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医生靠法律更靠医院

舒圣祥

这几天，发生在民航总医院的伤医事件引发广泛关注。凶手杀害医生的手段残忍至极，简直丧心病狂。犯罪嫌疑人孙文斌，已经以涉嫌故意杀人罪被批准逮捕。虽然他的家属，还在骚扰被害医生70多岁的老母亲签署谅解书，但等待他的想必只有极刑。

严惩杀人凶手的事，司法部门自会依法处理；舆论所应讨论关注的是：伤医事件何以一再发生？毋庸置疑，这是一次极端事件，不能、不该也不会，因此带来医患群体的又一次分裂。但是，若全然将其归为某种意外，恐怕既不足以告慰死者，亦不足以抚慰人心。

生而为人，难免遭遇各种意外。就像重庆那个自杀者，临了还带走两个鲜活的生命。自杀者想必并非刻意害人，不幸被砸中的女生，遭遇了生命无法承受的意外。这种意外，几乎无法预防。但被杀医生遭遇的，却不是这种意外。

每一次的伤医事件，最后发展成为悲剧，之前都经历了一个或短或长的过程。与那种见到人就一通乱砍的报复社会者不同，伤医者大多经历了自认为很不爽的就医过程，很多还发生过激烈的口角，甚至进行过赤裸裸的威胁。

就像这次的事件，引用杨文医生同事的话说，孙家“不停的吵闹、辱骂、威胁”，“他们就在抢救室天天跟我们干架，小儿子尤其极端和情绪化，总说老太太死了，我们谁都别想活。”

倘若这些行为，及时引起医院足够的重视，早该报警解决问题，而不是等到对方真的动手杀人。这其中需要反思的，一是医院服务方面，是否确有问题，患者家属何以如此动怒；二是面对情绪激动的患者家属，医院有没有预防性地及时采取措施？

面对伤医悲剧，站在事后来想，如果早点注意到患者家属的情绪波动，一方面主动与其交涉，尽可能地解决问题，另一方面采取必要的预防措施，防止出现失控状况。也许，很多悲剧都可以避免。在从争吵发展为悲剧的过程之间，及时进行阻断，是预防的关键。

其中，更为关键的是，要建立医生向院方汇报患者及其家属情绪激动的机制，及时采取应急举措，防患于未然。网上有医生起草了恶性医暴处理指南，建议在急诊等高危场所设置红色按钮，并给有言语威胁的家属做个标记。我认为这个建议靠谱。

《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刚刚被通过，将于明年实施。其中明确规定：禁止任何组织或者个人威胁、危害医疗卫生人员人身安全，侵犯医疗卫生人员人格尊严。但是说实话，类似规定除了再次重申之外，恐怕很难自动产生实际效果。

要保护医生的人身安全，在法律之外，更需要医院的务实行动。曾经，时常发生的矿难是个备受关注的大问题，后来之所以得到较好解决，是因为想了一个办法：让矿主和管理者轮流跟着矿工们一起下井。

要解决伤医事件日趋多发的难题，恐怕还得采取类似的办法。比如，只要医生向院方汇报过患者或家属的暴力举动以及言语威胁，院方未能及时采取防范措施，一旦发生伤医事件，医院领导将被追究责任。

预防火车事故，最好的办法是把铁路老板绑在火车头上。预防伤医事件，在不可控的变态行为之外，增加可控的防范力量，同样需要加大医院管理者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