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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丁悦

整理：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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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集大概：

我因为偷苹果与吕卫星一家有了交集，我高考后去无锡打工，吕卫星追过来表白成功。

01

吕卫星向我表白后，我们成为了恋人，甜甜蜜蜜谈了两年恋爱。

有一天，我正在厂里上班，弟弟找来了，他说：

姐，你快回去看看，咱爸生病了，住进了医院。

我急问：爸是什么病？要紧吗？

弟弟不肯告诉，他只是一个劲说：你回家看看就知道了。

我来不及通知吕卫星，拔腿跟弟弟坐上车向家奔去。

我们直接来到县医院，一个晴天霹雳，父亲居然得了贲门癌。

人们总是谈癌色变，我们一家也不例外，大家哭作一团，却毫无办法可想。

第一，癌症本来就不容易看好。

第二，即使能看好，可我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母亲把我喊出来，她哭着说：闺女啊，咱们不能见死不救，一定要想办法替你爸做手术。

手术成功，那是再好不过，即使不成功，我们也尽力了，不会再有遗憾。

我点头称是，可这笔钱哪里来？

母亲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说：闺女啊，事到如今，我看只有一个办法。

我赶紧问：什么办法？妈你说说看。

母亲道：前村孙家瑞的儿子看中了你，他家托人来说媒，来了三次，都被我与你爸拒绝了。

我们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这门亲，毕竟他儿子右腿有残缺，即使他家有钱，那孩子也配不上你。

可现在不同了，你爸生了这个恶病，我到哪里去借到这一大笔钱？要不然你就答应他家吧，这样的话，你爸就有救了。

我还沉浸在父亲得病的悲哀中，听到母亲这话，我猛地抬头，不假思索拒绝：

我不同意，我不要嫁给他！

说着，我跑出医院大门，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忍不住流泪了，就好像已经失去吕卫星一般悲痛。

我好像掉入了冰窟窿，一边是我深爱的吕卫星，一边是深爱我的老父亲。

同意这门亲，我对不起吕卫星，不同意这门亲，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生命体征消失？

我该怎么办呢？我内心不断挣扎。

母亲看我满脸泪痕，再也不敢提让我嫁人的事。

第二天早上，吕卫星追来了医院，当他问明白一切，他对我母亲说：

阿姨，我与小悦从小一起长大，况且我们已经相爱两年了，而且感情很深。

本打算今年年底让我爸托媒人上门说亲的，如今事情紧急，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我爸，让他想办法帮着筹集这笔手术费。

母亲担忧问：你爸能同意吗？毕竟你们是林场人，有城镇户口，我家丫头是农村户口，况且多年前，我们两家还发生过不愉快。

吕卫星说：阿姨你别担心，即使有难度，我也会想办法解决的。

说完，急冲冲走了。

02

正如我们担心的，他父亲吕国祥一听这事，气得一蹦三丈高，他一个劲骂吕卫星：

儿子啊，你是不是傻啊？怎么找一个农村户口的？凭你这条件，凭你这长相，什么好姑娘娶不到？

如果你想借钱给丁奎文那老家伙治病，这倒可以商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如果你想娶她女儿回来，门也没有！

吕卫星一听他父亲肯借钱，也没跟他再犟，赶紧催促吕国祥取出家里所有存款送去了医院。

母亲又去外婆家借了一笔钱，七拼八凑，终于替父亲做完了手术。

只可惜，一年后父亲癌细胞转移，最终人还是走了。

失去爱我的父亲，我悲痛欲绝，吕卫星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不停安慰开导我。

我也怕母亲想不开，就从玩具厂辞职，回到老家一边种地一边陪伴她。

吕卫星当然也回到了林场帮着他父亲养猪。

当初林场漫山遍野的苹果树早砍伐一空，随之种上了各种各样的庄稼，又盖了一排排猪圈，专门养猪致富。

林场上的工人，有一半回了城，还有一半习惯了这儿，没有选择离开，吕卫星父子俩就是其中的一户。

他父亲承包了养猪场，一人养了好几千头猪，来不及的时候，就会雇人帮忙。

吕卫星成了养猪佬，自然而然我就经常出出进进他家的猪舍。

时间久了，与他父亲混得透熟，可这老顽固，就是不肯松口我与吕卫星的亲事。

他对吕卫星说：小悦那丫头，人倒是蛮好的，只可惜是农村户口，配不上我们家。

吕卫星气鼓鼓说：你不同意我娶她，我就做一辈子光棍，让你抱不上孙子！

吕国祥气坏了，骂道：你三岁你母亲就去世，我含辛茹苦带大你，如今居然为了一个黄毛丫头跟我对抗，真是要气死我。

对了，她家借我那么多钱怎么还？如果没钱还的话，最好让她母女俩都来我猪舍打工，工资用来抵债。

吕卫星不愿意，他指责吕国祥：爸，你别为富不仁，你难道是资本家吗？凭什么让别人做你的奴隶？

吕国祥：就凭她家欠我钱！

03

母亲知道了吕国祥的话，一口答应去猪舍上班，工资用来还债，直到还清为止。

如此一来，吕国祥父子与我们母女，一起在猪舍忙碌开了。

母亲本来就是勤快人，她干活又干净又快速，猪舍自从有了她的参与，到处井然有序，吕国祥见一次赞许一次。

某一天，吕卫星找到我说：小悦，咱们跑吧。

我问：为啥要跑？

他回答：我父亲从南京老家带了一个姑娘来，好像是我远房一个亲戚家女儿，硬要把她嫁给我。

我不同意，他就逼迫，在家里各种闹腾。

我不愿意与我爸正面对抗，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带你出去打工，等到咱们孩子大了，生米煮成熟饭，由不得他不同意。

我心惊胆战问：这样能行吗？

吕卫星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我除了你，谁也不想娶，只是有点委屈你。

咱们把户口本偷出来，悄悄办好结婚证，至于婚礼，只好等我以后再补给你了，你看行不？

我已经六神无主，遂点头答应。

第二天，我们去乡里办好了结婚证，偷偷摸摸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家。

我们又到了无锡打工，并且租了一间房安顿下来，算是我们的家了。

害怕家里担心，我写信告诉了弟弟一切，让他再转告母亲一声，就说我在外面很好。

弟弟回信道：姐，家里可热闹了，咱妈天天盯着国祥伯伯要你，说是他儿子把你拐跑了的，还要去告他。

国祥伯伯急坏了，一个劲求饶咱妈放过他，还说，只要不告他，我家欠他的钱可以全免。

姐，我看啊，你与姐夫暂时不要回来，让那顽固不化的老头子吃点苦头。

我与吕卫星看了，忍俊不禁。

04

四年过后的春天，我妈过五十寿辰，我与吕卫星带着儿子吕子尧回到娘家。

这四年里，母亲一直在猪舍打工，并且吕国祥，也就是我未来公公，每个月一分不少把工资交到我母亲手中。

母亲应吕卫星所托，隔两天就烧点好菜送给我公公吃，帮他打扫一下家中卫生。

有时候我们回来探望母亲，吕卫星也会偷偷跑去看看他父亲，看老人身体硬朗生活起居规律，他也就十分放心。

这一天，我们全家聚在一起吃过午饭，儿子闹着要去钓小龙虾玩，吕卫星被纠缠没办法，只好拿着竹竿子扣上细绳，带他去了村西头的大水沟边。

父子俩负责钓，我负责拿着鱼篓拾，一家三口正高兴呢，不知何时我那公公站在了沟对面，眼睛直盯着我们看。

吓得我一缩脖子，喊了一声：吕伯伯好。

吕卫星也走上前去，喊道：爸，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公公一声不吭，盯着我儿子一个劲瞅，瞅了半天，他突然问：那小孩子是谁？哪家的？

儿子一听，大叫道：爷爷，我叫吕子尧，这是我爸，这是我妈，我们是回来看外婆的。

一边说，还一边把我与吕卫星都拉到他身边。

公公一听，立刻眼圈发红，他一个箭步跨过沟，推开我们，一把抱住儿子，用他那胡子拉碴的脸就往他粉嫩的小脸蛋上亲，一边亲一边哽咽道：

乖孙子啊，你长得怎么跟你爸小时候一模一样呢？都怪爷爷，都怪爷爷。

儿子被胡子扎生疼，拼命推开他：爷爷，我疼，爷爷，我疼，你赶紧把胡子刮干净。

公公老泪纵横，频频点头：好好好，乖孙子，爷爷现在就回家把它剃光。

说着，眼睛一瞪，对着我与吕卫星喊：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给我滚回家。

我们相视一笑，手拉手跟在公公的身后走向吕家大门。

公公把儿子扛在肩膀，就像改旋而归的老将军，别提多自豪了。

吕卫星说话算话，给我补办了一个隆重的婚礼。

公公为了补偿，出资在县城买了一套房子给我们一家三口居住，还说：这可是为了我孙子才买的，可不是因为你们。

不过他规定：你们夫妻俩，周末必须把我孙子送过来给我瞧瞧。

我们满口答应。

后来，我与吕卫星在县城开辟了新的事业。

起先，我们投资了一个小小的家具店，后来生意越做越好，做成了一个大型品牌家具店。

儿子十岁时，有一次回家，我发现公公眼睛总是跟随母亲背影跑，我忽然一个转念，会不会公公爱上了我母亲？这可咋办？

我把我的顾虑，告诉了吕卫星，他哈哈大笑：

如果真有其事，那是好事一桩，他们如果结成一对，也好相互有个照应，我们也就放心了。

我说：这样一来，那还不被人笑话死。

吕卫星：这有什么可笑的？咱妈和咱爸，肯定是在多年的养猪生活中产生了感情，这很正常啊。

我们回头问问弟弟和妹妹，假如他们同意，咱就帮他们把窗户纸捅破，你看行不行？

我说：好吧，试试看吧，弟弟妹妹一旦反对，我们就当没有这回事。

谁知，弟弟与妹妹一听，也举双手赞成，他们说：

老家就咱妈与吕伯伯在，我们三家都在外工作，也不能时常回来看看，如果他们能在一起做个伴，倒是可以让大家放心。

得到弟弟妹妹的同意，我与吕卫星出面，帮母亲与公公牵手成功。

望着两位老人相处和睦融洽，我们做子女的，别提有多高兴了。

尤其是我与吕卫星，有时想想也会笑出声来。

想不到我9岁时一次偷苹果经历，居然偷出来这么多的甜蜜故事。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天赐的好姻缘啊！

（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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