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流星”1-2防空导弹发射瞬间

朝鲜高度重视防空体系建设，除了构筑以平壤为中心的密集防空火炮阵地，还拥有高度密集的防空导弹网。但这些防空武器系统大多自动化水平低、机动性能较差、设备老旧。在近几年举行的阅兵式和导弹试验中，朝鲜展示了几款新型防空导弹系统，为朝鲜建立更有效的现代防空反导体系带来了新希望。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开战仅三天，朝鲜就攻克汉城。不过在拥有绝对制空优势的美国空军的近距离空中支援下，韩军成功延缓了朝鲜军队的进攻速度并撤退到了洛东江防线，挡住了朝鲜人民军的进攻。随后，麦克阿瑟指挥的仁川登陆切断了人民军的后路，扭转了战局，使朝鲜军队遭遇了全面溃退。当时朝鲜军队也有空军，但还没有达到可以与盟军尤其是美国空军抗衡的水平。这部分是由于开战前金日成和斯大林对局势的误判导致没有向朝鲜提供大规模飞机支援，还有就是当时世界上任何地方的空军都与美国空军存在巨大的实力差距。整个战争期间，朝鲜军队面对“联合国军”铺天盖地的空中轰炸，显得极其无助。尤其是中国军队参战后，美国空军在包括平壤、元山在内的朝鲜心脏地带大规模调动B-52轰炸机，每天进行焦土作战，这使朝鲜对空中力量的恐惧不仅深入朝鲜军队，也深入朝鲜人民的骨髓。

朝鲜“闪电”1防空导弹

1950年12月23日，金日成召开别罗里会议，将防空防御失败确定为战争失败的主要原因之一。战后，朝鲜着力发展全方位防空力量，以对抗韩美联军压倒性的航空力量。朝鲜在航空和防空事务上的努力超过了朝鲜的国力规模，被视为与建造核武器一样的重要项目。朝鲜采用了当时被认为是最好的苏联制造和中国制造的飞机和防空系统。然而，尽管朝鲜做出了努力，与韩美联军空中力量的差距却逐渐拉大。当韩国空军在20世纪80年代通过KFP项目引进F-16战斗机时，仅靠韩国空军就可以主导整个朝鲜半岛的空中优势。对于必须确保军事力量对称的朝鲜来说，韩国空军的存在就是眼中钉。由于“苦难行军”以及国际社会因朝鲜核武器开发计划而持续对其实施的制裁，朝鲜的经济长期难以复苏，也没有能力引进新的飞机和防空资产，而这些都是世界上最昂贵的装备。

近些年来，朝鲜对空中力量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并为培养防空力量做出了非凡的努力。与弹道导弹系统突飞猛进式的进步相比，朝鲜的防空导弹武器虽然进展相对缓慢，但也取得了令人惊讶的成就，展示了朝鲜自主国防工业的发展水平。

朝鲜的防空导弹系统建设从引进和仿制苏联SA-2导弹开始，目前该导弹仍然是朝鲜防空体系的核心武器之一。朝鲜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就从苏联引进了防空导弹并装备人民军防空部队。最早的“闪电”1其实就是苏联的S-75（SA-2）防空导弹，现代化改进型采用RSNA-75M Fan Song F雷达。据称，苏联总共向朝鲜交付了38套SA-75M防空系统、1243枚B-750V防空导弹。1970～1976年间，苏联对朝鲜SA-75M防空系统进行了升级。SA-2地空导弹武器系统以营建制编成：包括6部发射架、24枚导弹、一个制导站。制导站由收发车、显示车、指令车、配电车、3辆电源车组成，发射架呈六边形布置。“闪电”1 导弹为两级发动机，长10.6米，第一级固体燃料助推段工作4～5秒，弹径0.7米；第二级液体发动机工作22秒，弹径0.5米，推力2650千克。发射营的火控系统站能跟踪一个目标，利用三个信道同时制导三枚导弹拦截目标。导弹战斗部重195千克，内装135千克炸药，低空杀伤半径65米，高空杀伤半径250米，平均精度75米。其攻击范围为6～32千米，有效射高250～25000米。在这款导弹问世之时，它的单发杀伤概率能达到70%，三发杀伤概率95%。载车为吉尔ZIL-157半拖车，最大时速35千米。发射架为CM-63单臂全回转型，重8400千克，最大仰角65度，采用电驱动，再装填时间10分钟。当然，朝鲜的SA-2导弹并非都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老装备。1986年，苏联向朝鲜提供了3套S-75M3防空系统、108枚导弹和4枚训练弹。与SA-75M相比，具有更高的抗噪性、更高的打击精度和更远的射程。朝鲜纪录片中曾出现“伏尔加”M防空导弹，这是俄罗斯在1995年推出的SA-2改进型。

朝鲜“闪电”3防空导弹

上世纪60年代末，朝鲜从中国引进“红旗”2（HQ-2）的生产线并在70年代开始生产，它可能就是还未解密的“闪电”2。平壤有可能接受中国防空系统的各种修改，这些修改在不同时间分批交付。HQ-2J防空系统拥有新的反干扰制导站——CHP SJ-202B和射程可达40千米的导弹。在熟悉从埃及收到的苏联B-775导弹后，中国新型防空导弹使用了更先进的无线电操纵和无线电设备、自动驾驶仪、无线电引信、带有现成子弹药的弹头、可调推力液体发动机，更强大的助推发动机。与此同时，导弹的质量增加到2330千克，导弹飞行速度达1250米/ 秒，射击目标的最大速度为1150米/ 秒。由于在CHP SJ-202B中引入了一个额外的通道，HQ-2J防空导弹系统能够同时发射制导雷达工作区内的两个目标，最多可同时引导4枚导弹。朝鲜也在努力将SA-2搭载在机动式发射车上，以提高导弹的生存能力。在一些机动平台上测试的“闪电”1/2还安装了红外导引头。SA-2系列仍然是朝鲜中远程防空导弹的主力，共装备近50套。不过，比较新的苏联S-75M3和中国HQ-2A/J数量不超过15套。据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称，朝鲜防空部队可能总共拥有大约156个发射装置（“闪电”1至“闪电”4），相当于26个防空导弹营。

朝鲜“闪电”4远程防空导弹

“闪电”3就是苏制S-125（SA-3）防空导弹。20世纪80年代中期，朝鲜接收了6套S-125M1A防空导弹系统，206枚导弹。S-125成为该国防空部队中第一个配备固体推进剂防空导弹的防空系统。与采用液体燃料和氧化剂的“闪电”1防空导弹相比，固体燃料导弹具有许多显著优势。S-75防空系统的机动性能非常有限，往往部署在重要的固定阵地，S-125则反应速度更快，所有设备都放置在拖车和半拖车中，更为轻便。大多数时候，朝鲜的S-125M1A都布置在掩体中，以躲避制导炸弹和巡航导弹的攻击。在作战训练时，系统装备尽量选择夜间上路。SA-3导弹采用破片杀伤方式，破片数量可达到3670块，4枚导弹齐射可形成15000多块碎片。其射程为5～25千米，射高0.08～14千米，弹长6.1米。原版的导弹发射架为固定式，4联装，作战中一般采取2发射击一个目标，制导系统可同时射击2个目标。朝鲜最新的改进版SA-3则可以实现机动发射。在这方面，大约20年前，朝鲜S-125M1A 防空系统的主要元件——制导站和发射器——安装在KrAZ-255B重型卡车底盘上。同时，自行式发射车上使用的导弹数量从4枚减少到2枚。为了确保在没有从团级自动操纵系统接收目标指示的情况下进行自主作战行动的可能性，S-125M1A配备了P-18和P-19机动雷达。朝鲜的大部分S-125M1A防空系统原本都部署在平壤周边，但目前还没有固定的、装备精良的基地。朝鲜空军和防空司令部非常清楚，以目前侦察技术手段和高精度武器的发展水平，永久位于潜在敌人已知地点的防空导弹系统将在战争中被迅速摧毁。

朝鲜最高领导人参观“流星”1-2防空导弹

“闪电”4就是朝鲜装备的S-200（SA-5）防空导弹。这是朝鲜体型最大的地空导弹，作战距离达17～300千米，主要用于对付飞机和巡航导弹，也可截击战略和战术导弹。1987年，朝鲜获得了两套S-200VE防空导弹系统和72枚V-880E导弹。该导弹旨在对抗美国SR-71战略高速侦察机、CR-135远程电子侦察机和战略轰炸机等。上世纪80年代，朝鲜在苏联专家的帮助下，曾用它击伤过美军SR-71侦察机。SA-5防空导弹弹长10.8米，弹径0.85米，重量2900千克，体积庞大。不同型号的最大射程在200～400千米，有效射高0.3～40千米。苏联在上世纪60年代开始装备这种导弹，90年代以后这种导弹退出俄军现役，但仍是很多第三世界国家的主力防空武器。朝鲜装备的SA-5属于S-200VE（SA-5的出口型）。与苏军自用版相比，除了最大射高降低了一万米以外，最大区别在于苏军自用版SA-5可以搭载战术核弹头，而S-200VE不能。导弹最大射程250千米，最大射高29千米。S-200VE发射系统由指挥所、导弹发射平台和供电系统等组成。导弹发动机使用有毒燃料和腐蚀性氧化剂，需要使用特殊防护设备进行加注。S-200VE导弹的操作员能够探测和捕获距离约350千米的目标。目前朝鲜装备有9个营的SA-5地空导弹。其中一套部署在靠近元山，另一套在沙里院市东南20千米处的山区。韩国的很大一部分领土都在朝鲜S-200VE防空系统的射程之内，包括首尔和大型乌山空军基地。然而，它在低空空中目标射击方面的能力受到限制，朝鲜半岛的山区地势也加剧了这种情况。

阅兵仪式上的朝鲜“流星”1-2防空导弹

“闪电”5防空导弹被西方称为KN-06导弹，它在2010年10月10日的阅兵式上亮相。其发射筒的设计与苏制S-300防空导弹非常相似。它的出现，意味着朝鲜防空导弹技术取得了跨越式发展。2011年，韩国国防长官金宽镇确认朝鲜在西海成功试射了KN-06地对空导弹，导弹飞行了约100千米。这是该导弹在2010年10月10日首次公开后的首次试射。2015年4月7日，两枚据信为KN-06的防空导弹从平安南道平原郡华津里附近地区发射，朝鲜没有公开照片。2016年4月1日中午12时45分左右，该导弹再次发射。次日，《劳动新闻》首次刊登了金正恩亲自观摩试射的照片。朝鲜展示了2辆发射车，发射了3发导弹。分析人士称，金正恩试图以此来展示朝鲜的防空能力。

2017年5月28日，KN-06在平安南道正平郡善德机场一带再次试射。不过，鉴于2017年的试射提到“去年出现的一系列缺陷……”可知该系统还未成熟。据悉，这一时期金正恩还指示进一步开发新型地对空武器，也许其成果是“闪电”6/7等。朝鲜宣传说，“闪电”6可以击落弹道导弹或拦截预警机。KN-06/“闪电”5导弹平时放置在发射管内，发射时发射管竖起，采用垂直冷发射方式，导弹气动布局设计与俄制48N6E相似。在朝鲜武器装备馆中，这种三联装防空导弹的解说牌上注明：“弹体长7.5米，飞行速度7马赫，360度打击范围，准备时间5分钟，（雷达）可以同时跟踪100个飞行物体。”一辆卡车可装载3个发射管，可对付巡航导弹及各类高速飞机等目标。该系统使用的是朝鲜自主开发的“太白山”966×6卡车或俄制KAMAZ 55111卡车底盘。此外，据朝鲜国有贸易公司Zokwang Trading Company于2019年开设的网站介绍，“闪电”5导弹的射程超过150千米，由类似于S-300的5N63S/30N6E相控阵雷达制导，出口价格为5100万美元。目前已知朝鲜拥有6辆导弹发射车，2部机动式相控阵制导雷达车。朝鲜“闪电”5防空导弹（KN-06）疑似部署于黄海南道海州附近。

朝鲜“流星”1-2防空导弹系统此前被韩国称为“闪电”7。在2020年10月10日的夜间阅兵式上，出现了一种外形设计类似S-400的新型地对空导弹，其发射管比现有的“闪电”5更长。起初，它被判断为“闪电”5改进版。在2021年10月11日举办的“自卫”2021武器展上，筒内导弹的图片曝光，证明其是朝鲜自主设计的新型导弹。该导弹采用全新的气动布局（与以色列“大卫投石索”防空导弹相似，“大卫投石索”是一种中层防空武器，主要用来拦截中程弹道导弹、大口径火箭弹、巡航导弹以及无人机），以及两级固体发动机，其尺寸比预期更大，射程也更远。导弹头部安装鸭翼，注重在大气层内的机动性。2021年9月30日，即阅兵式亮相11个月后，朝鲜国防科学院首次公开试射画面。其目的在于确认综合战斗性能、发射架、雷达、战斗综合指挥车的实际应用。2022年11月2日和2024年2月2日，导弹再次试射，研发部门改称导弹总局。

“流星”1-2防空导弹发射画面（上及左）

朝鲜国防科学院称，由于采用双打控制技术和双重脉冲飞行发动机等重要新技术，“流星”1-2防空导弹系统大幅度增加导弹控制系统的适应性、制导精准度、空中目标消灭距离，它为将来朝鲜研发不同射程的防空导弹系统奠定基础，朝鲜可以在其基础上，衍生出全新的防空导弹系列。该导弹可配备不同尺寸的固体助推器，具体射程未知。预计射程约为120～150千米。朝鲜在2020年和2021年阅兵中展出的雷达，其形状与俄罗斯S-400的96L6E目标探测雷达相似。考虑到雷达的尺寸，它似乎更可能是PESA雷达，而不是AESA雷达，后者会产生大量热量，并且难以小型化。朝鲜在阅兵式上展示了4辆发射车，导弹TEL发射车的形状与俄罗斯BAZ 6402-105相似。该车辆可由包括驾驶员在内的两人操作，车重16.3吨，有效载荷高达15吨。因此，它可以运输油箱、防空雷达、防空导弹或其他特种设备。它由一台Yamz-8424涡轮增压柴油发动机提供动力，输出功率470马力。发动机位于驾驶员座椅后面。车辆本身重量较大，因此尽管马力强大，只可以在平坦、空旷或铺砌道路的区域行驶，因此在朝鲜占全国面积70%的山地地区，其可操作性必然受到限制。导弹预计将主要部署在平安南道、平安北道和咸镜南道。假设以无间隙部署为目标进行开发，考虑到首都平壤、西南战线、朝鲜必须保护的宁边核设施、潜射弹道导弹潜艇基地，以及预期的导弹射程，预计需要生产51个连的装备和300枚导弹。朝鲜也在研制履带式发射车版本的“流星”1-2防空导弹缩小版（取消固体助推器），其性能可能与俄制9M96E2或9M96E1导弹相似，该系统可以提高朝鲜的野战防空能力。

结语

朝鲜领空受到多达50个常设防空雷达站的监控，主要使用的是苏联和中国几十年前研发的雷达，其中最突出的是俄罗斯的P-8/10“刀架”AB、P-12“匙架”A、P-14“高国王”C和P-35“条锁”，还有中国的YLC-8雷达。然而，在上世纪80年代，面对老化的雷达网，朝鲜进口了一系列更现代化的雷达系统，尽管数量不多，却对装备能力提升十分重要。其中包括S-200防空导弹系统的P-80“后网”、波兰的NUR-21（M）机动低空防空雷达、中国的JY8和俄罗斯的ST-68U/36D6“锡盾”雷达，特别是后两种具有非常强大的探测能力。许多这类雷达配置在高山山顶，也可以部署到地下掩体中，提高了它们的作战效能以及战时生存能力。朝鲜也在努力研制自己的雷达系统。有图片显示，2008年缅甸到访的一个代表团参观了朝鲜一个生产雷达和雷达/GPS干扰器的工厂。此外，2013年朝鲜与莫桑比克的一项协议包括一部“盾” 18 G赫兹（Ku波段）3D雷达系统和一部“云” X波段雷达，这再次表明朝鲜正在投入大量资源开发本国雷达系统。随着朝鲜防空导弹和雷达系统技术水平的提高，其抗击美韩空袭的能力将得到增强。

★陈友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