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2月1日,根据中央军委命令,统一全军编制以及番号的命令,西北野战军改称第一野战军。
其实同一时期,军区也统一进行了改编,西北野战军所属的西北军区原来是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区,贺老总任司令员。
这样一来也就形成了军区与野战军之间一一对应的情况,比如解放战争时期,东北军区与东北野战军,华东解放区与华东军区,中原野战军与中原军区。
当然,到了1949年这个时间节点上,距离全国解放已经不远了,所以从渡江战役后,再到新中国成立,野战军与军区之间对应的情况也就有了变化,比如第四野战军就兼了中南军区,第二野战军兼西南军区等等。
回到西北野战军身上,过去一直有个说法,彭老总率领的是贺老总一手带起来的部队。这主要是因为,西北野战军的构成,虽然有部分抗战初期就留在陕甘宁边区的八路军留守部队,但主要来源于晋绥军区,而晋绥军区的部队则是以八路军120师为主,再往前追溯就是红二方面军。
构成这种奇特的现象,也和陕甘宁边区在解放战争时期面临的局势有很大关系。
一四大野战军的建制(包括华北地区的解放军)不是中央一开始就定好的,各大野战军的组建是和战局的推进有很大关系。
这里我们暂时略过不谈,单说西北野战军。
抗战时期为了保卫陕甘宁边区,保卫党中央,成立八路军留守处(后来改称八路军留守兵团),差不多在1940年前后,八路军120师从晋西北调回陕甘宁一大部分兵力,极大的扩充了八路军留守兵团的实力。
至1942年,中央决定成立陕甘宁晋绥联防军,留守兵团位于联防军建制之下,兵团部与联防军指挥部合并(当然对外仍然保留八路军留守兵团的番号)。
当时,八路军120师在晋西北仍然发展了根据地,一开始称晋西北军区,后改称晋绥军区,隶属于陕甘宁晋绥联防军之下。
一直到1945年8月21日,晋绥军区才脱离陕甘宁晋绥联防军,直属中央军委指挥。
从1943年到1944年,为了反抗国民党军对根据地的挑衅,中央从晋绥、晋察冀、晋冀鲁豫根据地抽调了不少兵力到陕甘宁边区。
一直到抗战胜利结束。
1945年8月抗战胜利后,各大军区为了反击国民党军侵略,都组建了正规野战部队,晋绥军区成立了晋绥野战军。隶属于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建制之下。
1946年11月,中央又下令,取消晋绥野战军、晋北野战军,取消野战军指挥部,组建晋绥军区一纵、二纵、三纵。
晋绥军区的几个纵队加上陕甘宁晋绥联防军部队,构成了后来西北野战军的基础,当然整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根据战场形势不断调整的。
1947年2月,为了迎击国民党军,中央决定以晋绥军区一纵与陕甘宁晋绥联防军一部合并成立陕甘宁野战集团军,张宗逊任司令员,以完成保卫延安,保卫党中央的任务。
后来胡宗南大举进攻延安,值此危难之际,彭老总主动挺身而出,要求指挥在陕北的部队,中央同意后,下令撤销陕甘宁野战集团军的番号,成立西北野战兵团,彭老总任司令员兼政委。
彭老总是以中央军委副主席兼总参谋长的身份指挥西北野战军,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可以视为西北野战军在战略上执行任务与其他各大野战军的不同之处。
这也是彭老总指挥的是贺老总一手带出来的部队。
第一野战军绝大部分将领原来都是八路军120师的,再往前追溯就是红二方面军的。
彭老总没有自己的嫡系部队吗?答案当然是否认的,这是因为彭老总他把自己带的部队全部都融入到红一军团、红一方面军去了,像黄克诚、杨勇、张爱萍都是红三军团的将领,后来在朝鲜战场上打出“万岁军”名号的38军,其前身则是红三军团。
当然,以上这些全部都是后话了。
事实上,也可以看出,晋绥军区的几个纵队,一开始也不完全都归属于西北野战军,而是徐徐归建的。
二1947年3月17日,王震率领二纵由晋入陕,归建西北野战兵团。
西北野战兵团在执行保卫延安间隙,仍然在不断地从晋绥军区抽调干部,充实西北野战兵团,其中就包括时任晋绥军区第三纵队副司令员兼第五旅旅长的贺炳炎。
差不多也是在蟠龙战役前几天,晋绥军区就接到了中央的调令,时任军区司令员的贺龙第一时间就找来贺炳炎谈话,并告诉他,大概的意思差不多就是
“中央决定调你到一纵任副司令员,希望你到了以后,能够服从彭老总指挥。”
贺老总心里很清楚,像廖汉生、贺炳炎这样的悍将,以前都是跟着自己从红二军团一路走过来的,什么样的脾气和个性他很清楚,万一到了西野以后,不适应彭老总指挥,双方闹个不愉快,是非常有可能得。
不过据说还有一个说法,贺炳炎当时接到的是任一纵司令员,而不是副司令员。
之所以这样,主要是和青化砭后的一次作战有关系。
1947年3月下旬,西北野战兵团在青化砭一战歼灭敌一个整编旅3000多人,胡宗南察觉我军主力后,立即调集整编第一军从安塞方向掉头,汇合整编29军在到青化砭一带,企图围歼我军。
一开始彭老总计划,趁敌尚未汇合之际,再打一次歼灭战,于是集中主力,围攻永坪驻守的敌整编29军军部以及整12旅,可没有想到的事,敌军长刘戡老奸巨猾,意识到我军主力合围他后,下令抢占有利地形,全军固守。
此战一纵作为西野主力,进攻敌人一个旅却没能得手,加上各部队擅自撤围,导致未能吃下这股敌人。
彭老总大怒之余,下令撤掉张宗逊一纵司令员职务,调晋绥军区三纵副司令员贺炳炎任一纵司令员。
严格意义上来讲,此战失利怪不得张宗逊,除了我军缺乏重武器外,各级指挥员还停留在过去打游击战时候的喜欢,未建立起大兵团作战思维导致。
从这个角度去看,张宗逊被撤职是很冤枉的。
不过,从晋绥出发的贺炳炎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一点。
1947年4月29日,贺炳炎接到调令准备出发, 但按照贺老总的意思,是建议他等打完蟠龙战役以后再出发(羊马河战役后,彭老总决定趁敌北上绥德之际,以主力绕道敌后方,打敌战略后勤中枢蟠龙)。
当时,西野各部已经按照战役计划,在出发前往蟠龙的途中,贺炳炎就是去了,可能也赶不上这一仗。
不过,贺老总可能低估了贺炳炎上前线的决心,一听一纵指战员要打蟠龙,立马就要出发,贺龙拦也拦不住,只好同意。
贺炳炎此次单枪匹马出发, 只带了一个通信员就走了,还对贺龙信誓旦旦的打包票:
“我在路上见机行事,应该没啥大问题。”
可就是贺炳炎到前线途中,一个消息传来,让贺老总吃了一惊。
三1947年5月2日,西北野战兵团在蟠龙全歼国民党军守军,缴获了大批军用物资。据说此战中,西北野战军指战员还穿着棉衣,打完仗以后,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去换夏装。
此战缴获的物资,足够西北野战军补充,也是西野翻身的一仗。
时任一纵政委的廖汉生兴奋的给贺老总打去电话报喜。
廖汉生的父亲就是随贺老总参加革命,廖汉生参军时才十几岁,后来还娶了贺老总的外甥女,无论是上下级关系还是亲属关系,都让廖汉生对贺老总有着难以言喻的情感。
有意思的事,廖汉生在电话里还报告了一个情况:
“部队作战中缴获了一匹白马,看上去像贺炳炎的!”
贺龙电话里一听,顿时吃了一惊,反复在电话里询问了那匹马的样子,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因为这匹马就是贺炳炎的。
“贺炳炎不是前两天就到你们那里报到了吗?是没去吗,难道他牺牲了?”
贺炳炎是贺老总的老部下,据说因为两人关系好,还被人误以为是父子,很多人都称贺炳炎是“贺小龙”。
贺龙立马在电话里嘱咐,要求廖汉生去找贺炳炎:
“不惜一切要把他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料这时电话那头廖汉生轻笑道:
“我是开玩笑呢,贺炳炎早就到了。”
原来,贺炳炎出发后,为了不惊动敌人,沿途只走小路和山路,快到蟠龙时,遇到敌民团盘查,结果因为没答出口令,被民团追捕,贺炳炎与通信员只能弃马逃进深山里,重新绕小路与大部队汇合。
也正因为如此,贺炳炎的马就落在了敌人手里。
贺炳炎到一纵报道后,整个纵队因为上一次作战受挫,张宗逊被撤职,气氛其实都不太对,贺炳炎心里很奇怪,后来问了一纵358旅政委余秋里,才明白事情原委。
“我当司令没问题,可把张宗逊搞屈了,要影响部队团结啊!”
当下,贺炳炎就对张宗逊表示:
“我还是当副司令,正的副的没问题的,我来协助你指挥!”
张宗逊心里也很感动,两人的手当即紧紧地握在一起。
此战张宗逊、贺炳炎、廖汉生联手指挥,取得蟠龙大捷,事后贺炳炎亲自向野司报告了部队的情况,彭老总也谅解了部队的难处,取消了此前下的命令。
贺炳炎的高风亮节,让余秋里时隔40年仍然记忆犹新,他对人说:
“贺炳炎这个人很顾全大局。”
事实上,贺炳炎、廖汉生他们同作为贺老总的老部下,脾气与个性都很相近,后来归彭老总指挥,各方面的习惯又都不一样,彭老总压不住火曾批评一纵,贺炳炎、廖汉生还敢于在现场就拍桌子。
还是贺老总把两人叫来,狠批了一顿,又亲自说和几人的关系,加上彭老总为人也很大度,才让各方面争执都消于无形。
从某种程度来讲,贺老总对西北野战军建设做的贡献,不可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