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通俗易懂的解释拉康的三维世界——想象界、象征界、实在界?

长江有大中 2025-03-23 04:10:26

如何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拉康的三维世界——想象界、符号界、实在界?

想象界:中文翻译西方名著的时候,总是喜欢把某些“术语”给崇高化,总是喜欢加上一点生僻字,显得这个术语与众不同,把这个词从一种通俗语境中凸显出来。

就好比弗洛伊德的“自我”,其实在德文中,弗洛伊德说的就是Ich,也就是英文的I,母语者一看就明白,但是中文里的“自我”就显得是个“特别”的词,其实就是我们常说的“我”。

同样的,这三个术语在拉康那里,就是l'imaginaire(想象)、le symbolique(符号)、le reel(实在/现实)。

中文里加了一个“界”字,或许是对应registre或者ordre,但是其实拉康很少会这么专门地去说I' ordre imaginaire.

想象界,其实就是我们平时说的想象,只是说,想象并不是与生俱来的,我们作为婴儿诞生在这个世界之初,我们的大脑的发育是不完全的,可以说,我们人类每一个人都是早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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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大脑功能的不完整导致,我们最初无法构建起一个内在的精神世界。

打个比方,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像是一人称的射击游戏,这个游戏有一个视野,这个视野是从“我”这里出发的。

我们一切的感觉、经验、体验都从“我”这里出发。

我们似乎很难想象没有这个“我”会怎么样,因为当你去想象没有“我”的时候,你(这个我)也在想象,这种想象依然从“我”这里出发。

聪明的人已经看到,这就是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

但是,很遗憾,我们最早的经验,婴儿时期最初的状态,就是没有这个“我”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长大后,很难去回忆那段时候的记忆。

并不是我们忘记了,而是那段记忆由于没有“我”的存在,而无法编码。

这个“我”就 好比是电脑的操作系统,而最早的那段记忆,跟“我”os不兼容。

“我”就是想象界的核心(I),一切所思所感所想都是从“我”出发,“我”就是这个一个系统的内核,而整个“想象界”就是这个内核延伸出来的一整套操作系统。

符号界:这个概念其实是有些难以理解的,要理解符号这个概念。

首先要明白,我们作为人类是如何感知这个世界的。

我们感知这个世界,眼睛看到光,形成视觉,耳朵感受到声波,形成听觉等等,但这种纯粹的感觉是不足够的。

我们感觉到这些声光电之后,还需要在脑海中将这些信息整合一次,也就是符号化。

这个类似于打电话,电话线里面传输的都是一些电信号,这些电信号传导到设备之后,要经过解码,才能解出我们人类能理解的声音。

符号化,就是人类大脑的解码系统,但这个系统也不是与生俱来的,需要后期在母婴交互过程中,通过母亲装载到婴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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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符号系统非常重要,因为没有这个系统,我们根本不可能理解这个世界。

这就好比一个老司机一上车,看到他面前的驾驶台,他立马就会识别出“方向盘”、“仪表盘”、“雨刮器”、“转向灯”等等部件。但是倘若让一个古代人坐上汽车,他也能看到、摸到、触到这些硬件,但是他却根本无法理解这些东西,他甚至无法将这些东西区分出来,分辨出来,在他那里,这些东西都是一个整体。

而当我们有了这个符号系统之后,这个符号系统的典型代表就是语言,我们可以用语言去划分这个世界,去讲这个世界的种种事物分门别类。

甚至说,语言这个符号本身甚至可以具有某种特殊性,甚至它可以脱离现实而运作,并且对我们产生效果,这一点如果不明白,想想文学、诗篇、脱口秀、相声就明白了。

我们用语言说一个明显不合理的事 情,我们会笑、会哭、会感动等等。

然而,符号是一整个系统,而且是一个约定俗成的系统,它并不是个体性的,而是集体性的。

所以它是一整个范畴,我们每个人都身处其中。

我们可以借用拉康在第一个讨论班里提到的一个小例子来说明,这个例子类似于很多综艺节目里面的一种游戏:一个人在前面表演,另一个人要通过这个人的表演去猜测那个词是什么。

试想一下:假设说,我们要向一个刚来地球的外星人解释中文的“树”这个词,我们该怎么做。

回答1:我拿出一棵树的照片给ta看;反对:那外星人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这个词代表的是“照片”本身,还是“照片里的图案”,还是图案里显示的这棵树?

回答2:我直接指一棵树给他看;反对:那外星人怎么知道,你用手指指向的这个动作代表什么意思,它会不会把“树”理解为“你用手指指”这个动作的意思?

……

这个例子展示出,如果不借助整个符号体系,我们是不可能实现交流和相互理解的。

也就是说,符号体系中的每一个元素都必须参考其他的元素而获得意义。

并不存在一个普世的,任何人一看就明白,不需要参考任何其他元素的符号。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在学习外语时会感到吃力。

这是因为外语的符号体系,和我们中文的符号体系是不能完全耦合的。

而外星人的例子则是一个极端,外星人的符号体系可能跟人类的符号体系不仅仅不耦合,甚至毫无交集。

实在界:这是最为难以理解的一个概念,也是贯穿着拉康一生思想的概念,可以说,对于实在的思考,就是拉康一生思索的核心问题之一。

因此,这个概念中有十分丰富的内涵,笔者在此没有能力去全部讲清楚,只能谈一谈,笔者自己理解的实在。

实在的一个特点就是创伤化(traumatized)。

那么什么叫创伤?

创伤并不是向我们通常理解的那样,仅仅只是一些很悲剧的、很糟糕的、很恐怖的场景;

相反,创伤有时候可以是非常兴奋的(比如范进中举)。

创伤其实就是指某种极具冲击性的,出乎意料的,完全难以承受的一些场景。

我们通常会觉得,这些场景都是非现实的,但从精神分析的角度来看,这些场景比现实更为真实,更为有冲击性,因为我们通常所提到的现实,已经蒙上了一层符号和想想的 滤镜。

而实在,就是把那些剥除了滤镜的现实赤裸裸的摆在我们面前。

因此,实在的创伤总是跟一些最基本的“终极”问题有关,生、死、性。

为什么?因为这些问题恰恰是我们在“日常”中很难接触到,甚至成为“日常”生活的禁忌的事情。

比方说死亡,一般来说,人们时常生活中很难接触到“另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类的死亡”,即便接触了,人们也会将这种死亡尽可能地符号化。

比如某些祖辈的去世,这个去世的“实在”会被很多想象和符号内容遮蔽:亲人们在ta去世之前,把他送进医院,医生竭尽全力治疗,亲人们经常的看望,去世之后安葬,举办葬礼,某些节日的扫墓活动等一切仪式……

简而言之,这一系列的操作,都是对于“另一个人的死亡”这个赤裸裸的现实的一种遮蔽,尽可能把这件事给形式化。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所有的古代文化中,人们都重 视丧葬,丧葬的本质,就是避免“腐烂的尸体,血淋淋的死亡事实被赤裸裸的摆出来”,也是因此,人们要用艺术装饰过的棺椁(甚至好几层),要用华丽的墓葬(比如金字塔)等等。

而什么时候,这种“死亡的实在”可以直接冒出来呢?

战争,尤其是现代战争。

在现代战争中,人的生和死会被缩减到非常简单,成为一个纯粹的事实,一颗炮弹下来,不论是好人坏人,善人恶人,贫穷富有,美丽丑陋,都成了一堆碎肉,这就是一种赤裸裸的现实,就是人这幅肉体作为蛋白质分子构成的有机物最基本的现实,最真实的现实。

什么思想意识、道德、审美……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下没有任何意义。

而我们通常所谓的现实,其实恰恰就是被这些思想、道德、审美……这些文化附加物所包裹住的,也就是套上了一层滤镜,也正是因此,拉康认为,有时候,梦比现实更真实,“实在” 有时候会直接凸显在梦里。

战争创伤的患者(ptsd)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他们在回归和平之后,依然会不断地梦到“最为残酷”的场景。

因为这种实在的显露太过有冲击力,以至于在他们的现实中撕开了一个实在的裂口,甚至想象和符号都无法缝合了。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人童年时被“恐怖故事、恐怖电影”吓到的反应,就是在故事结束之后,依然害怕,幻想,恐怖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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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也是同理,我们总是在用某种仪式化的东西,去遮蔽性这一赤裸裸的现实。

这也就是为什么电影、电视、文艺作品中,性和暴力总是最吸引眼球的东西,因为恰恰这些最难以接受的东西,被放置在一个形式化的框架下,被中和了(neutraliz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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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更一下三界的关系:

先给出一个公式:实在被符号化之后形成想象。

这个公式是拉康在50年代提出的光学模型中的涵义,那么怎么理解呢?

这就要涉及到自我意识的出现这一问题,这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谜题,我们无法清晰地解释自我意识是怎么起源的。

这并不是说,我们对此没有科学认识,当然从科学上来说,自我意识的起源可以解释为大脑的功能blabla......(神经科学,脑科学都有一大堆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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