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泽,现在叫格但斯克,是波兰共和国波美拉尼亚省的省会,也是波兰北部沿海地区最大的城市和最重要的海港。
1939年9月2日,德国吞并波兰的领土但泽自由市。希特勒说道:但泽是德国的领土,但泽属于德国。只要德国人民和德意志帝国尚存,但泽就将永远属于德国。
1945年3月,苏军收紧海利根拜尔和柯尼斯堡包围圈之际,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正忙着完成对波罗的海沿岸的控制。正如前面描述的那样,强大的苏军部队涌过波美拉尼亚,几乎已完成这个目标。不过,但泽这座城市仍在德国人手中。
自罗科索夫斯基在一月中旬粉碎德国第二集团军位于纳雷夫河的防线以来,德军魏斯将军一直设法为他的集团军重新构设一道连贯的防线。
战火到达托恩——布洛姆贝格地区的维斯瓦河河曲时,他终于实现了这个目标,设立起一道脆弱的防线。获得成功的部分原因是从库尔兰和其他地区赶来的援兵,例如第四装甲师。另外一个原因是罗科索夫斯基抽调兵力杀向埃尔宾。
霍斯巴赫冲向埃尔滨,试图从东普鲁士突围而出的尝试进一步分散了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的注意力,特别是 罗科索夫斯基的空中力量。不过,这道新防线非常脆弱,许多德军师在后撤期间已将大部分重装备损失殆尽,另一些部队在苏军的初期进攻中伤亡惨重。这些损失意味着德军师目前缺乏至关重要的反坦克火力,而人员的折损导致德国军队根本没有足够的兵力据守过度延伸的战线。尽管第四装甲师提供了深受欢迎的火力支援,但他们留在库尔兰半岛的黑豹坦克迟迟未能运抵。这使该师深受其苦,魏斯想尽办法,也没能让第四装甲师恢复到齐装满员。
对德国第二集团军来说,最大的危险是其侧翼,维斯瓦河集团军群的部队无法挡住白俄罗斯第一和第二方面军横冲直撞冲入波美拉尼亚的联合攻势,从而使魏斯的右翼一直处于受威胁状态。与此同时,苏军突击第二集团军辖下强有力的部队在维斯瓦河西面展开行动,形成了沿一条最直接的路线杀向但泽的威胁。整个二月,德国第二集团军一直设法组建一支机动预备队(武装党卫队第4“警察”装甲掷弹兵师位于迪绍和普鲁士斯塔加德周围,第四和第七装甲师位于更西面)来解决这场双重危机,但就算这些师能够集结起全部力量,而不是将其装甲单位借给邻近的步兵师,他们也缺乏发挥决定性影响的能力。实际上,党卫队“警察”师从一侧调至另一侧,徒劳地试图加强薄弱的防线。另外两个装甲师他们的反击通常都很成功,但新的危机在别处出现时,他们便不得不放弃已取得胜利的反击,这种情况频繁发生。
苏军在波美拉尼亚多路突破至海岸,对魏斯造成了更大的打击。现在,他的集团军与日趋萎缩的德国本土相隔离。分发给第二集团军的7000吨弹药和补给物资堆放在斯德丁周围,但由于铁路线已被切断,这些物资不得不通过海路运送。盟军对斯维内明德的空袭,炸死的主要是平民,但也破坏了当地的铁路网,港口也严重受损,已无法向东面发运补给物资。这些军用物资不得不被运往吕贝克和施特拉尔松德,这种转运工作耽误了时间,而组织船运耗费了更多的时间。在此期间,第二集团军不得不依靠他们几乎已耗尽的库存物资为生。
对于苏联红军来说,突破至海岸后不久便出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即德国第二集团军严重缺乏补给,其机动能力和应对西翼遭受彻底突破的能力,受到极大的限制。如果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迅速采取行动,他的先头部队也许能抢在魏斯收缩其西翼并从西面保护但泽和哥腾哈芬之前到达这两座城市。最起码,几乎已动弹不得的德军装甲部队会被打垮在两座城市西面相对开阔的地区,而无法撤入位于郊外的丘陵和森林地带。
武装党卫队“警察”师已从鲁默尔斯堡被逼向北面,但该师的主力设法在劳恩堡周围实施重组。党卫队旗队长哈策尔竭尽全力在挤满难民的道路上重整他的部队。
苏军也同样,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也有其自身的困难。冲向波美拉尼亚海岸的行动准备的并不充分,他们没有充裕的时间储备物资,以确保从纳雷夫河登陆场冲出后保持连续的推进。巴托夫的第65集团军与其友邻部队一样,已显示出遭到严重消耗的迹象。他指出,他麾下的各个师,兵力都不到核定建制的40%,后方单位人员被大量抽调,转入作战部队中。
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获得巨大优势的一个因素是,他们的战线正迅速变窄,冲入波美拉尼亚的战役开始时,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的地面战线超过200公里,而现在的宽度约为70公里。各集团军的战线不到15公里。这使他们得以集中起德国军队完全无法匹敌的力量。
气候条件的突然恶化,使罗科索夫斯基无法进行空中侦察,在很大程度上,苏联红军没有发现德国第二集团军遭遇到补给危机。但罗科索夫斯基还是急于赶在第二集团军立足未稳前将其歼灭,以免对方占据既设阵地后将争夺但泽的战斗演变为一场大规模城市战。他敦促麾下的部队保持推进势头,特别是潘菲洛夫的近卫坦克第3军。抵达波罗的海海岸后,潘菲洛夫的坦克向东冲去,打垮了德军残部构设一道新防线的企图。
罗科索夫斯基对攻占但泽及周边地域,作出了以下作战规划:米哈伊尔·卡图科夫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从朱可夫的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调出,暂时拨给罗科索夫斯基的俄罗斯第二方面军。
第19集团军将夺取哥腾哈芬和普齐格尔沙嘴,而第49和第65集团军,负责攻克但泽。
与对柯尼斯堡的看法一样,苏联红军对被他们认为是强化防御地带的突击持谨慎态度。但与东普鲁士首府柯尼斯堡不同的是,但泽的防御相对较弱。一排树木丛生的山丘从西面保护着这座城市,但但泽城没有环绕柯尼斯堡的一连串堡垒。哥腾哈芬的防御也很薄弱,只有最近几周挖掘的一些沟壑障碍。尽管如此,以往惨痛的经历使交战双方深知,城市战始终是一种代价高昂的战斗。
3月7日,第四装甲师接到命令,全速赶去拦截沿波罗的海海岸向东推进的苏军部队。这条道路上挤满难民,再加上燃料短缺,该师无法展开快速行动。师里的坦克和一个搭乘半履带车的装甲掷弹兵营乘坐火车赶往新战场,行速缓慢,屡屡被大雪堆所阻。他们很快收到一条简短的电文:达梅科夫落入苏军之手。装甲团团长克里斯滕上校立即查看地图,却发现有两个村庄都叫达梅科夫。
克里斯滕将情况和所在位置用电台向师部进行了简短的汇报,现在已无法保持无线电静默,很明显,苏军已出现在达梅科夫。
师部的回复是一份急电:“新情况。苏军坦克正对卡特豪斯发起进攻。立即准备采取行动,立即向卡特豪斯攻击前进。”
就在德军第四装甲师全力赶往北面,以解决来自西面的威胁时,苏军巴托夫的第65集团军继续向前推进,迅速穿过德军师刚刚腾出的地区,径直朝东北方的但泽和哥腾哈芬冲去。
帕维尔·伊尔诺维奇·巴托夫
苏军先头部队此刻位于第四装甲师东面,正处在该师与沿岸港口之间。
面对这种情况,尽管燃料短缺,但克里斯滕别无选择,只能命令他的坦克从火车上卸载,沿公路赶往卡特豪斯。
3月8日,为首的德军坦克驶入卡特豪斯镇,许多坦克刚一到达燃料便告罄。克里斯滕上校下令将这些坦克拖入镇郊的防御阵地。一小批仍能行驶的坦克被派往泽雷森东面,他们在那里对一支苏军部队发起突袭,将对方赶出村庄。这些坦克继续前进。随即又将博尔考拿下,但他们已无法继续向前,因为燃料已耗尽。但这些德军部队已无法进一步采取行动,耗尽燃料的车辆停在各个村落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军部队绕过他们,继续向北赶往科贝尔斯多夫和泽菲尔德。
卡特豪斯镇内,托尔克少校的战斗群由第七装甲师的十几辆坦克、第四装甲师侦察营的一个排和第73步兵师的一些步兵组成,该战斗群奉命冲向从卡特豪斯通往楚考的道路,沿已被第四装甲师先头部队夺取的路线行进。科贝尔斯多夫已被苏军重新夺回,托尔克少校的战斗群在这里投入战斗,但继续向东已不复可能。
由于通往但泽最直接的道路已被苏军封锁,第四装甲师奉命从北面绕行。经科贝尔斯多夫、莱贝瑙和舍恩瓦尔德赶往科勒诺特。他们将在那里据守高地,那是哥腾哈芬城外的最后一道防线。
3月9日~10日夜间,苏军部队逼近了卡特豪斯镇。开始用大喇叭对德军士兵展开宣传攻势。此刻,苏军已知道德国人遭遇到补给问题,他们在大喇叭里一次次强调德国人已被包围,没有燃料,也没有弹药,你们应该立即放下武器。但德国人并没有人遵从这些建议。
3月10日清晨,第四装甲师的先头部队报告,他们已穿过了莱贝瑙,正赶往舍恩瓦尔德。但是,师里的坦克力量被滞留在从卡特豪斯到莱贝瑙的一小型包围圈内。苏军对卡特豪斯镇进行了几次谨慎的侦查,但都被击退。下午5点15分,第4装甲师的先头部队终于抵达舍恩瓦尔德,但他们报告说,从莱贝瑙而来的途中,他们丢下了21辆战车。次日,苏军坦克对舍恩瓦尔德展开进攻,但被第四装甲师的一个掷弹兵营击退。第四装甲师的主力仍滞留在卡特豪斯与舍恩瓦尔德之间的某处。他们处境艰难,如果他们被苏军的侦察行动发现。必然会遭到全歼。
截至3月12日上午,第4装甲师的大多数单位都已顺利到达舍恩瓦尔德,他们在这里等待着进一步的燃料补给。
在此期间,柏林方面对指挥体系进一步加以调整。3月12日,第二集团军脱离“维斯瓦河”集团军群,重新回到“北方”集团军群辖下,以便将东、西普鲁士所有德国军队纳入统一指挥下。自1943年2月起便指挥第二集团军的瓦尔特·魏斯成为“北方”集团军群的新司令。而伦杜利克被调去担任“库尔兰”集团军群司令。接替魏斯出任第二集团军司令的是迪特里希·冯·绍肯。这位东普鲁士人曾担任过第四装甲师师长和“大德意志”装甲军军长,也曾奋力搏杀,挽救过内林将军“飘流的大锅”。他被召至柏林后获悉了这一任命。希特勒结束简单的讲解后告诉他,他应该服从大区领袖阿尔贝特·福特斯的命令。令在场者感到震惊的是。颇具贵族派头的冯·绍肯傲慢地凝视着元首,说道:“我不打算将自己置于一名大区领袖的指挥下。”希特勒盯着绍肯望了片刻后转身离去,喃喃地说道:“还好,绍肯,你自己决定吧。”绍肯立即动身赶往但泽。3月13日,他乘坐飞机到达那里。
设法撤至新防线的德国军队曾希望得到几天休整,但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只停顿了不到24小时,便又发起了进攻。
3月13日。苏联人开始炮击索波特,苏军部队对但泽西面的德军阵地发起全面进攻,一举夺取了佩姆堡,并形成继续向东和东北方推进的威胁。第四装甲师立即发起反击,重新夺回佩姆堡和布伦布鲁克。但由于后撤期间遭受的损失,再加上从库尔兰赶来后便一直从事着作战任务,第4装甲师的实力大打折扣。当天结束时,贝泽尔手中只剩四辆黑豹和一辆突击炮。次日清晨,苏军再次发起进攻。重新夺回那两座村庄。经过一番苦战,布伦布鲁克被德军再次夺回,但佩姆堡仍在苏军手中。在此期间,由于苏军继续向索波特推进,位于稍北面的德军第389步兵师遭受到越来越大的压力。第四装甲师不得不从微薄的坦克补充中抽调出部分力量,赶去增援饱受重压的步兵部队。
坦克力量被抽调,这使第四装甲师的火力被削弱。3月16日,一场猛烈的炮击后,苏军巴托夫的第65集团军穿过佩姆堡,冲上村子东面的高地。经过一场拼死奋战,第四装甲师和友邻部队挡住了苏联人的进攻,但苏军重组后再次发起攻击,主要由近卫坦克第1和第8军发起再次冲击。他们将德国守军驱离位于山脊最高点的165高把。德军一个装甲掷弹兵营,立即发起反击,他们冲向高地上的苏军阵地,重新将其夺回。165高地依然是双方激战的中心,战场硝烟弥漫,双方死伤枕藉,遍布被炸毁的坦克和迫击炮。尽管到当日结束时,战线已越过这道山脊,但双方仍试图彻底控制住这座高地。
3月18日晚,一大群轰炸机从但泽上空飞过,将大半个城市夷为平地。历史悠久的老城区遭受的破坏尤为严重。第二天,轰炸机群再次返回,对但泽市中心造成进一步的破坏。苏联空军对民用船只的空袭取得了一些战果,但对德军战舰并无影响。疏散行动继续进行着,并未受到太大的妨碍。每天离开港口的人数多达三万人,他们被送往西部相对安全的地方。
3月19日,争夺165高地的战斗终于尘埃落定,苏军近卫机械化第8军投入一些“约瑟夫·斯大林”式重型坦克,为几个步兵师的部队提供支援。经过一场猛烈的炮火准备,这支混编部队终于将德国人驱离东面的山坡,由于缺乏兵力和坦克,德国人放弃了发起反击的计划。次日,德军尚有可能遏制苏联的进一步突破,但3月21日,苏军步兵和坦克从南面和西面对巴斯藤哈根发起进攻。前一天,德军步兵在几门高射炮的支援下,成功守住了这个村子,但现在却被苏军驱离。德军部队后撤时,几门高射炮不得不被遗弃。
二战时称但泽,现在称格但斯克
为防止守军变更部署,罗科索夫斯基麾下的各集团军司令员保持着对整条战线的压力。德国第四装甲师乃处于持续不断的攻击下,抽调部队支援其他师使第四装甲师的行动受到严重影响。苏军穿过复杂的地形,向巴斯滕哈根与莱森之间冲去。尽管马特恩仍在德军手中,但3月22日和23日,村子南面的防线上渐渐形成了一个突出部。第四装甲师的炮兵团基本已被打垮,那些炮兵现在作为步兵投入到战斗中。从后方单位抽调的补充兵不断到达,但在激烈的战斗中不断被消耗——阵亡、负伤或干脆在混乱中溜之大吉。
另一股援兵的到达令德军士兵惊愕不已:
一天,第12装甲掷弹兵团得到了一个反坦克连:来自但泽的14名“希特勒青年团”成员,这些少年兵,年龄最大的不过15岁,他们配备着自行车和“铁拳”。这些孩子装出已长大成人,并深知自己任务重要性的样子,但稚气的脸上依然闪露出天真的神情。掷弹兵们小心地拿走他们的“铁拳”,把他们领入掩体里好好睡了个觉。然后,他们把这些孩子打发回家,让他们回到妈妈身边,那才是他们该去的地方。
到了战争后期,德国人的兵员非常欠缺,十几岁的孩子,都被征召进入部队。显而易见,战争把适用于战争的那一代年轻人打没了。德国如此,苏联也是如此。
未完待续,本篇537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