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女孩赛珍珠4个月时,被传教士父母带到中国,并在中国生活了40年之久。
1932年,她的长篇小说《大地》获得普利策小说奖,1938年又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她成为唯一一个同时获得普利策奖和诺贝尔文学奖的美国女作家。
根据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大地》,获得奥斯卡金像奖的5项提名,最终斩获最佳女主角和最佳摄影两项大奖。
这是一部讲述中国农民生活的小说。
01 穷人娶亲这天,是王龙结婚的日子。
这是他必须烧火的最后一个早晨。自从6年前母亲死后,每天早晨他都要烧火,然后将一碗开水端到父亲的房间。
他给父亲的碗里加了一点茶叶,又烧了一锅水自己洗澡,父亲抱怨他太浪费。
王龙笑了笑:“今天是娶亲的日子。”
他取出一套新的蓝布衣服和一件长衫换上,这是他唯一的一件长衫,只在过节时穿。
他从腰带上取下一个小荷包,里面有6个银元和两把铜板。这天晚上,他请了一些朋友来吃饭。
一清早,他就出去了。
女人从小是黄家的使唤丫头,他对她几乎一无所知。
王龙来到城里剃了头,去市场买了两斤猪肉、六两牛肉、两方豆腐,又去买了两股香。
随后,他带着羞怯的心情,迈步向黄家大院走去。大门紧闭,他恐慌起来,决定先去买点吃的。
吃完饭,大门打开了,看门人向他要钱,拿走了一块银圆。
他仿佛走过了近百个院子,才走进一个大厅。
黄太太吩咐丫鬟把阿兰叫来,这是一个高大结实的女人,王龙失望地看到她没有缠脚。
老太太说:“她来我们家时才10岁,现在20岁了。她长得不算漂亮,也不算聪明,可是她什么都做得很好,而且脾气也很好。好好待她。”
女人跟着王龙出来。她的脸方方的,鼻子短而宽,有两个大大的鼻孔,嘴也有点大,两眼细小,暗淡无光。这是一副惯于沉默的面容。
回到家,女人进厨房做菜,做好菜,她让王龙拿出去,自己不愿在男人们跟前抛头露面。客人都夸菜好吃。
王龙心里非常得意,因为这女人是他自己的。
到了睡觉时间,王龙在黑暗中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把她抱进了怀里。
02 贤惠女人第二天早晨,阿兰就在厨房里烧水煮水,给王龙和他爹送去茶水。
王龙躺在床上,温暖而满意,他突然希望她喜欢自己做她的丈夫。
之后一连好几个月,他觉得,好像除了看自己的女人,什么事都没干。其实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干活。
阿兰做饭,扫地,捡柴火,捡牲口粪,补衣服,晒被子,三间屋子都搞得干干净净。
但除了非说不可的话,她从不讲话。
有一天,她去田里帮忙干活。
干完活儿,她像平常那样毫无表情,直板板地说:“我怀了孩子了。”
回到家,她依然平静地说:“我这就准备饭去。”
03 独自生子快到女人分娩时,王龙说:“到时候有个女人来帮忙。”
但她摇了摇头。
王龙吃惊地说:“我们两个男人对生孩子的事一点也不懂,还是从那个大户人家找个人。”
阿兰说:“我再去那家时,我要怀里抱上儿子,我要给他穿一件红袄和一条红花裤子。
他的头上要戴一顶前面缀着金色小菩萨的帽子,脚上要穿一双绣有虎头的鞋子。
我自己也要穿上新鞋,穿上新的黑棉布外衣,我要到我往日干活的厨房去,到太夫人坐着抽鸦片的大厅去,我要让他们全都看看我自己和我的儿子。”
他以前从未听她说过这么多话,原来她一直在盘算这些事。
王龙给了她四块洋钱。
她耳语般地低声说:“我这是第一回拿到洋钱。”
之前,王龙每次把洋钱拿出来给人的时候,就像割肉般心痛,但是现在头一回不觉得痛惜。
阿兰分娩那天傍晚,她正在庄稼地里干活。
她突然停下,说:“到时候了,我要回家去。”
她向家里走去,好像没事人似的,回到家先做好晚饭。
她让王龙不要进屋去,王龙站在门口,听着她沉重的动物般的喘息,一股血腥味从门缝里透出来。
阿兰生了一个男孩,一切都弄好后,才叫王龙进去。
房间里已经弄得整整齐齐。
04王龙是个贫穷的农民,没钱娶亲,只能娶一个地主家的厨房丫头。娶亲这天,洗澡都被老父亲视为奢侈行为,每个铜板他都得掰着花。
阿兰相貌普通,少言寡语,但是做事能干,屋里屋外的事情都抢着干,怀孕了也照样在地里干活,直到生孩子那天也依然如此。
生孩子这样的大事,阿兰却独自完成了,连个接生婆都没有。
此时的王龙,对阿兰还是怜惜的。
男人在贫穷的时候,结婚讲的是实用主义。但是这样贤惠的女人,会得到男人的珍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