。」
他原本疲惫的神色变得舒展抿嘴一笑,「难得你这么主动。」
说着便吻上了我的唇。
起先寒冷干涩,逐渐变得温暖润泽起来,最后情动之时却停了下来。
「我明早还有事,再说你的身子也才刚好,别引我犯错。」
我起身去了桌前,将暖暖的参汤盛到碗里,「那你把汤喝了再去休息。」
他喝完说今晚要睡在书房。
朝廷最终有了结论,在丞相的力主和赵将军的支持下,决定对犬戎开战,等明年初春三十万大军便出发前往西北边塞。
赵将军是令敌人闻风丧的长胜将军,同时也是江衡的姨父,颇为欣赏江衡,对他尤为喜爱。
我与江衡成亲的那日他来过,此外再也没见过他了。
两家都有兵权,私下少些来往终归是稳妥些。
他有一个远嫁的女儿,当初为了爱情不听他劝阻,一意孤行,让他们夫妻伤透了心。
我好像有些明白我爹当初为什么要我嫁给江衡了。
朝堂局势,当真是千丝万缕。
将近年关之时,宁远候回来了。
婆母很是高兴,连着好几个晚上都没睡着,公爹回来的时候,她高兴地扑到在他的怀里。
公爹向来严肃,摸着婆母的头低声说道:「孩子们都在看着呢。」
婆母倒是满不在乎,反而抱的更紧了。
公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们,便拥着婆母回府了。
除夕当晚,公婆请了我爹来府里过节,我听了一脸不知所措。
上次见他还是当初我与江衡回门的时候。
许是为了他贵婿,他准备的相当丰盛,又饮了许多酒。
只是我临走之时他拉住我,又恢复了往常,我便知道自己多想了。
两位亲家刚开始谈得婆母一直说很喜欢我,江衡对我爹十分尊敬,但后面气氛却有些严肃起来,一些朝堂之事我们不便插嘴,最后他们两个去了书房,把江衡也带上了。
我有些担心,婆母握住我的手安抚我,对我说没事的。
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又出来了,这次言笑晏晏,仿佛没了刚才的事情。
公爹说大过年的不要坏了氛围,大家起说笑起来。
我与江衡跟他们拜年,到我爹这里的时候我的手一阵抽搐,他好像比之前更苍老了。
行过礼以后开始吃饺子了,饺子里有一个铜钱,被我吃到了,他们说来年我定然心想事成好运连连的。
如果祝福成真,那有多好。
我所求不多想,只是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天空燃起了烟花,星空下是一家人的团圆。
回屋以后,我问江衡在书房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告诉我有岳父大人在,朝堂如今安宁,让我不要担心。
我知道他不会告诉我太多,我也不问了。
既然他说没事便无事吧。
3
他今晚饮了些酒,我见他有了些许醉意便准备去弄适把些醒酒汤来,谁料竟被他一把抓住搂在怀里,他的头埋在我的脖颈里,在我耳边吐气,「别去了,我的酒量好着呢,还没醉。」
我推着他反而被抱得更紧,所幸就随他了。
「眀日就是新年了,娘子没什么送我的吗。」
「你想要什么,我去准备。」
他迅速将我放至床榻,俯身压了上来,隔着衣服,我都能感受他身上的温度,「我问过大夫了你的身子已经好了,最近没再出什么不适吧。」
我有些羞涩地摇摇头,「早就没事了。」
「那娘子把自己送给为夫可好。」
说完密密麻麻的吻便立刻传来,一只手解我的衣服,另一只手不安分起来。
「怜儿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想你。」
我也很想你,江衡。
很想很想你。
鸳鸯被里,一室旖旎。
自我生病一来,江衡便没碰过我了。
最终我瘫软在他的怀里,手搭在他的腰上,脑袋埋在他的胸膛。
江衡一脸餍足看着我,脸上的笑不怀好意,「怜儿还要勾引我吗。」
我立马抽身,却被他反身压住,「已经晚了。」
吻又一次落下。
「不闹了,还要早起跟父亲母亲请安呢。」
江衡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母亲体恤我们跟我说了不用过去,再说父亲刚刚回来他们二老定然有许多话要说,不希望我们打搅的。」
快天亮的时候,他才折腾完。
我是真的累的不行,浑身没了力气,江衡倒一点事情也没有,他让我的头枕着他的臂膀,柔声说道:「你先好好睡会吧。」
很快我便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上午,我身上的被子盖得严,江衡已经不在身边了。
我起身披了件外衣推开门,外面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瑞雪兆丰年,新的一年,还是好年才对。
江衡端了一碗药进来了,要让我喝下。
这是他让大夫为我调养身子开的补药,本来我好了便不想喝药了,但江衡一定要坚持,他若不在便嘱咐别人看我喝下去,我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
我与他撒娇,「喝了药去堆雪人吧。」
他宠溺看着我,笑着说道:「多穿些衣服,外面有些冷。」
我高兴地点点头,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他随手又往我嘴里塞了一颗话梅。
确认好我穿的衣服够多了他才让我出门。
不过江衡好像对于堆雪人没什么天赋,远远没有我堆的好。
以前在相府的时候冬天无事可做,也没什么玩伴,便只能堆雪人来解闷。
望着自己堆好的雪人,便觉得总算有人跟我玩了,可是太阳一出来它很快便没了,于是我又等着下一次的大雪。
如今我不那么需要雪人了,可今天是大年初一,看着江衡,突然来了兴趣。
好在江衡的领悟能力极强,不一会他的雪人便堆的极好了,很快两个完好的雪人便摆在眼前。
他说一个是我,一个是他。
他堆的我,我堆的他。
我与他的头上都洒满了雪。
我们要一直这样下去的,白头偕老。
是不是。
4
只是雪越来越大,江衡不再纵着我了,径直把我抱进了屋里,红缨寄过来手炉,绿菊送来姜汤。
接下来几日府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客人,待到初五的时候客人都离去的时候,齐国公的世子来拜访候府了。
公婆去了姨父那里,军营有事江衡过去查看,只剩我一个在府里。
绿菊一脸兴奋地要去准备,忙着问我,「少夫人,您的世子表哥喜欢喝什么茶。」
「西湖龙井。」
我不加思索,脱口而出,又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好在绿菊单纯,什么也也不清楚。
「那跟世子喜欢的一样。」
我让人将齐睿引进了正厅,收拾好心情便去见他了。
本是热闹的日子,他还是穿着一身素色衣衫,我猛然想起他的齐国公府去年新丧,他自然不能穿喜庆的衣服,以前逢年过节人情往来的事情都有他大哥担着,如今都要他自己登门了。
我看见绿菊瞪大的双眼,果然无论什么衣服都极为衬他。
他举止投足之间已经颇有齐修的神态,本来是父兄疼爱无忧无虑长大的世家子弟,如今却要肩负起重担,做着他原本不太喜欢的事情。
命运当真无常,随时充满变数。
我实在不知该与他谈些什么,倒是他先开了口,「你与以往有些不同了。」
「是吗?」茶水有些烫,我吹了好几次,「哪里不同了。」
他放下手里的茶盏,认真说道:「你比以前变得更好了。」
「你也长大了。」我回复道。
「有时候人确实要被逼无奈学会成长的。」他叹了一口气,换了一个话题。
「近日因着西北边境的战事,户部要为兵部筹措军粮,我与江衡应该会有接触的。」
「有劳你为我家夫君了。」我低头说着。
「你不怕我为难江衡吗。」
手里一阵哆嗦,「你有什么要为难他的。」
他苦笑一声,又像是与我玩笑,「是呀,家国利益相关的事,我为什么要为难。」
「哗」的一声茶杯掉在地上,我忙起身去捡,却不小心伤了手,血流个不停。
齐睿见状,立马扶我起身,检查我的伤口重不重,急声说道:「怎么还是这般不小心。」
外面有人听到了动静,慌忙跑了进来,齐睿放开了他的手。
「夫人,您没事吧?」红樱焦急问道。
我摇摇头,「没什么大碍,去拿些金疮药给我敷就好了。」
她听闻才松了一口气,立刻去取药了,绿菊派人收拾了残局。
我与他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这时江衡回来了,他见我受伤立刻让绿菊去请大夫,哪怕我说了多少次没事了他也不听,直到红缨及时为我上了药他才有些放心。
他让我去了后院,自己与齐睿交谈起来。
待到快傍晚了,红缨说江衡让我去前厅,我们一起送了齐睿出了府门口,他转身的瞬间,我仿佛在他眼里看见欣慰的笑容。
夕阳西下,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又仿佛一切在暗潮涌动。
5
正月十五刚过,宁远候和赵将军便领兵出发了。
府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少了些热闹。
婆母整日郁郁寡欢,大抵是思念公爹的缘故。
我瞧着她心情不好,便时常去陪她,与她说话聊天。
她明白我的心意,握紧我的手说道:「你还是去和衡儿多待会。」
只是江衡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为了前方的战事,兵部的每个人都忙的像陀螺。
我只好每晚为他做好宵夜,准备好热水,天亮时早些起床为弄好早餐,有时候小厮悄悄告诉我他忙的没时间吃午饭了,我便在府里备好饭菜让人送去,叮嘱一定要看着他吃完才回来。
一国的战事颇有举国皆兵的味道。
我一个深闺妇人,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尽着自己的力量,帮着我的夫君,让他安心家国大事。
前方战事总算是稳定下来,双方初次交兵,赵将军赢得首胜。
朝廷的后援也进入正轨,江衡没那么忙了,只是他很累,肉眼可见的累。
他抱紧我,脑袋耷在我的肩上,我说去洗热水澡再去睡吧,他闭着眼睛疲倦地说好。
沐浴完他就这样沉沉地睡去了,替他盖好被子,却不成想一只手被他紧紧攥住了,我便坐在那里一直看着他,从他的眉毛眼睛到他的鼻子下巴,最后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自己贴上了他柔软的唇。
那时候夜空静谧,月色如水。
我不知道自己几时睡着的,醒来的趴在正趴在他的胸口上,我定然压着他没睡好刚准备起来,却被他一只手揽住腰肢,将我平放在床上。
「再多睡会吧,我今日休沐。」
我点点头,他抱着我又继续睡了。
阳光透过窗扉照了进来,暖暖的,痒痒的。
三月的时候后宫里出了一件事情。
沈月华流产了。
她有了六个月的身孕,本来胎像已经很稳固了。
但是小皇帝为了前方战事的胜利,带着他后宫女人在护国寺不吃不喝跪在佛祖面前三天三日,沈月华的孩子便这样没了,据说还是一个成型的男胎,若生下来,便是大梁的第一个皇子。
小皇帝忍着悲痛,说就当用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换前方将士的胜利,换大梁的安宁稳定。
至于沈月华,为国祈福而痛失爱子,下旨晋封为皇贵妃,对她的宠爱有增无减。
经此一事,小皇帝在民间的声望甚威。
我想起上次见到小皇帝时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些可怕,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我又能怎样呢。
府里来了客人,是赵将军远嫁的女儿赵远宜,江衡的表妹。
婆母也因着外甥女的到来,心情好了许多。
她带着她三岁的儿子允安,只是她的夫君没有同行。
远宜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即便嫁人生子,可浑身上还是透着一股少女的灵动,想必她的夫君定然对她极好才能让她如此。
她一来就将我抱住,热情地叫着嫂子。
闺阁之时我素来不与那些世家小姐来往,也没什么朋友,如今有个年纪相仿又活泼热情的姑娘在我面前,顿时觉得亲切无比。
6
「嫂子,你长得可真好看,难怪能让表哥那样的人娶亲呢。」
我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低头同允安玩起来。
允安是个惹人喜欢的孩子,长得像他娘亲,跟人也自来熟,一口一个「舅母」叫着。
没多久功夫,他便抱着我不撒手,远宜笑着说道:「这孩子跟你有缘,不如就认嫂子做干娘吧。」
「都已经是舅母了,还认什么干娘。」江衡突然出现,有些严肃又警告意味说道。
远宜此刻乖的像只小猫,只好尴尬地笑着,瞧见允安在我怀里,立马抱起他对江衡说道。
「快叫舅舅,没有他可能就没你了。」
允安有些被江衡吓到,但还是乖巧地叫了一声舅舅,又看向我和远宜。
气氛有些紧张,我连忙起身走到江衡身边,把允安抱给江衡,哄着他说道:「看着孩子多可爱,远宜难得来一次,别在孩子面前这样。」
江衡叹了口气,接过允安,仔细瞧着他,允安很识时务开口了一声「舅舅」,江衡才应和着。
但没一会,他便说要去书房处理公务便离开了。
我抱歉地对远宜说道:「你别在意,他平常不这样的,定然公事缠身才如此的。」
没想到远宜捂着嘴发出噗嗤一声笑,「嫂子,他平常就这样呀,我早就习惯了。」
她眼珠一转,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看来表哥对你不一般呢。」
我想起江衡对我的种种,除却成婚开始一段时间他对我有些冷淡,但其余日子皆是温柔,不自觉感到脸上有些温度,低下头来。
远宜往我这边靠了靠,「看我说对了是不是。」
她又朝着婆母开玩笑,我的脸更烫了。
「好了,你嫂子脸皮薄,别再与她开玩笑了,不然小心你表哥收拾你。」
婆母替我解了围,我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江衡回屋的时候,我正在灯下做着针线。
他问我又在给谁做,我说瞧着允安可爱想给他做个老虎帽和老虎鞋。
他有些心疼看着我,拿起我手里的针线说道:「晚上做伤眼睛,还是白天还再做吧。」
他的声音与白天里对远宜的不同。
其实我也是在等他回来无聊了才做的,于是听了他的话,立马收起做了许多的帽子。
替他宽衣的时候,我小心翼翼问道:「你为何对远宜这么凶呀。」
他的脸上有了些怒色,恨恨说道:「她自己任性妄为,惹得姨父姨母伤了多少心,更是险些害赵家被猜忌,自己到现在还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远宜定是心里难过得紧,她也没什么亲人了,你多疼她一些吧。」我赶紧劝慰道。
「我若不疼她,要就让她在生允安的时候不管她死活了。」
自知有些说错了话,赶紧跟他服软,「你的心最软了,是世上最好的表哥。」
他没好气地笑了笑,捏着我的鼻子问道:「难道不是最好的夫君吗。」
我点点头,又靠紧他的胸膛,「自然也是最好的夫君。」
听了这话,他将我横抱起放到床上,俯身压了上来……
7
这几日江衡回府的时候,果然对远宜脾气好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些冷冷的。
他主动把允安抱在怀里,我觉得允安都快成精了,知道最该讨好谁,怕是连江衡也躲不过这么可爱的孩子,他们俩玩的还挺开心的。
暖春艳阳,微风送来几阵清香。
婆母和远宜在一旁聊天,见我在绣着老虎帽,兴奋地说道:「我们家终于有了一个能做刺绣的了,表哥好福气呀。」
只是看见江往这边瞥过来的目光,她又下意识地闭了嘴。
「我与你母亲都不会女红刺绣,连带着你也不会,不过幸好衡儿有福气,他的衣服大多都是你嫂子做的,还有我的帕子和一些贴身之物她也做了不少。」
婆母开始夸起我来,「她的汤也做的不错。」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本就是我该做的,怎的到她们嘴里反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舅舅,娘亲说你的剑法特别好,你教我练剑吧。」
「你现在还太小,等你长大些再教你吧。」
允安有些失落有有些兴奋地点点头。
望着此时玩耍的两个人,心头涌起了莫名的情愫。
若是我与江衡也有个孩子该多好。
我要生个男孩,他就不会吃我这般的苦了。
江衡会带他读书练剑,我做好点心便送来给他们吃,晚上为他们做着衣服。
「嫂子在想什么呢。」远宜见我出神叫住了我。
「没什么,只是觉得阿衡好像挺喜欢孩子的。」
「那你赶紧生一个呀,你们俩的孩子定然很漂亮。」
我沉默不语。
婆母曾来没在这件事上说什么,江衡也没跟我提过想要孩子的事情。
想想我们成亲也一年了,夫妻之事也不算少,应该会有孩子的。
「他们小两口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婆母给了我一个宽慰的眼神。
晚上躺在床上有些心绪不宁,江衡看出我有心事,问我怎么了。
「看你和允安玩的开心,我也想给你生个孩子了,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他神情有所触动,但顿了顿又说道:「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我们如今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我枕着他的胳膊,往他怀里蹭了蹭,「我也喜欢孩子,我们就要一个吧。」
他有些无可奈何说道:「就随你吧,我以后再多努力便是。」
我脸一红,欲伸手拍锤他的胸口,却被他一只手抓住,他反身将我压下……
天亮的时候江衡已经走了,红樱端了药进来要我喝,旁边还备着话梅。
我刚想伸手,远宜带着允安闯了进来。
「嫂子,今日天气好,我们带着允安出去玩吧。」
「母亲也去吗?」
她点了点头,看见我面前的药担忧问道:「嫂子,你生病了吗,我懂些医术的,来替你把把脉。」
我笑着摇摇头,与她说这是补药。
她仔细瞧了那药一眼,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直到我把药喝完才开口。
「这药这么苦少喝几次没关系的。」
「你表哥是不会同意的。」
她立马噤了声,若有所思。
一路上允安将我们逗的笑声不断。
8
只是刚下马车的时候却出了意外。
一群黑衣人趁着护卫开始远离我们突然闯了进来。
婆母和远宜镇定自若,与黑衣人厮杀起来,对我说让我带着允安先走。
她们两身手敏捷,我在一旁只会牵累她们,便小心翼翼护着允安找了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先藏了起来。
很快黑衣人被他们解决了一大半,这时候府的护卫也赶了过来,为首的黑衣人见力不能及,便举剑朝我这边飞身过来,待婆母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有些晚了,我下意识把允安护在身下。
「哗」感到背后一阵刺痛,同时黑衣人也应声倒地,他被一箭穿心了。
幸好允安无事,但他吓得哭了起来,一直喊着:「舅母流血了。」
婆母和远宜见我受伤慌忙跑过来,远宜都快哭了。
「嫂子,你可千万别出事,不然表哥会……」
没听她说完,我便疼得闭上了眼睛。
醒来的时候江衡正在床边守着我,似乎一夜没睡,眼神有些憔悴。
见我醒来,他握紧我的手紧张地问我怎么样了。
我勉强笑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没事,就是伤口还有一些痛。」
「大夫说了都是皮外伤,没伤到肺腑,已经给你上了金创药,过段时间就不疼了。」
我点点头,让他不要担心,又问道:「母亲和远宜呢。」
「母亲担心你,我劝了好久才让她回房休息的,等会就派人通知她让她安心,至于远宜那个丫头……」
他咬牙切齿说道:「就会闯祸,我自会好好教训她的。」
「算了,她也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再说若不是她和母亲,我们都脱不了身的。」
他松开我的手继续说道:「我心里有数,你只管好好养伤就是了。」
伸手给往我的嘴里送药,他说疗伤的药刚熬好要趁热喝。
确定我没事后他才安心出了门。
我好像听见远宜的声音,她好像刻意压低了嗓门,不似平常那般。
我勉强起身走到门口,只见红樱和绿菊死死守着院子不让她进来,无论她怎么求着。
「表小姐别再让我们为难了,不然世子又该罚了。」
远宜见了我愧疚问道:「嫂子,你还好吗。」
我虚弱地点点头,告诉她我没事,她才放下心来。
红樱和绿菊见状立马扶着我回了屋里,只是我叫她们咬着唇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就问她们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她们连忙摇摇头,都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屁股有些疼而已,我便让人去库房拿了些药膏给她们敷上,她们两个感激地看着我,说这次是她们不小心,以后不能定然不能离开我的。
这两个好心的傻丫头。
我好奇刺客是谁,看样子不像是冲我来的,当时他的目标是允安,是我替允安挡了剑,难道他的目标是远宜,怪不得远宜这么自责。
我问江衡的时候,他让我什么都不要管,只让我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情他自己去处理便好了。
我劝他不要怪远宜,我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再说我也想见允安了。
他伸手喂我药,无奈说道:「谁让她是我的妹妹。」
9
江衡终于肯见远宜了,在他的书房里。
远宜像个鸵鸟一样低着头,听着江衡训话。
「这么大人了,做事怎么还如此莽撞,我与你说过了要静心等待,还是这般沉不住气。」
「表哥,我知道自己错了,可我实在是太想……」
「我已经在替你安排了……」
「真的?」远宜听见这话高兴地扯着江衡的衣服,又很快被他松开。
「我就知道表哥最好了。」
「幸好这次怜儿没有大碍,不然我……」
「知道了,我以后绝不牵连嫂子。」
江衡的脸终于有了些笑容,我和允安也互相笑着。
没几天,府里来了一位乡下的客人,同府里来往的其他人一起,只是她虽然穿着粗布素衣,却与她身上的气质完全不符,她的脸也有些熟悉,就是一时记不起了。
进了婆母的屋里,她才卸下伪装,果然是个高贵端庄的夫人。
远宜见了激动地跪在她面前,眼珠里都是泪喊着, 「母亲,女儿不孝。」
她立马上前抱住远宜, 两个人一起痛哭起来。
婆母带着我离开了,留给她个独处的空间。
原来她便是赵将军的夫人,远宜的生母。
难怪我觉得她那么熟悉, 原来跟婆母长得有些像, 我与江衡成亲时又见过一面。
婆母说自从远宜远嫁后她们母女二人便再也没有见过了, 后面再见也不知是什么光景了。
远宜起码还有自己的娘亲惦记, 可我的娘亲却没了, 我还没见过她一面便没了, 若是她还在,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以后我绝不会让我的孩子跟我一样的。
江衡说他已经安排好了, 赵将军的夫人去护国寺为国祈福,为表诚心, 要在寺庙吃斋念佛三天三夜。
远宜不住地向他道谢,江衡不耐烦地说道:「以后少给我惹事就好了。」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原来那日远宜约了姨母见面,她想着多几个人便少了几分怀疑, 哪成想被人钻了空子。
远宜究竟嫁给了谁,江衡没说,我也不好再问了,只要她平安开心便好了。
我的伤休养了大半个月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府里都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远宜,之前愧疚得不行,常来为我看伤势。
她问我之前的补药还喝吗。
我说受伤后江衡便没再让我喝了, 反正他说疗伤的药里也有补药的。
她便没再说话了。
没多久远宜也走了,她有许多不舍终究也还是走了,江衡为了防止她出意外,选了几个得力的护卫跟着。
府里一下子没那么闹腾了, 我又有些想允安了,趁他走之前,还为他多缝制了几件后面穿的衣服。
我想有个孩子了, 看他在我面前跑,在我面前闹,看着他长大。
我靠在江衡的胸膛又说了孩子的事情。
他小心抚摸我的后背, 问我还疼不疼了。
我说早就不疼了。
他的手开始往下移动,解我的衣带。
另一只手抵着我的后脑勺, 一个翻身传来密密麻麻的吻。
我感受的到他如火一般的情欲,只是他又相当克制,生怕弄疼了我。
10
伤好后,我又开始喝补药了。
江衡说旧病加新伤,更该好好补补。
我一再与他撒娇, 实在不想喝苦药了。
他说你不是还想要孩子吗,身子本来就弱, 如今更要补了。
于是每次我就自己痛快地喝完了。
只是又过去几个月了, 还是没有消息。
江衡说顺其自然吧, 这事不急,反正生个孩子也挺疼的。
其实再疼我也不怕的。
只要能有与江衡的孩子。
只是为何还 没有动静呢。
入秋的时候边境传来了喜讯。
赵将军在雁门关取得大捷,奠定了这场战争的胜局。
还有一件事便是我爹开始不怎么关心朝政了。
他开始把权力一步步交给小皇帝。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小皇帝后宫的柳美人怀了身孕,晋封为婕妤。
赵将军得胜归来的那日,我爹却病了。
好似多年的重担终于卸下。
【本篇故事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