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月老他不是什么好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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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28 14:46:33
月老他不是什么好人呐
霓裳割了自己的手腕,取了满满一玉瓶的血,瞒着父母偷偷溜到南天门。
父母说了,那南天门可不是她修为只有三百年的小仙去的地方。
但为了云缟上神的「幸」福生活,她决定一试。
天界传闻上神云缟那方面不太行!
而霓裳是鹿蜀族后裔,他们的血和皮是专门治这方面疑难杂症的。
霓裳觉得,上神不行?那是万万不行的!
五百年前,如果没有云缟,她早就死了,所以她想报恩。
于是霓裳求西王母给霓裳安排个天界职位,只求能在云缟身边,帮他调理好身体。
霓裳被安排成了云缟的侍女。
霓裳再次见到云缟,淡淡的茶香飘过。
霓裳知道那是云缟上神最爱的棠梨煎雪。
梅花树下,殷红的花瓣落在白色毛茸茸虎皮上,男子落座其中,长发如墨如瀑,一直垂到脚边。
他白皙精致的脚踝上戴着一根银镯,上面刻着繁琐的仙文。
霓裳看不懂具体的意思,但她明白仙文中「白虎」二字,代表着云缟上神的身份,乃是四大神兽中,白虎的后裔。
霓裳不禁有些自豪,她的救命恩人可是白虎一族哎!
想到能为云缟献血献皮,她充满了动力。
云缟放下手里的书卷,狭长的丹凤眼扫过霓裳。
那眼神就跟蝎子爬过,叫霓裳又痛又痒。
霓裳有些胆颤,将装着鲜血的玉瓶奉上。
「上神,这是我,我特意为您准备的鹿蜀之血,报答,报答您的救命之恩,还望您不嫌弃。」
隔了三秒钟,云缟清幽疏冷的声音传来:「鹿蜀之血?救命之恩?」
霓裳不敢抬头去看,只点了点头。
云缟淡淡笑了一声,似嘲讽,又似不屑。
他当然明白鹿蜀的血和皮是用来干嘛的,可滋阴补阳,保子嗣繁荣。
可云缟并不需要,也不想解释为何不需要。
「既然是西王母安排,你就留下。只一样,不许跟着我。」说完,云缟瞥了一眼那玉瓶,起身就走。
肩头的红梅落了一地。
霓裳糯糯说道:「上神不记得我了吗?您救过我性命!」
云缟背对霓裳,漠然冷笑。
他身为上神,救过的性命多了去了。
现在就连这么小的毛丫头,也学会来勾引了?
就连搭讪的开头,也和其他小仙一样庸俗。
霓裳看着拂袖而去的云缟,心里有些凄然。
她默默收拾了云缟的书卷,烫了新茶,铺好了虎皮等待云缟回来喝她的血。
可是云缟三天都没回来。
第四日,来了个仙人,不是云缟,而是月老。
月老端详着霓裳的五官面相,笑吟吟的自言自语,情窦已开,红绳已现,上天安排的最大嘛~
霓裳不懂月老的意思,只问:「月老仙人,您可看见云缟上神了?」
他若再不回来,那玉瓶里的血怕是要过期了……
月老笑道:「小姑娘,你找云缟干什么?」
霓裳如实回答,她要报恩。
月老点头:「我教你一些窍门如何?」
窍门?霓裳自然是乐意的。
只要能让云缟喝她的血变回正常男人!
月老递给霓裳一本书:「好好看,等云缟回来,你照做就是了!」
说完,月老大笑,扬长而去。
霓裳挠了挠脑门,打开书,第一页里便是一男一女纠缠在一处,姿势当真是诡异,让霓裳十分捉摸不透。
后面几页更是荒唐,怎么好几个男女纠缠在一处?
思忖片刻,这大约是在修行吧。
月老是仙人,既然他说有用,那霓裳自然要好好研习!
她点了蜡烛,盘腿坐在案前,认认真真把那些动作姿态记在心里,一遍遍反复研究。
她想,上神云缟之所以不愿她跟随,大约是觉得她法力低微。
只要她法术进步,上神一定会被她的诚意打动!
如此研习了三天三夜,云缟回来了。
刚要宽衣,霓裳便过来坐在云缟腿上,一脸的严阵以待,好像小学生等老师批改作业。
「下去!」云缟愣了三秒,呵斥霓裳。
霓裳虽然不懂云缟为什么生气,但她还是赶紧站起来。
犹豫了一下,便将云缟压到床上。
「上神,您,您别生气,我会努力学习的!您看这样对不对?」
说着,霓裳缓慢的靠近云缟,近的就快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云缟鼻尖萦绕着少女独有的奶香味。
做了十万多年的神仙,云缟第一次被小仙调戏了。
云缟一把推开霓裳,站起来整理衣袍。
「西王母派你来就是做这个的?!」
气息森寒,杀气蔓延,云缟的脸色比他身上的素锦白袍还要冷。
霓裳知道,一定又是自己学错了,让云缟大怒。
她跪在床边,可怜巴巴的承认错误:「对不起上神,您别生气。如果我哪里做错了,还请您指点。」
云缟默了。
这男女之事,她一个小姑娘,竟然让他指点?!
云缟拂袖而去,临走怒喊一句:「别跟着我!」
2、整个天界盼着他娶妻生子
霓裳又是孤零零一个人。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让云缟喝下自己的鲜血就这么难?
还要学那么多古怪的姿势?
不得已,她将自己第一次取的血埋在后花园。
因为已经过期了。
上神的世界她不懂,她只知道,云缟是神秘又伟大的存在,她要让云缟儿孙满堂,那样才不辜负救命之恩。
为此让她豁出血和皮都是可以的,学几个姿势也不算什么。
后来再来的仙人不是月老,而是药仙。
药仙说,霓裳,我得给你诊脉。
霓裳想,也对,要让药仙看了我的血是否健康鲜活,才能给上神喝不是?
万一有什么传染病岂不是误事。
所以霓裳乖乖伸出手腕,割腕的血道子还未愈合。
药仙捋捋白胡子:「嗯,好生养。」
霓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唰的一下抽回手臂,脸色微红。
「药仙大人别拿我开玩笑。且说我的血上神可以喝吗?」
药仙开了方子递给霓裳:「问题不在你,而是云缟。你且按方子煎药,给云缟服下。到时候你愿意献血,献皮还是献别的,都随你。但是切忌,千万不要让云缟知道!不然此事难办!」
霓裳很开心,看来此事就要成功啦!
她仔仔细细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将无色无味的汤药掺进云缟的茶水中。
正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有人来敲门了。
霓裳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位穿着华丽,贵不可言的仙子。
那仙子盘着发髻,轻蔑的看着小仙霓裳,挤开她走进去。
屋内传来茶壶摔碎的声音。
云缟气的额角青筋爆起。
没想到区区一个五百年的小鹿蜀,竟然敢下迷情药!
当真小看了现在小姑娘的手段和心机!
她能学那些乱七八糟的姿势,就能下这些乱七八糟的药剂,就是不会学学好。
敲了敲房门,霓裳带着一位仙子走进来,毕恭毕敬说道:「上神,这位上仙找您。」
云缟双眼通红的瞪着霓裳。
霓裳下药到底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旁人?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她自己进来,怎么反而带了阿莲进来?
仙女阿莲是一朵修行了万年的莲花精,因为爱慕云缟,一路飞升上仙,定居在天界。
她缠着云缟,天界谁都知道,可是云缟就是不动心。
这也引得那些嫉妒云缟的人说他不行。
一传十十传百,传的连小小霓裳都知道了。
云缟想试探一下霓裳的意思。
他故意装出对阿莲热情的样子。
霓裳没什么反应。
云缟进一步碰了碰阿莲的袖子,那阿莲开心的快要上天,霓裳依然没有表情。
云缟觉得自己活了十万多年,越发搞不懂现在年轻人都在想什么。
她竟然一丝丝都不吃醋。
他心中反而升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当初是谁坐在本神腿上勾引?
是谁把我按在床上趁机亲近?
是谁跪在我脚边求我指点一二?
「滚出去!」云缟朝霓裳吼了一句。
他怕自己克制不住体内药性,当着她的面少儿不宜。
毕竟这药……挺猛的。
霓裳吓得一哆嗦,心想她大约又闯祸了,便赶紧出门去了。
云缟脸色有点黑,她出去的时候,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
阿莲以为外面传闻云缟不行,那一定是假的。
不然今日怎么会对她青眼有加?
「云缟,你看我今天美吗?阿莲今日特意花了时下最流行的妆容呢。」
云缟压抑着体内的药性,原本就已经热血沸腾,脾气暴躁。
看了阿莲脸上的妆,红绿相间,本该如荷花荷叶般交相呼应,可化在阿莲脸上,并没半分妩媚,更加厌烦起来。
不仅如此,云缟看着阿莲的脸,眼前却总是出现霓裳那小丫头片子一脸认真的模样。
她的眉眼都是稚嫩的,小脸白嫩的透着青色的血管。
她的眼神仿佛没有欲念,倒像是怕他,在乎他,求着他?!
云缟撇过头,不想多看阿莲一眼:「你回去吧。」
声音冷的吓人,像是夹了无数把利刃似的。
要是声音能杀人,阿莲此刻大约已经被分尸了。
阿莲气呼呼的离开,撞见正在浆洗衣物的霓裳。
「喂,你家主子到底行不行?!」
阿莲没好气的问霓裳。
霓裳皱了皱眉,直直的看着阿莲:「行或者不行,都要亲身试过了才知道。」
阿莲又气又惊,脸都绿了。
现在这世道可真够开放的!
这丫头看着老实,竟然要自己亲自试一试!
霓裳觉得阿莲有些莫名其妙。
难道不是吗?
云缟上神不吃了自己的血和皮,怎知行不行?
云缟用了两盏茶的功夫,消磨了体内的药力。
他心知小小的霓裳万万没有本事调制出药性这么猛的迷情药。
如果不是她心机深重,那就是被人利用。
他是个冷性子,喜欢独处不喜热闹。
天界传闻他那方面不行,他都懒得解释。
可没想到,自从这小小霓裳突然出现,他的生活又被人插手。
大门被踹开,霓裳吓了一跳,抬眼看着一脸怒容的云缟。
他本长得清隽高大,如竹如松,气质凛然。
可生气的时候,又如山如云,叫人压抑。
云缟看了一眼案上的书,双眼一眯,释放着森然寒气。
霓裳这丫头,竟然看这种禁书?!
而且学着书上的动作在做笔记?!
她才五百岁……
「这书哪里来的。」云缟的声音并无波澜,可充满了震慑和压迫。
霓裳垂头诚实回答:「月老仙人给我的。」
云缟攥了攥拳头,教坏小朋友!
「药呢?」
霓裳一慌,原来云缟上神已经全都知道了。
她咬了咬粉嫩的下唇,招了:「是药仙。」
云缟没了耐心,原来整个天界都盼着他赶紧娶妻生子呢。
就因为他是白虎后裔,尊贵万分,不可无后。
所以连月老和药仙,都巴巴的让霓裳来勾引他。
云缟侧头俯视霓裳,她确实长得极美,出水芙蓉般天然去雕饰。
时下流行什么样的妆容,化在她脸上恐怕都会相得益彰。
云缟面容依旧清冷,可声音温和了不少:「你可喜欢我?」
3、喜欢云缟这件事是苦的
喜欢?何为喜欢?
甘愿为对方献血献皮吗?
如果这样叫喜欢,那霓裳是喜欢的。
她朝云缟肯定又执着的点点头:「喜欢。霓裳喜欢上神。」
云缟默了几秒,梅花落了几瓣。
「可我不愿让你喜欢。」
说完,转身离去。
他的衣衫那么凉,他的脸色那么冷。
霓裳觉得,上神的意思很明确了,他不想喝她的血。
霓裳漆黑黑的瞳仁转了转,第一次这么有勇气拦住云缟的去路。
她深知,她才五百岁。上神已然十万多岁。
上神说的话犹如神祗,她小小鹿蜀无有不听的,可她还是要尽力一试。
「我不想上神被人诟病!」小小的霓裳,脸上尽是执着和认真:「我,我心疼上神!」
她认真的想要贡献自己的血,自己的皮,哪怕那结果是失去自己的生命。
月色朦胧下,云缟倒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般认真的跟他说话,说她心疼。
拦着他去路的动作看似野蛮,四肢却是哆嗦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只有饱满的感情,听得出她当真不是开玩笑。
她要拼命。
云缟面如止水,心起波澜。
他微微攥起的手松了又紧。
「呵,你一个五百年修为的小仙,管得着我的事吗?你也配?」云缟的声音刻薄又生硬。
鹿蜀的眉头微蹙,心里仿佛被蛰了一下。
云缟捏着鹿蜀的下巴,把玩似的盯着她澄澈的眼。
干净的像一汪泉眼,纤尘不染,不惹红尘。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说完,云缟狠狠撞开鹿蜀的肩膀。
被云缟捏过的下巴,残留了几道红红的指痕。
当晚霓裳就打好包袱,等天一亮就离开。
她不气云缟,也不怨他。
她尊重云缟的想法和决定。
可是天还没亮,西王母却来了。
霓裳有点害怕了。
月老来了,药仙来了,这回连西王母都惊动了。
西王母坐在霓裳面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霓裳木讷的摇摇头。
「太实诚!」西王母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桌子:「男人太容易得到就会不珍惜!」
霓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西王母叹口气:「明日你搬到青龙峡居住,与上神荣靛在一处。」
霓裳想要反驳,西王母一把按住霓裳的肩膀:「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云缟起床看似漫不经心地路过霓裳的房间,已然人去楼空,收拾的甭提多干净。
这是有多想离开?连夜买票走了。
云缟一整天脸都是黑的,直到他听说霓裳去了青龙峡,他的脸由黑变成更黑。
荣靛站在霓裳面前,端详她一张巴掌大精致的小脸,问她:「本尊帅吗?」
霓裳思索着,上神荣靛是青龙后裔,虽不如云缟上神那般风华绝代,但也算玉树临风了。
霓裳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荣靛乐了,拿了美食给霓裳吃。
「好吃吗?我对你,比云缟那不解风情的臭男人好吧?」
霓裳不明白何为风情,只淡淡的说:「二位上神待我都很好。」
倒是不得罪人。
霓裳夹了一个东西问荣靛:「上神,此为何物?」
荣靛:「糯米血肠。」
「血肠?」霓裳睁大了眼睛,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对呀,是我蠢笨,我怎么没想到?」
下午荣靛找到云缟,把上午与霓裳互动的细节一五一十告诉了云缟。
云缟躺在虎皮上喝桂花酒,唇红齿白,嘴角留香。
「他说我帅,还说我对她比你对她好多了!」
云缟淡淡然,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刻意强调:「她说都好。」
荣靛哈哈大笑:「老神仙要动心了吧!云缟,你我相识几万年,我还不了解你?但凡你不在意的事情,说话不会超过两个字!」
云缟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荣靛:「滚粗。」
果然不超过两个字。
荣靛喝多了,回到青龙峡看见霓裳一个人在厨房忙活。
走近一看,吓得他醉意全无。
小小鹿蜀,竟然在切自己的皮!
鲜血啪嗒啪嗒流进罐子里,和着糯米,红的瘆人。
霓裳用她的皮,裹上鲜血和糯米,做了一道「糯米血肠」。
「霓裳,你在自残!」
荣靛觉得,生切自己的皮肤一定痛死了。他虽是男人,却也未必承受的来。
霓裳惨白着一张脸,疼得额角冒汗。
可她专注的说道:「我该想到的,换一种烹饪方式,也许云缟上神就能喝我的血了。」
荣靛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小小女子震的说不出话。
他抱起整条胳膊皮开肉绽的霓裳去找药仙。
霓裳蜷缩在荣靛的胸膛里,像一只受伤不知归路的小狗。
如果有一个人甘愿为自己去死,荣靛觉得此生无憾,再硬的心也该软了。
可是云缟他有心结,除非是他自己愿意,否则谁都走不进他心里去。
路上,天兵告诉荣靛,云缟上神已经去了神魔交界处,药仙也跟去了,让荣靛也赶去支援。
发生了什么?
天兵说,穷奇叛乱了。
这般突然。
荣靛将霓裳送回青龙峡,匆匆离去。
霓裳自知能力低微,不能上阵杀敌,但她还是带上自己新制的「血肠」,去了神魔交界处。
血这种东西,还是要趁新鲜吃了才好。
西王母说的对,是她太实诚。
要是早知道换个花样给云缟上神吃了,他就能早一日恢复上神雄风!
站在角落里观战的霓裳,看着战场上挥斥方遒,以一敌万的云缟,她觉得她的血给这样的上神吃了才不算浪费。
山河堆满尸体,大地血染成红。
大战暂停,霓裳终于找到机会接近云缟。
云缟盔甲上都是血,看到霓裳时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他想,不能把血染到霓裳身上,她那么干净。
「这又是什么?」云缟看着霓裳一脸的兴奋和期待,又看了看罐子里血淋淋的东西。
「糯米血肠!」霓裳可开心了,就跟考了一百分等老师给她小红花似的。
「云缟上神,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她竟然……那么期待他能吃上一口,哪怕就一口!
云缟心疼了一下,疼得他烦躁。
「我说话你听不懂吗?别来烦我!」云缟一把掀翻了罐子里的血肠。
霓裳眼角登时逼出眼泪,她赶忙去接,不小心露出了半截手臂。
云缟整个人僵掉。
霓裳蹲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掉出来,砸在糯米血肠上。
被她的血滋润过的地方,当时就开出了一片片紫色的小花。
云缟看着霓裳的半截手臂,没有皮没有肉,只有血淋淋的一截骨头。
他不知为何,想起那段对话。
「你可喜欢我?」
「喜欢,霓裳喜欢上神!」
霓裳的脑子里回荡的也是自己傻里傻气的那句话。
「喜欢,霓裳喜欢上神!」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的喜欢跟平时不一样?
霓裳喜欢桂花乌龙奶茶,喜欢红糖糍粑,喜欢芋圆蜂蜜小丸子,也喜欢上神。
可是喜欢前者都是甜的,唯有喜欢上神是苦的!
4、云缟没了眼睛,他需要人照顾
云缟墨眉深锁,伸出手想要触碰霓裳的肩膀,想给她疗伤,想帮她复原皮肉。
可是云缟被荣靛狠狠推了一把,朋友荣靛朝自己大吼,你为何要伤她?
她做错了什么?
云缟自己也不明白,明明霓裳的存在,让他的生活变得有了趣味。
她不吵不闹,安静的给他做各种没吃过的甜点。
她朝他微笑着,伸出自己的手腕,跟他说,上神您吸吧,吸多少都可以!
我不能让别人说您不行,因为在我心里,您可是完美无暇的存在呢!
她错就错在她认识了自己,还受了自己的救命之恩。
错就错在她一心想要报答,完全没发现这一切的抗拒,都是云缟心魔作祟。
霓裳听见两位上神的争执,她喃喃说出两个字:「不要……」
便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霓裳躺在熟悉的小房间里。
这里的一切,她都很熟悉,却又恍如隔世。
这是她自己的房间。
「霓裳,恭喜你啊,你的修为已然一万年了耶!」
是朋友阿娣的声音。
霓裳蹭的一下坐起来,摸摸自己的身子,完好无缺,手臂已经复原。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红润,完全不是失血过多的苍白。
「你说什么?阿娣,你说我修为已过万年?」霓裳不敢相信。
阿娣兴奋的转圈圈:「我怎么会骗你?天界果然是个好地方,你一去一回修为就多出这许多来!今日是你的生日哎,我给你唱歌庆祝!」
阿娣是个帝江后裔,生来圆滚滚。
因为过于圆润,连五官都看不太清楚。
因此仙界很多外貌者协会都讨厌帝江族。
只有霓裳不嫌弃阿娣,反而觉得她可爱,愿意跟她做朋友。
帝江就是这样,只要开心,就爱唱歌。
「阿娣,你别唱了,再唱下去,我又要睡了。」
搞笑的是,帝江的歌声,总带着催眠功效。
「那好!」阿娣停了下来,拄着浑圆的双下巴问道:「霓裳,那你跟我说说你在天界都干了什么吧,我好好奇哦!」
霓裳有几秒钟的失神,答非所问道:「天界……不好玩。」
具体怎么不好玩,霓裳没说。
她只知道自己没头没脑的多了那么多修为,可心似乎也跟着老了一万岁。
她心里希望她的修为是云缟上神给的。
她的手臂也是云缟上神医好的。
可她这念头刚出来,就立马打消了。
不可能的,云缟上神那么讨厌自己。
虽是生日,霓裳似乎一点也不快乐。
鹿蜀族的小仙们在开趴体,她一个人坐在悬崖边看夜晚的星星。
哪一颗,是云缟上神的仙宫呢?
正发呆,一道青色流光闪过。
眨眼间,荣靛上神立在霓裳眼前。
他带了许多天界的美食给霓裳。
他讲了很多笑话逗她开心。
他发现她的眸子不再如以前那么清澈明亮。
他发现霓裳心里住着一个人,就很难容得下旁人。
他叹了一口气,告诉霓裳,如果你真的放不下,我带你重返天界。云缟的眼睛没了,他需要人照顾。
霓裳惊诧的看着荣靛,半晌没说话。
云缟上神受伤了,她自然万分担心。
可她又不敢担心,她自知云缟嫌弃她。
那种关切好像一匹急速奔驰的骏马,又被猛地勒住缰绳。
「云缟上神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我算什么。」
霓裳声音很淡,朝荣靛笑了笑:「多谢上神送我的玩偶,霓裳喜欢的很。」
那是一个泥娃娃,画的是个小姑娘的模样,娇憨可爱,像极了霓裳。
只是霓裳不知道,她唯一喜欢的这件生日礼物,是云缟让荣靛带给她的。
云缟那里,也存着一个泥娃娃,画的是个小男孩模样。
放在他的寝殿内,日日都能摸到,只是他看不见了。
荣靛回天界看望云缟的时候,他正拿着一瓶跌打酒给自己膝盖上药。
「又撞桌角了。」荣靛无奈的摇头。
哪怕云缟的整个仙宫都贴了防撞的东西,他还总是会磕伤。
云缟眼睛瞎了,好俊朗的一个上神蒙着白纱,却依然帅的天地万物黯然失色。
他是故意撞伤自己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觉得,只要他受伤了,那个人就会来关心他。
那个傻傻的,什么都不明白就来勾引自己的,小鹿蜀。
阿莲知道云缟眼睛瞎了,就再也没来过。
天界又开始传风言风语,说云缟是真的不行了,连一向纠缠的阿莲都不上赶子了。
云缟无所谓,坐在一棵海棠树下,煎茶。
这棵海棠树长在霓裳埋了自己鲜血的地方。
荣靛实在看不下去:「我说云缟,霓裳不能来天界,你倒也可以去寻她,何必苦了彼此,如此煎熬?」
云缟手上的动作一顿。
荣靛气的两眼翻白:「我知道,你心结未解开。可你父亲的基因,未必百分百传到你身上啊!」
云缟搁置了半壶棠梨煎雪,淡淡说了一句:「我不想让任何人因我无辜被害。尤其是一个……」
那么热烈喜欢着我的女孩。
半夜,云缟梦到自己的母亲,被父亲砍断了手脚,挖眼削耳,做成人彘泡在酒缸里。
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云缟满头大汗从梦中惊醒。
他的生父暴虐成性,且发作时不能自控。
当时云缟只有三千岁,就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惨状。
父亲发作后知道自己酿成大错,便自尽了。
于是云缟从小丧父丧母,且担心父亲的暴虐基因传给自己。
所以他不善交朋友,更不打算结婚生子。
只因为他从内心深处觉得,他的存在,可能是祸患。
谁跟他在一起,都有可能变成下一个人彘!
他伸手摸了摸床头边那个可爱的泥娃娃,心中的郁结稍微淡了些。
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在一起,只要她好好的就足够了。
为了她失去自己一双眼睛也不算什么。
她也曾为了自己,宁愿豁出性命。
忽然一团厚厚的积雨云聚拢在云缟的仙宫之上。
狂风呼啸,雷电交加,漫天的星辰瞬间消失光泽。
这天象实在恐怖,霓裳躲在自己房间里遥遥看着都觉得害怕。
阿娣没心没肺的嘟囔一句:「这天象,莫不是有人要历劫了?」
5、云缟他日日弄伤自己,要霓裳吹吹才肯好。
云缟心中一片了然。
他渡给霓裳一万年修为,又为了她失了一双眼睛元气大伤,自然从上神阶品跌到上仙。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还未完全恢复,上天便要给他这么大的考验。
云缟赤裸着上半身,跪在历劫崖边。
那团巨大的乌云笼罩在他头顶,滋滋作响的电流照亮了整个天界。
众多神仙出来观看,没有一个人敢帮忙。
大家都知道,上仙历劫成神最为凶险,一个不小心就是灰飞烟灭。
上万年的修为顷刻间化为乌有。
哪怕西王母再心疼云缟,把他当自己儿子似的看待,也是不敢帮忙的。
一道天雷霹雳闪过,像一把撕裂天地的斧头,生生砍在云缟的肉身上。
一抹青烟,一团焦黑,云缟吐了一口鲜血,身上的肉被烧焦了一处。
霓裳感觉自己心头猛地疼了一下,直觉告诉她,历劫的人是云缟。
天边噼里啪啦闪过好多道天雷,看得人心惊胆战。
霓裳愈发坐不住。
她求父亲带她上天界,可父亲说你已经溜走过一次,这一次你休想再上天界闯祸!
母亲把她锁起来,施了法咒叫她暂时不能动弹。
阿娣悄悄赶来,用自己微弱的法力顶开了法咒,释放了霓裳。
只是阿娣拼尽一身修为,再也不能化成人形。
霓裳抱着胖成一团的阿娣,难过的要死。
阿娣却笑了笑,用她肉乎乎的爪子拭去霓裳的眼泪。
「乖霓裳,好霓裳,你别哭。你是我唯一的挚友,你想做什么,阿娣唯有成全的道理。你去吧,去天界看你的云缟上神。」
霓裳抹掉眼泪,将阿娣放入自己的乾坤袋,带她一同赶往天界。
阿娣说过,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看天界长什么样子。
她也想出人头地,让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小仙肠子悔青。
云缟又被劈的口吐鲜血,满身没有一处好地方。
西王母急的直哭,但也不敢上去承受那凶神恶煞的天雷。
这一切都是天意。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没有一个上神是白来的。
霓裳一路披荆斩棘上了天界,没有了西王母的手信,南天门的天兵绝不放她进来。
「你们放我进去,我要救他!」
「救谁?这天界任何人都不是你一个小小鹿蜀能救得了的!」
霓裳便与天兵动起手来。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云缟已经承受了大半。
可他感觉快要撑不住了。
眼睛看不见,但他心里想着的都是霓裳。
清瘦的小身板,头顶两个小发髻。
自己都没有二两血的样子,还要让他吸自己的血。
看了些禁书还以为能增长修为,没羞没臊的想跟他一起双修。
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看到他生气了,便立刻承认错误,然后闷不吭声的替他浆洗衣服,浣花煮茶。
云缟蒙眼的白纱濡湿了。
他攥着拳头硬扛着,心知这一道天雷下来,他必然要灰飞烟灭了。
小鹿蜀,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也好,没有我,你过的能安稳快乐些!
忽然,一抹淡淡的奶香味扑了上来。
「云缟上神!」
云缟浑身一凛。
是霓裳?!
「你真的看不见了?」确实是霓裳的声音,她在颤抖。
云缟一把攥住霓裳纤弱的手腕,声音凛凛充满危险气息:「谁让你来的?!快离开这里!」
这里太危险!
只听荣靛大喊一句:「小心!」
那道最要命的天雷劈向挡在云缟前面的霓裳。
她要为他死,为他挡天雷。
就向当初她一心想让云缟喝她的血,吃她的皮一样坚定。
「云缟上神,原来霓裳,真的很喜欢你。」
那道天雷劈下来,霓裳和云缟都没了知觉。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歇了愤怒的吼声。
乌云慢慢散去,像是累了,又像是不忍。
天边架起一道彩虹。
西王母和荣靛等众仙围过去。
历劫崖边,一头雄姿勃发的白虎抱着一只幼小可爱的鹿蜀,一大一小昏死过去,却抱得紧紧地。
荣靛摸了摸自己突突直跳的心脏,放下心来,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而后反应过来,骂了一句,这俩人,快死了也不忘塞我一嘴狗粮!
霓裳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一个泥娃娃立在床头。
只是跟自己的不一样,这个泥娃娃画着一个小男孩。
原来这是一对儿吗?
西王母挑开帘子进来,见霓裳醒了,端一碗药给她。
霓裳问西王母,云缟上神还好吗?
西王母笑,好着呢,只是他伤的比你重,还未苏醒。
霓裳又问,上神可算历劫成功?
西王母又笑,有你护着他,他自然无有不成的。
霓裳放心的点点头,又问,云缟上神法力非凡,谁人能伤的了他?以至于没了一双潋滟般的眼睛。
西王母答,当初为了恢复霓裳胳膊上的皮肉,渡给了她一万年的修为。
可鹿蜀族的皮肉可不是一般法力就能修复的。
需要一副药引。
药仙也是无奈,他说,药引为何物,只有天选。
感察了天意后,药仙说,药引为云缟的一双眼睛。
药仙不敢动手,西王母害怕血腥,荣靛身为好友更是下不去手。
于是云缟的眼睛,是他自己挖的。
霓裳揪着床单,心疼的出了一手心的汗。
霓裳有些慌了。
「上神他,他不是厌恶我至极?」霓裳声音有些激动。
西王母摇摇头,苦笑一声:「霓裳呀,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
又是那句听起来很直白,但其实充满了玄机的话。
霓裳哭笑不得,搞不清楚。
「那我可以自挖双眼,治好云缟上神吗?」
西王母惊呆了。
因为霓裳说那句话的时候,就跟说了一句,你吃饭了吗,一样的平淡自然。
西王母一把捞起霓裳的小手,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霓裳,我当云缟像儿子一般看待,我想让你做我儿媳妇。」
荣靛身为云缟的兄弟,虽然和他一样,喜欢霓裳。
但是自从俩人一起历劫,同生共死之后,荣靛放弃了。
他自问喜欢霓裳,不到云缟那种拼命的程度。
所以荣靛告诉了霓裳,云缟的心结是什么。
他说,云缟不愿意连累任何人,更别说你是他心头挚爱。
相信我,我认识云缟这么久,没见他为谁拼命过。
他对任何人都是懒懒的,疏离的,唯有对你,捧在手心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又不敢招惹你,唯有伤你的心,叫你远离他那个「祸害」。
霓裳明白了,上神云缟并不是对她厌恶极了,而是喜欢极了。
正美滋滋傻笑呢,阿娣从霓裳乾坤袋里跑出来,狠狠敲了一下霓裳的后脑勺。
霓裳啊霓裳,不是我说你,你要是真的跟上神云缟成了两口子,他那方面不行的问题,你考虑过没有啊?!
再给他喝血吃皮?
云缟不肯怎么办?
霓裳没有多想这个问题,只要云缟高兴,她也就高兴。
难道两个人过日子,就偏要有生子这一个环节吗?
哪怕来世再让她选择,她也要选择这天地间,风华绝代,独一无二,愿意为了医好她,自挖双眼的云缟。
后来云缟的眼睛到底是没有医好。
霓裳便在他蒙眼的白纱上绣了一只七彩鹿蜀。
正是她自己的原形。所以她叫霓裳。
云缟总是「不小心」磕到桌角,磕的他膝盖青紫才唤霓裳的名字。
荣靛便打趣道,云缟他日日弄伤自己,要霓裳过来吹吹才肯上药呢。
俺们这些上神给他上药,他恨不得把我们打出去。
只有霓裳来了,他才肯坐在小板凳上,乖的像个泥娃娃。
阿娣这小团子也跟着起哄。
说云缟和霓裳总是坐在那棵繁盛的海棠树下,云缟教她画画。
亦或者一个磨墨,一个写字。
这般岁月静好的景象,偌大的天界也就只在云缟上神的仙宫看得到。
红妆漫天,整个天界一片喜色。
西王母给霓裳和云缟办了个史无前例的盛大婚礼。
洞房那晚,似乎整个天界都睡不着,期待着发生什么,却又觉得什么都不会发生。
因为他们还都觉得云缟大约是不成的。
宽衣解带,洗漱完毕。
云缟焚了一炉香,温声对霓裳说:「娘子,是时候开始真正的双修了。」
霓裳有些呆,真正的双修?
然后,云缟从袖口中掏出月老给霓裳的那本禁书!
只有霓裳知道,传闻这事不能尽信!
夫君云缟不是不行,简直是太行。
那晚,云缟在她耳边笑道:「不曾喝娘子的血,所以直到今日才知,娘子当真可口!」
看来当初她费尽心思的想让云缟喝自己的血,吃自己的皮,当真是「太实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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